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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胃
何靖微笑颔首:“并不觉得多疼。”
郎中皱着眉头没说什么,小声嘀咕了一句“要逞能也不是这个逞法”之类的话便出去了,进去里面我才主意到何靖已经被汗水浸透的衣衫。摔得指不定多疼呢,我竟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常举动,旬藉那小子下手还真是狠。
何靖平静的看着我说道:“真的没什么。”
我把脸别向别处,轻声说道:“对不起,何先生。”虽然知道这并不能弥补。
何靖低头苦笑。
觅风叫住了正要上车的我,小声说道:“小姐,夫人刚刚在花园里晕倒了。”
当我赶回去的时候郭郎中已经为母亲把完脉,正在和老爹在外面说病情,隐隐听到“症瘕积聚”“反胃”之类的词,虽然不懂这些词的意思,可是我却懂老爹脸上的表情。那是我从未见过的苍白,不可置信。
母亲拉着我的手说道:“卉儿就要及笄,有没有中意的人家,娘好帮你摘选。”她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卉儿,也许娘不该多嘴,但是,娘…不想你将来嫁给一个对大业执着的人。”比如说子墨。
我自是明白娘的意思,我又何尝不知。即便是老爹也只是希望能和辛家互惠互利,而不是结成亲家。
“娘,女儿还小,不谈这个好不好?”
娘黯然的目光中满是慈爱,握住我的手轻轻说道:“娘希望在有生之年看到你有个好归宿。”我心跳一滞,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娘得的是胃癌,在这个时代称“反胃”,郭郎中说她最多还有半年的寿命。京城有名的郎中全都给她把过脉,每天都有顶级的针灸大师来为她治疗,虽然秦府上下全都表现如常,可聪明如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病有多重。
走出沁园,我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便哭起来。这些天我一直装作无事的陪在她身边,骗自己她定然是无所察觉,可是,梦终有醒的一天。珍儿本想安慰一下我,可没等开口,眼泪就先留下来了。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一日日看着她凋零。爹已经派人去寻木先生,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与他。等我哭够要站立来的时候,突然发现身前站在一个欣长的身影,我把头别向别处,扶着墙站起来,见四周已经没有别人,知道定是他已经把人都遣走。腿麻得已经不能移动半步,可是这样的刺痛不能比心痛之一毛。
我知道他一直不出现定是有什么连我都不能直说的理由,但是,我无法原谅。
“木先生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
“谢谢。”无路如何,他帮了我们的忙,听老爹说他已经近一年没有木先生的消息,没想到他竟然一直和子墨联系,或者,子墨有知道怎样去找人的方法,“辛大人来府上所为何事?”他不会无缘无故来这里,就算是告诉我们木先生的消息大可以让其他人代劳。
“我要多此一举的告诉你我现在也是身不由己,只能这样疏远的理由吗?”他坚定却伤心,他以为我都能懂,可是,我现在不想懂。
子墨拉住了要动身离开的我的手,在这样寒冷的天气,他的手依旧那样温热,把我的心烫得生疼。在我面对饱受病魔折磨的母亲的时候,需要他的肩膀的时候,他却在京城和各色千金贵女传着漫天的绯闻。我的心里除了恨就是心疼。不能恨他,因为他定有苦衷,可是,我终究是不甘。这一刻我才更深刻的认识到自己其实和普通怨妇一样,并没有因为二十一世纪的灵魂而高尚丝毫。同时还为病重的母亲忙前顾后,整夜睡不着觉,和逐日憔悴的老爹一样,我们都处在崩溃边缘。
木先生回来以后立马来沁园为母亲把脉,最后也只能无奈叹息。
一个月后,秦府。
我爹亲自扶着刚刚行完针的子虚神医坐下,小心翼翼的等着子虚神医自行调节,一边焦急的看着床上没有半点特别状况的母亲。但碍于子虚之前就说过,在他行完针之后任何人都不能打扰他和病人,所以,即便我们一个个心急如焚,也只能安静的等待。一个时辰过后子虚才调节完,随后又走到床边又把了一次脉,才来到外间轻声说道:“已无大碍。”
这四个字一出,便尘埃落定。我的眼泪夺眶而出,老爹也不禁红了双眼。母亲渐渐恢复,精神一日比一日好。到除夕夜的时候,竟能和我们上桌吃饭,虽然她吃的比较少,可是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木先生作为秦家的恩人,在年夜饭桌上,被奉为上宾,因为他的原因才能请动子虚神医帮母亲渡此大劫。虽然以后母亲要每三个月行一次针,可是能活下来是每个将死之人的福音。重生一次的母亲和老爹关系得到缓和,她说经此一事,看开很多。我想,无论如何,她终于因爱忘恨。老爹终于以至少多出五载皱纹的代价换来美人芳心。
年关一过,秦府便开始准备我的及笄大礼。出人意料的,子墨迎娶的并不是之前传得沸沸扬扬的杨曦玥或者冯双雪,而是采薇郡主,这个几乎已经被我忘记的女子。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并没有太多感受,因为我知道,这是他必将经历的过程。婚礼将在子墨行完及冠之礼后举行,而采薇郡主的封地则赐封给静安公主,迎娶恒国王室宗女的正是之前盛传的夏侯谨,即公子谨。这个结果算得上是皆大欢喜。
我的及笄礼声势浩大,几乎所有有名的商贾都前来参加,我想,这又不是大婚,犯得着这样吗,可是这话只能在私底下嘀咕。经过繁冗的程序,我终于受完这份活罪,躺在了软软的大床上。虽然每次敬酒的时候都只是意思意思抿一小口,可是,我还是觉得自己已经晕乎了。给我按摩太阳穴的珍儿“咦”了一声,小声说道:“好漂亮的手链,很适合小姐。”
经珍儿这一说,我也觉得这条海蓝色的手链很配今天的衣服,或者,很适合我的气质,看着手腕上的链子,我只能无奈笑之。
明天开始,我将由已经接手张一山职务的何靖协助参与到秦家的生意上。而张一山则在秦府真正过起了闲云野鹤的生活,偶尔管理一下府里事务,当然依旧是雷霆手段。中午吃饭的时候,何靖拉着我来到一家新开张不久的酒楼,说要请我吃顿免费餐。见他一脸神秘,再看看“会宾楼”三个大字,我没有多问,便跟随他来了。初看店家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进去之后才发现竟是别有洞天。里面装潢的很像原始山洞,俊美漂亮的小厮、丫鬟也全是野人的打扮,举止却都如学学士大家一般自然洒脱,这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竟不觉突兀。看出我的心思,何靖开心说道:“相得益彰。”我点头承认,此时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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