[旧剑士]Mermaid and King

　　士郎难得有些紧张，事实上他本来是不应该会对这件事紧张的。
　　回头看去，就看到切嗣略显兴奋地挥了挥手，而他身边是笑得意义明白的Emiya。
　　该死……
　　连忙将脑袋转回来盯着底下的珊瑚，这可是期待已久的成年礼啊，才不能被那样的家伙破坏心情。
　　本来按照预定，Emiya今天早上就要离开了，结果切嗣突然有些惋惜地说起了下午的成年礼，让打包好都已经在和家人告别的Emiya将视线落到一脸糟糕的士郎后，毅然做出了晚点出发的决定。
　　幼年的人鱼单从身体上是没有性别的差异的，一般来说，尾鳞色彩艳丽耀眼的多为雌性，而色泽暗淡深沉的多为雄性。
　　就为了这点，士郎以前常常被Emiya故意说成妹妹之类的戏弄，但一次在偶然听到同伴们的评论后，还年幼的士郎也难免怀疑其自己的性别了。
　　为了定定心而跑去切嗣那里旁侧敲击地询问了半天，偏偏得到了‘有个女儿也不错呢~’这样的答案，顿时大受刺激后第一次沉默着决定离家出走。
　　士郎是听着切嗣和Emiya的故事长大的，那样惊心动魄的战斗让小小的他热血沸腾，那时便决定了试炼的目标。
　　虽然无论是切嗣还是Emiya，他们的同伴中都有强势的女性，但士郎的魔法适应性很低，他完全感应不到水元素的存在，唯一能做到的还是将彻底研究过的东西做出差不多的复制品，但这并不能战斗。
　　本来的话，他还能指望成年之后拥有像家人们那样的强壮体魄，而偷偷的学习了弓术和剑术，而雌性纤悉柔软的身体怎么想都没办法将这些做好。
　　缩起身体抱紧鱼尾，士郎不甘地抓起海泥抹在鳞片上，直到晚饭时才不想让切嗣担心就脏兮兮地回家了。

　　严格来说逃避了那么多年，自己应该不可能真的是雌性吧……
　　不安起来的士郎甩了甩脑袋，从很早以前就决定了，就算真的是那样，他也会继续努力，这点小事不会让他放弃！
　　又往前移动了一下，士郎探头瞧了瞧前面的队伍，马上就要轮到他了。
　　稳住心情，士郎坚定地看着前方。
　　镌刻着复杂魔法阵的祭坛散发着微弱的乳白色光芒，士郎游到上面将双手覆盖在其上，伴随着祭祀低沉的咏唱，士郎突然感觉手心逐渐发热，那样的温度让他想起来了阳光，暖流在他走神的时候便游走至全身，奇妙地感觉让他闭起了眼睛。
　　看起来有点诡异，以肉眼也能看清的速度，士郎的身体膨胀开，紧绷的肌肉代替了柔软松散的脂肪，原本乳白的肤色也稍微深了几分，孩子气的脸庞多了些菱角。
　　充盈的魔力从四面八方涌进身体之中，当酥麻一点点消去之后，睁开眼睛的士郎第一反应就是低头去看胸口。
　　没有！
　　终于能确认自己是纯爷们的士郎难得露出了笑脸，检查左右摸了摸，虽然看起来没有Emiya的结实也不如他的高大，不过也算不错了，反正之后还能慢慢锻炼。
　　心满意足地来到切嗣身边，切嗣欣慰地表情中又夹杂着些许一样，小儿子也长大了，马上就会离家，真是心情纠结，如此想着的切嗣一把搂住士郎撒娇地蹭了蹭他的脸颊。
　　“哦？你竟然不是雌性吗？”Emiya一击就轻松破坏了和乐融融的气氛。
　　“吵死了，我很快就能轻松把你打趴下了，等着吧！”士郎冲着Emiya做鬼脸。
　　“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看来你小子很有搞笑艺人的天赋嘛。”Emiya不客气地扯住了士郎另一边的脸颊。
　　“快放手你个混蛋！”士郎隔着切嗣冲Emiya张牙舞爪起来。

　　在送走了Emiya之后，士郎突然觉得无所事事了起来。
　　晚上还有庆祝成年的宴会，不可能就马上出发去试炼，但是身为宴会的主角之一他又不能去帮忙筹备，所以其他人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商量今后的时，但向来不合群的士郎没有接受慎二出去玩玩的邀请还是选择回到了秘密基地。
　　虽然早就学习了关于魔法的知识，但拥有魔力还是头一回，这让士郎怀着期待摸索了起来。
　　结果不太尽人意，即使拥有魔力，他依旧无法和水元素沟通，倒是将魔力用在解析上还比较顺手，同样复制也显得方便了许多，已经可以达到完全相同的程度了。
　　果然不能指望魔法，如此想着的士郎从高架子上翻出了一并生锈的长剑，握住剑柄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后，闭上眼睛。
　　黑暗之中，有线条在眼前不断被勾勒了出来，直到完整的描绘出了整把长剑，默默记住这样的结构后士郎张开眼睛将手中的长剑放在身边，然后摊开双手模拟着在半空中比划了起来，按照记忆中的样子将魔力构建起框架，随之填充，比对材质的分解和重组，从透明的雏形逐渐具象化。
　　微微皱起眉头的士郎握住由自己“制造”出来的剑柄，摆在本来那把长剑的旁边，单从外表来看，没有丝毫差距。
　　“唔，意外地顺利。”士郎歪着脑袋打量了一遍后，执起生锈的长剑。
　　只是没有想到在做出这把武器时，竟然看到了这把剑的零散记忆，虽然说不出个所以然，但士郎本能地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死物终究是死物，和没有灵魂的事物同调一不小心就会迷失掉自我。
　　人鱼本来就是精神力并不完整的存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算是灵魂的缺失，所以意识对身体的归宿感并不强，士郎暗自决定这样的魔法以后还是少用的好。
　　说起来，那个人类的剑倒是少用拥有灵魂的圣物。
　　能使用这样的宝具，那个人类的剑术一定非常高超吧……
　　亚瑟的脸就这么自然的出现在脑海之中，身体莫名其妙地发热起来，士郎以为是仪式的后遗症也没有太过在意。

　　突然想晒晒太阳呢，反正已经成年了，应该没关系吧。
　　也不知道是对亚瑟的在意还是对那个奇妙的食物更在意，士郎一边自我安慰着一边便翻了个身顺着海流轻松游向顶端。
　　无声地露出了半个脑袋，士郎四处张望了一圈，空无一人的沙滩上没有任何活物，于是壮着胆子朝沙滩靠了过去。
　　乘着海浪，士郎被送上沙滩，海水冲刷过士郎的鳞片再度退了回去。
　　士郎好奇的抓起温热的沙子，然后看着沙粒从指缝间落下。
　　甩了甩湿漉漉的脑袋，感觉浑身暖洋洋的士郎表情自然地伸了个懒腰。
　　放松身体往后倒去，士郎突然觉得有些困了，毕竟因为成年礼的关系他昨天就没睡好。
　　这样不太好吧……
　　虽然理智在不断催促他离开，但阳光洒在身上的温度实在太过舒适，含糊地嘀咕了几句，士郎将双手十指交叉摆在肚子上，就闭上了眼睛。

　　又一次带着打包的点心来海边散步的亚瑟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执着什么。
　　明明自从那次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士郎，前几天倒是在海边钓到了一个蓝海带，和士郎完全不同，那条人鱼完全引不起亚瑟的兴趣，在那家伙尖叫之时就嫌弃地丢回了海里。
　　但这样的散步其实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即使没有如愿见到士郎，亚瑟也会在坐在沙滩上将所带的所有糕点吃完才拍拍屁股回去。
　　最开始的期待并没有在一次次无功而返中淡去，即使料到再见的机会非常的渺茫，他还是愿意为了那微小的可能性而努力。
　　脚踏在沙石上所发出飒飒声是亚瑟已经非常熟悉的声响了，就连在城堡里还会到处磕磕碰碰，唯独这条路他能够轻松走过。
　　只是当他完全踩在沙滩上时，却发现了本应该一成不变的今天终于有了让人雀跃的惊喜。
　　凭着对气息的敏感度，亚瑟蹑手蹑脚地停在离士郎身侧。
　　这位沙滩的上的新客人无疑是条人鱼，毕竟人类并不可能拥有如此冰凉的体温。
　　将手指轻贴在士郎脸颊上的亚瑟如此判断，他所能聆听到的轻微呼吸声进一步证明了自己的猜想。
　　那么只剩下唯一的一个问题……
　　虽然不太情愿，但此刻亚瑟不得不求助下精灵的帮忙了。
　　流畅优雅的精灵语从开合的双唇间倾吐，亚瑟身边的空气微微一颤动，几个光点争相钻了出来，因为互相碰撞而四散开来的精灵破开光芒露出小小的身躯，有些头晕，摇摇晃晃地扑向了亚瑟。
　　亚瑟不由的苦笑了起来，对于耳边的叽叽喳喳。
　　对亚瑟而言，要说这世界上比圆桌骑士团更狂热的粉丝，那就一定要属精灵了。
　　圆桌骑士们对自己的敬仰亚瑟还可以理解，但精灵们对他的宠爱就完全让人一头雾水。
　　似乎从有记忆开始，亚瑟就被精灵们所照顾着，虽然大部分都是精灵自作多情的添乱。
　　但不可否认，无论是为了圆桌骑士们而制作的武器和铠甲，还是行军路上对于敌方动向的通风报信，都是非常重要的援助。
　　按道理来说精灵是不会在乎人类死活的，这大概也是亚瑟被称为“天之子”的主要原因。
　　呀，是那孩子~漂亮的小家伙~
　　突然，还在亚瑟头疼应该怎么开口打断精灵们对他的关切问候时，他听见了想要知道的答案。
　　半软半硬地将精灵们赶回去之后，亚瑟低头犹豫了一下，摸索着碰触到了士郎微卷的翘发，愣了一下露出了满意地微笑。

　　士郎在迷迷糊糊地时候张开眼睛，入眼的光亮还让他不舒服的皱起眉头侧身将脸埋进手臂之间。
　　感觉不对劲，却又说不上到底哪里不对劲的人鱼混沌的脑袋还无法思考，困意并未散去，一股奇妙的清香随风吹过，触动了他的心弦。
　　刹那间，想起自己此刻并不在海底的士郎连忙揉了揉眼睛，就看到坐在旁边的金发男人似乎察觉到这边的动静而转头轻笑了起来：
　　“看来是醒了呢。”
　　怎怎怎么回事！士郎连忙起身想要跃回海中，却发现海岸线不知为何离他好远，而随着动作滑落在地方的布料也引起了他的注意，身上不知何时被覆盖上了衣物，柔软的布料还带着让人留恋的温度。
　　奇怪的人。
　　士郎抬头看了看亚瑟，忍不住想到。
　　之前那次见面并没有好好的打量过，这样近距离的观察，让士郎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人鱼并不畏惧寒冷，但对于还盖在鱼身上的衣服，终究是好意的表现。
　　老爹说过，对于给予帮助的人要好好的答谢，即使不是本意，既然接受了恩惠就必须好好表示。
　　“谢谢你，人类。”士郎别扭地低声道。
　　“亚瑟。”亚瑟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什么？”还以为那是某种方言的士郎露出了不解地神奇。
　　“我的名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是说过了吗？”亚瑟指着自己，解释了起来。
　　似乎不好好叫别人的名字是不礼貌的行为……
　　“那，谢谢你，亚瑟……？”士郎老实地再度表达了自己的感谢，只是口气中带着的不确定让亚瑟不由地轻笑了起来。
　　“这样的话我似乎也没有好好的道谢过呢，之前帮我把这孩子送回来，真的非常感谢你，士郎。”将手搭在腰间的誓约胜利之剑上，亚瑟朝士郎柔声道。
　　即使被黑色覆盖了双眼，却完全没有破坏面容的俊美，甚至还多了几分神秘。
　　身体里有什么在翻腾，耳根和脸颊莫名有些发烫，陌生的反应这让士郎感到害怕。
　　下意识捂住胸口的他，没有看到指缝间，心的最下端涌上了一抹俏丽的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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