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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ncer
这座森林深不见底——
他的身姿,简直像在无底的沼泽内永远地下落。
——奔跑
——奔跑
——奔跑
——奔跑
——奔跑
——奔跑
他只是,在夜晚的森林里破风而奔。
为什么要跑呢,那个理由他就算一一去思考也想不通。
虽说“逃跑”是个单纯得以一句话就可以说完的单词,但恐怕他没有富余到一边意识到这点一边奔跑。
硬要说的话,在那个所谓“逃跑”的行为上还有东西——。
也即是,只为了“生存”这一点而已,全力地蹬向大地。
不是思考,而是本能。
不是理性,而是冲动。
连该往哪里逃都不理解,他只是,从后往前地蹦着自己的身体。
已经过了多长时间了?
每迈一步自己的脚都会发出惨叫声,那股疼痛向着全身疯狂地扩散。
但是,尽管如此他也没有停住脚步。身体和头脑都没有寻求刹车。
脑内的麻醉品已经用完了吗,只有痛苦向他的身体袭来——。
狰狞的本能,即使连此也超越了。
树木像风一样流动,他确实地化作了风而打算穿越夜晚的森林。再过一会风就能看到前方了,但在那一刹那——。
带着魔力的子弹,将那股风击落了。
“!”
比起疼痛来,冲击笼罩了他的全身。
往前的能量并没有消失,他的身体毫不留情地砸向了地面。就像对他直到方才还不停蹬地的报复一般,大地化作凶器殴打着他的身体。
“~~~~~~!”
无声的惨叫。
就算想站起身来,袭向全身的痉挛也不会允许那么做。
在和全身的惨叫声一起回响于脑内的同时,平静的声音穿过他的鼓膜。
“……还真是棘手啊。”
虽然是理性的声音,但那冷静的声色背后明显可以发现隐藏着愤怒。
一边放下手上的装饰枪,像是魔术师的男子,一边慢慢用力踩住逃亡者的腹部——接着,用还热乎的枪口扎向脚上的枪伤。
吱地响起烤肉的声音,烧焦的气味在森林中飘扬。
逃亡者把嘴张得超过了极限,从喉咙深处吐出了濡湿的空气。
“真是的,连你也寄宿了‘令咒’……到底在开什么玩笑!?”
逃亡者的身体伴随着无声的惨叫一起翻滚打转。在他的身体上,确实浮现着好像是令咒的锁状纹样。
“想想是为了什么才硬是要造出你的?想想是为了什么才把魔术回路‘增设’到极限的?想想是为了什么,才让你活到现在的?”
魔术师冷冷地摇了摇头,把翻滚着的逃亡者的头部像球一样踢飞。
“……要在圣杯战争中胜出,就必须得到超越英雄的存在。”
走上近前——再次朝脸踢一脚。
“不得到超越英雄的被称为‘神’的存在就不可能胜过被称为‘王’一类的英雄。”
踢一脚。
“那样的话……就必须召唤比英雄起源更为古老的——在埃及被称为‘神’的存在。”
踩一脚。
“但是,只靠令咒和土地的力量,无法召唤到达‘神’之座的存在。我也必须做出很多犯规的事来。”
用脚踩住。
“你这王八蛋,就是为了这个才当触媒的!为何要拒绝成为呼唤神灵的触媒这一荣誉!?恩将仇报!”
已经发不出惨叫了,逃亡者的视野已经有一半以上被血红和黑暗所污染。
尽管如此——。
呼吸对自己来说已经成为痛苦——。
他一边将从喉咙深处涌出来的血吞了回去,一边还站起身来。
看见逃亡者还不死心的样子,魔术师感到惊讶般地叹了口气——。
把脚放在打算逃跑的那个脊背上,毫不留情地压上自己的体重。
“已经够了,备用品准备了好几个呢……只把令咒拿回来,之后就去死吧。你不会获得自由的。我要把你扔进炉子,做成新实验动物的本源体。”
男子的右手,伸向逃亡者的令咒。
但是,实际上,对他来说令咒是无论怎样都好的存在。
不要说“圣杯战争”的意义了,他连名字都不知道。
——生存。
他只是,作为一个生命,遵从自体内沸腾起来的本能而已。
——生存。 ——生存。
而且,那股冲动即使在这时候也一滴都没有流失。
——生存。生存。生存。
就只是意识到这一点。
——生存。生存。生存。生存生存生存
——生存。生存。生存。生存生存生存生存
生存。生存。生存。生存。生存。生存。生存。
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
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
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
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生——。
——生存!
不是“不想死”。
和“想活”也有些区别。
并非愿望,而是作为纯粹的本能。
只是期望着“生存”而已。
他自己发现了那个差异了吗——。
不,原本在他的脑内有没有“不想死”这个单词也值得怀疑。
在他那渐渐不能动弹的体内——
比住在这块名为斯诺菲尔德的土地上的,所有生物的体内,更高更强地呼喊着那个意思。
“————————————————”
然而,魔术师并不理解这个“叫声”的意思——故此,他没有注意到。
那个瞬间,“仪式”确实已经完成了。
除了他之外无人能纺织出的那个叫声,才是对他而言既是魔术,又是召唤的语言。
魔术师不知道。
就在方才,第五名Servant已经在北部的溪谷被召唤——。
伪圣杯,就算多少有些硬来也期望着第六名Servant的显现。
原本,从最初召唤Rider的过程来看,在这场圣杯战争中关于“召唤”的仪式确实可以被看作由暧昧的定义组成的。
不管怎样,这个瞬间——。
第六名Servant,终于降临在斯诺菲尔德的森林里了。
炫目的闪光贯穿于森林中,掀起的旋风激烈地摇动周围的树木。
被强力的风吹跑数米的魔术师,不知发生什么事地端起了枪——下一瞬间,感觉到压倒的魔力,环绕自己全身的魔力回路。
“什……”
出现在魔术师眼前的那个人——身穿朴素的露头衣。
“那”是英灵这件事,只要看看存在于眼前的压倒性魔力量就一目了然了。
然而,也有不自然点。
作为被称呼为英雄的存在,外表实在是过于朴素了。
这么说来也没有带着好像是装备的装备,穿的衣服也不是那么有价值的东西吧。当然,英雄的价值并非取决于财力——但即使那样,这手无寸铁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冷静地观察对方的身姿。
——女子?
只从脸来看的话,可判断为女子。
娇艳欲滴的皮肤,给人柔软印象的五官。
但胸部和腰肢被很好地藏在衣服里,从这里看的话手足似乎有些娇小的感觉。
——不,不是,说不定是男子……。……?哪一边……?
这名Servant的脸,是因为还带着稚气的原因吗,无论说是男是女都可以被接受。无论作为哪边,都确实是容姿端丽。
——说……说回来……是人类,吗?
感觉到有哪里不协调的这个气氛,魔术师不禁显出畏缩。
虽然确实是张人类的脸,但在哪里,有用语言无法很好地形容的不协调感。应该说完成度过高了吗?虽然光看是看不出来,但全体放出的气氛总让人想起服装模特儿模型和——魔术师们制造的魔术意义上的“人偶”。
因为宽大的服装原因吗,体型看不太清楚。那越发使这名英灵的性别,甚至“人类与否”都暧昧不清。
只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
出现的英雄,实在是太美丽了。
让人联想到维纳斯像一般的这名英灵的身姿,似乎在主张着区分男与女、人与自然、神与恶魔是毫无意义。
看起来和背后的森林完全调合的这名英灵,被丝丝留存下来的风吹起艳丽的头发——。
向着躺卧在眼前负伤的逃亡者问道。
“你就是……唤出我的Master吗?”
实在是柔和的声调。
连声音也是中性的,魔术师从未能看穿这名英灵的真面目。
逃亡者虽然被突然的闪光和风冲击到了,但对于显现于此的存在,一眼就确信了。
——眼前的这个人,不是敌人。
逃亡者压抑住了逃跑的冲动,凝视着这名救星。
简直就像,推测着对方全部心思一般纯粹的瞳孔。
从正面接受那双瞳孔的英灵,平静地当场跪下,让视线和东倒西歪地站起身来的逃亡者一样高——
“—— —— ————”
嘴里发出魔术师不能理解的话语。
逃亡者听到那句话,自己也平静地用话语回到。
“—————— ——————”
接着,英灵平静地伸出手,抱起逃亡者受伤的身体。
“谢谢,契约成立了”
好像在对多年的老友叙说一般的言词——让逃亡者由衷地放下心来。
被容许活下去。那种感觉包容了他的心。
确信已经没有了逃跑的必要——他,总算放松了全身的力量。
“太愚……蠢……太愚蠢了!有这种事吗!”
魔术师无法理解眼前的光景,一边挥起枪一边让叫声在森林里响起。
“我会承认这么愚蠢的事吗!”
他大叫着把枪口指向的前方。
那是——。
被突然出现的英雄抱起来的,
银色的毛上沾染了血和土的狼的身姿。
“畜生!这种……没什么特别能力的合成兽也能当Master!?别扯淡了!”
虽然被魔术师簌簌颤抖地瞄准着,但英灵对着这样的他开始纺织出平静的言词。
“请放下那把枪。Master,对你不抱有杀意。”
“什……”
虽然意想不到的谨慎认真的言词也让他吃惊,但比起那个来,那句话的内容更让他动摇。
“愚蠢!胡说八道……”
“我能理解他们的话语……你对Master做了什么,看这状况我也能想象得到。”
对着打算露出嘲笑的魔术师,Servant用认真地表情继续说道——。
“但是,Master对你不抱有杀意。……这个意思,请你明白。”
告诉这些话后,毫无留恋地把魔术师甩在了背后,开始慢慢地向森林深处走去。
“等、等等、等一下!你也期望着圣杯吧!?比起让那种猪狗畜生来当Master,和我组合更能确实地接近圣杯吧?”
接着,英灵为那句话忽地停住了脚步——。
仅仅,回过头。
仅此而已。
然而,下一瞬间——魔术师便发出“咿……”的一声,就拿着枪自己背向英灵和野兽,从森林中往外跑起来。
英灵转向魔术师的视线里——注入了至今未有的强烈“拒绝”。
他确认魔术师的身影消失了后,瞬间把视线里的凶光消除,为了治疗被认可为朋友的Master,而开始走向河流的方向。
虽然是没有水声,也没有视野的状态——。
但确实地感到了那边有水的“气息”,大地的化身温柔地蹬着大地————。
一边温柔地把野兽抱在胸前,一边以让人联想到隼的速度在森林中跳跃。
××
魔术师一边在森林中奔跑,一边在内心发出惨叫。
——啊 啊啊 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和方才正相反的立场。
应该是追逐者的自己,现在作为被追逐者在树木间奔跑。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是我!
——居然……居然选择了那种狗杂种!
英灵也好银狼也好,并没有追逐他。
即使理解这一点,魔术师也依然使出吃奶的劲死命地逃跑
从向自己袭来的无限屈辱,和已经被颠覆的现实中逃跑。
跑了好一阵,不知不觉间才发现周围已经不再是森林的魔术师——想起自己的工房就在边上,总算开始让双脚的动作缓了下来。
然后,等到脚步完全停止的时候,转回身对背后的森林自言自语道。
“那个英灵……到底算什么啊!”
注入自己作为魔术师继承的所有系谱而精制成的一头合成兽。那副身体,确实被植入了远远超出普通魔术师身体的魔术回路。当然,是以作为生物的寿命极端短暂为代价,反正不过是为了召唤英灵而准备的触媒而已。
但是,万万想不到那个弃子居然寄宿了令咒——。
何况,连圣杯战争的意义都不知道的区区野兽召唤出了英灵,还当上了Master,以他作为魔术师的经验和知识来说,这已经是无法想象的事态了。
“和野兽有联系的英雄……?不过,那不是野兽而是合成兽。不过是个肉偶。拥有和合成兽相近要素的英雄……”
从狼的外观来推测,也有想象到可能是和狗有缘的凯尔特英雄,但果然实际看到的英灵并没有这种猛将的印象。
“唔……算了。无论如何必须从那家伙那里……不,就算是其他的人也无所谓。必须开始做夺取令咒的打算了。乘他们进入城市的空隙,放出剩下的合成兽的话,至少能抓到那只狗杂种……”
能从方才绝望的逃跑中瞬间回复冷静,也许是个值得赞赏的魔术师也说不定。
但是,等待他的并不是赞赏的言词——。
“那会给别人带来麻烦的。”
“?——。……!?”
“必须把不安定要素扼杀在萌芽中。非常抱歉。”
掠过喉头的冰冷感觉,和同样冰冷的言词罗列。
“——”
是什么人,就在想把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魔术师注意到有鲜红温热的液体代替声音从自己的喉头溢了出来。
“我只是跟在未发现有令咒却在街上闲逛的魔术师们背后。要是这其中有人想引起圣杯战争之外的骚动的话可是件让人困扰的事。‘协会’及‘教会’姑且不论,不能让市民团体都搅进来。毕竟我是公务员。”
魔术师听着这声音,注意到出现在眼前的是,以前作为人偶师兰嘉尔弟子而从属于协会的法尔迪乌斯。
不过,对现在的他而言,头等大事并非对方的真面目,而是如何止住从自己喉头溢出的液体。
“啊,请就这样听着吧。我没有回答问题的心思,只想取下未打算让之活下去的人头。”
淡淡地嘟囔着的法尔迪乌斯手上握着的是,滴着红色液体的一把军刀。没有像魔术师使的那种礼仪上的装饰,而是像通常的生存商店里陈设的物品。
“不可以的哟。虽说是发生了预想外的事态,但被没有任何魔术保佑的小刀开膛的话你的血统可是会哭泣的哦。”
“——。————。”
虽然从喉头泄出了丝丝的吐气,却无法做到吸气。
在急速丧失的意识中,魔术师听到了法尔迪乌斯的话。
“……这么说来,你啊,为什么要当魔术师?算了,你也答不上来了,已经,无所谓了。”
即使居高临下,法尔迪乌斯到最后也没有露出大意的表情,慢慢地挥起了右手。
传来了一阵冲击。
仅此一击,魔术师的意识就永远地封闭了起来。
在法尔迪乌斯挥手的同时,从周围飞来无数的子弹,开始撕裂魔术师的全身。
就算望着这副光景,男子依然面不改色。
完全没有想过飞来的流弹会打中自己吧,即使眼前子弹横飞也依然心平气和。
像破坏兰嘉尔的人偶时那样,枪声大作,只有铅色的暴力在名为魔术师□□的领域内阔步前进。
在对方的原型被夺走一半以上的时候,法尔迪乌斯再次挥起了右手。
弹雨没过一秒就停止了,他在附近的某块石头上坐了下来,这才第一次让表情松弛。
“失礼了。我是个爱说话的人呢。为了不泄露机密情报,不把对方变成尸体的话就不能安心地说话啊。”
对着已经什么都听不见的肉块,投以如同对待工作上的交易对象般谨慎认真的言词。
“虽然对缲丘夫妇到底召唤了什么也很感兴趣……。但你也是个,想惹麻烦的人呢。刚才,在你的工房里搜了一下……居然不是想召唤英灵而是召唤神之类的。那可是系统上的犯规。不知道吗?战争也是有规则的啊。”
把迄今为止的沉默寡言式态度抛到了九霄云外,法尔迪乌斯以尸体为对象单方面流畅地纺织着言词。
“虽说是我们为了目的而设的实验场,乱来还是很让人困扰的。”
和破坏兰嘉尔的人偶时不同的是,部下的士兵们并没有集合在他周围,是因为并非向着人偶,而是真正的尸体说话的缘故吧。
“不过,从森林中拍摄到的映像来看……难不成,他,不,也许是她的‘那个’被召唤来了……难不成,‘那个’作为英灵出现了。万一以Berserker的职阶召唤的话,那正是像你所期望的达到‘神’的力量显现了。”
像是确定了预定外的事一般,他的感情里包含了由衷的惊讶。
只是,那是令人高兴的误算吧,他的嘴角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算了,虽然系统上那是不可能的……应该不可能的,无论如何都是破格的存在,这边也没有确证啊。正因如此,也许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召唤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也说不定。不,你的宠物所召唤的那个已经足够不得了了吧?”
就像在对着老朋友说话一般,法尔迪乌斯手舞足蹈地说个不停。
在以尸体为对象的同时,通过自己嘴里说出的话,更为正确地理解了现在的状况。
“说起来,原本那个存在,比起英雄来……”
“更应该被称为神所使用的宝具呢。”
××
那名英雄——当然有着人的身形。
但是——他并不是人。
在遥远的太古——作为神的泥人而落到地上的他,既非男性亦非女性,只是,作为泥人妖在森林中显现。
没有作为人类的智慧,只是和森林里的野兽不停嬉戏的泥人。
但他的力量超越人智,谣传中他一旦解放愤怒的话,比当时治国的某英雄还要强力。
该王对此嗤之以鼻,“谁要和野兽比力气啊”地视之为无物。
王对自己的力量绝对相信,确信不会有比他更强大的人。正因如此,王把那只是作为一个谣传付诸一笑。
但是——经过著名的神妓和那头野兽相遇的事后,所有的命运都流转了。
非男非女的泥块,对超越男女之隔的那名女子的美貌,一见倾心。
在共同度过的六天七夜里,泥人慢慢让自己的身姿接近了人类。
就好像那个和自己寝食与共的,美丽的娼妓。
不通人事的泥兽。模仿神妓的美丽。
当矛盾的美丽寄宿于自己身上之时,泥人失去了诸多的力量,取而代之得到的是作为人类的理性和智慧。
不过,虽说是失去了诸多的神气——。
他的力量,也远远凌驾于人类之上。
然后,得到人类的身姿和智慧的泥人,站在了伟大的王的面前。
在惊天动地的死战之后,他们互相承认了力量。
黄金王和泥人。
虽然两人的立场远到不能再远——但他们作为独一无二的朋友经历了无数的冒险,成为了互相同甘共苦的存在。
距离那黄金和大地绽放光彩的日子星霜几朝。
命运再度流转——————。
××
在移动了十公里后到达的小河边完成了最低限度的治疗后,英灵让身为Master的银狼身体躺卧在草地上。
“但是……放心了啊。虽然以为这个世界全被像乌鲁克城一样的东西填埋殆尽,但世界似乎美丽依旧。”
在周围广阔雄伟的大自然前,他用“兽的语言”对旁边的Master言讲。
不过,身为Master的狼好像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没有回应那句话。
英灵微笑着安静地伏下了腰,暂且委心于河流之音——。
他的目光忽地滑向了西北方向。
他的特技——最高级别的“气息感知”的力量,在自己所在地遥远的北方,捕捉到了非常怀念的气息。
那确实是,身披黄金铠甲的英灵,从魔术师张有结界的洞窟里出来那一瞬间的事。
“难道是——”
一开始无法相信命运,平静地睁开那双眼睛——。
“难道是——你吗?”
从北方感受到的气息,确信为是自己熟悉的“王”,他慢慢地站起身来。
暂时的沉默。
那期间,在他的胸膛内来去的东西是什么?
困惑。
焦躁。
不久——压倒性的,欢喜。
在圣杯战争之上,和那位“王”的厮杀更是命运的安排。
不过,这叫做什么。
作为结果,即使自己取下了对方的首级,或是对方挖出了自己的心脏。
在自己和他之间织成的棉布,厮杀一次两次也根本不在话下。
不,就算厮杀千次,也绝对不会破裂吧。
“哈哈……”
自然地溢出了笑容,英灵,平静地张开了双臂——
“继续那个广场的决斗……将会因此而快乐呢。”
他张开双臂,像是要把自己心中的一切都吐露似的————。
用依旧温柔的声音,从喉咙深处奏起歌声。
英雄恩齐都。
他的歌声振动了大地——成为美丽大地的鸣动,响彻斯诺菲尔德全境。
并且,那正是,全部Servant集齐的证明————。
同时,也是宣告斗争开始的信号。
聚集在虚假台座上的魔术师和英灵们。
虽然明知这是场虚假的圣杯战争——尽管如此,他们也继续在台座上跳舞。
真假被抛到了夙愿的彼方。
并非为了圣杯——一也不是其他,而是为了贯彻他们自身的信念————。
只有他们的圣杯战争。
那张盖子,确实地被掀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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