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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心
“啊”一声我从梦中惊醒,大口的喘息着,胸膛里还回荡着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身上的家居服被冷汗渗透,我拢了拢被汗水打湿的头发,抱住自己的双腿浑身发抖。心中是从未有过的恐惧。我想童远,很想很想,可是他却不可能会在我身边。
“安然,你怎么了?”门被大力推开,青青担心的脸出现在门后。她看到我蜷缩着发抖的身子,慌忙跑过来拥住我。
她抚摸着我湿漉漉的头发问:“你是不是做噩梦了,不怕不怕,我在呢。”
我的泪忍不住的落了下来,我回抱住她说:“青青,我梦见我妈去了。童远走了。”
听到我的话,青青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她又放松了下来,她说:“对不起,那一次,我没有陪着你,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也会让童远陪着你。”
她的声音里,有些痛恨,痛恨她那次没在我身边,其实别看她老是拿我开涮,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我还有亲人的话,那就是青青,她虽然比我小三个月,可她却一直像姐姐一样宠爱我。她只是不会表达,也不屑于表达罢了。
在我心中,青青是这个世界上最真挚的人,她从来不会虚伪的对待任何人。
我噗的一声就笑了:“你怎么可能一直陪着我,要是你陪着我了,林海怎么办,他会杀了我的。”
“管他干嘛,八字还没一撇呢。”青青怔愣了一下,或许是没有想到我会在这种时候打趣她。
我刚从青青怀里出来,抹了把脸,就听到噔噔的上楼声,十秒钟后,燕子迷迷糊糊地站在我门口。她眨巴着仍有些困顿的眼睛问我:“白姐,你做噩梦了啊。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
咕噜,我的肚子不合时宜的抗议了,我看了看表,都凌晨一点多了。委屈的拍了拍肚子,想起不让我吃饭的罪魁祸首,我就气不打一出来,我一改刚刚的温柔脆弱,狠狠推了青青一把:“混蛋,不让我吃饭,要不是没有吃饭,我能做恶梦吗?”
“白安然,你猪啊,不让你吃饭,你就做恶梦,大半夜的鬼叫,吵的我们不能睡觉来安慰你,你还敢嫌。”青青站直身子,一副母夜叉的样子,虽然我没见过夜叉,但我想也跟青青这个样子差不多。
“我...”
“姐姐们,你们能不吵吗?”燕子抢过我的话头,大声的说着:“也不看看几点了,还吵。”
估计我们百年难得遇见的乖巧,满足了燕子的训人欲,她满意的点了点头,好心的对我说:“安然姐,你饿啦,厨房给你留的还有饭呢,我去给你热去。”
我欢呼一声,就跟着燕子奔下了楼。
半小时后,我吃着热乎乎的饭,都有些热泪盈眶的感觉,能吃饭的感觉真好啊。
“白安然,看你那出息,不就一顿饭吗,你至于红了眼眶吗?”不去睡觉跟着过来的某青,唾弃的撇嘴。
我不理她,只管往嘴里扒饭。反正她那个大小姐,是不会知道饿了很久,才有饭吃的感觉的,哼,不跟她计较。
看我不搭理她,沉默了很久的青青,突然说道:“今天下午请你喝咖啡的人,是童远吧。”肯定的语气。
我一口饭卡在嗓子眼,噎的我满脸通红,咳的肺都要炸了的感觉,燕子赶紧递给我一杯水,连喝了两杯,才止住咳嗽。
青青一直冷眼旁观,我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一提到童远,你那么激动干嘛,看你那点出息。”青青丢下这句话,就回房睡觉了。
燕子随后也回房了,一时间,饭厅里就只剩下我,对着没吃完的饭菜发呆,我拿起筷子扒了两口饭,却怎样也吃不出刚刚的香来。
原来所谓食之无味,大概就是我现在的写照。我颓然的扔掉筷子,使劲拍脑袋,是啊,不就一童远吗,看你那点出息。我如是告诫自己。
拍了拍脸,打起精神收拾了碗筷,我也回房睡觉了。
一夜无话。
早上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痛的像散了架一样,喉咙火烧一样干疼干疼的。我想,我很荣幸的被感冒临幸了。这真是可悲可叹的荣宠啊!
磨蹭着起床洗漱,再磨蹭着下楼吃饭,然后磨蹭着找药吃。
整个早上我像个幽灵一样,慢悠悠到这,慢悠悠到那,青青视若无睹。只有燕子同情的帮我找药。
吃过药又睡了一会儿,精神果然好多了,除了还有些无力,我看看时间都中午了,肚子也适时的鸣叫起来,我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起,换了衣服,就给燕子打电话,问她吃什么。
中午青青不回来,从我的温馨书屋开张,燕子去帮忙开始,中午我和燕子也都是,叫些外卖在店里吃,反正身体也好些了,我就打车到市里买了燕子和小惠(店里的另一个服务生)要的饭,直奔书店。
我一推门进去,燕子就跑过来喊着“饿死了饿死了,白姐你真是救星,”说着不等我递给她,她就抢了过去,拉着小惠到休息区吃饭去了。我好笑的摇了摇头,也就随她去了。
可能是吃了药的缘故,一下午脑袋很是昏沉。我本想说让燕子看着,我早些回去的,却在这时来了个不速之客。
他从一进门就阴沉着脸,冷冷的瞪着我不说话,我非常无奈,燕子也无奈,但却也没有插嘴,只是在一旁看着,一副随时准备救我与水火之中的样子,看着燕子这样的架势我又想笑,事实上也确实笑出来了。
“白安然,你还有脸笑,说,昨天是不是你打的倩倩。”可能我的笑触怒了他,章文磊激动地朝我吼着。
我擦了擦他喷在柜台上的口水,不置可否。
“白安然,你好狠的心,你已经让我失去一个孩子还不够,你还想让我再失去一个吗...?”
我猛然抬起头瞪着他打断他的话:“章文磊,你不提孩子还好,你既然提起,我就和你说说孩子的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你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孩子,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提起孩子这两个字。”说到最后,我已经有了些咬牙切齿的味道。胸膛里是止也止不住的疼痛。
如果说,童远是我心上一道美丽的伤,那孩子就是我心上另一道惨痛的伤。我小心翼翼的护着,不让他们再恶化下去,可总是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撕裂它。让我痛的寝食难安。
章文磊烦躁的爬了爬头发,来回走了几步,猛然停住盯着我说:“好,我不给你提孩子,那倩倩是怎么得罪你了,你不仅不顾着她肚子里的孩子打她,竟然还威胁说要打掉她的孩子,白安然,你现在怎么变得那么狠毒。”
“谢谢夸奖,我再怎么狠毒,也毒不过你们一家子,我这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都是跟你们学的。”我双手环胸,冷冷的对他笑着。
他像是不敢置信一样,震惊的睁大了眼睛,眼底闪过失望痛心的神色。
“好,白安然,你真是很好,你已经不用和我们学了,你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你的狠毒,我今天算是领教了。”他的声音里有着一丝我不明白的叹息。眼底也满是伤心,我有些搞不懂他为什么要伤心。
我摇了摇头,甩掉心中的疑惑,把头一昂,冷冷的说:“知道就好,回去最好告诉你们家人,特别是李倩,别再打扰我的生活,对你们,我不介意让你们尝尝什么叫切肤之痛。”我的话语里是满满的恨意。
我想,这是我第一次对他说出我的仇恨,就算是当初孩子的身体在我怀中冷去,我都不曾如此明白的说出我的仇恨,我一直都觉得我们的婚姻就是一个错误,如果不是孩子的到来或许早就散了,以至于到最后我们离婚,我除了要钱还是不曾说出什么过激的话。
我知道,我对章文磊从来就没有过爱情,所以,他选择背叛我们的婚姻没有错,他为了让李倩和孩子打好关系,把孩子带过去,却又只顾亲热,让孩子从阳台上跌下去,好像也没有错,所以,我从来不曾恨过,可是他现在却这样脸红耳赤的斥责,我让他失去了孩子,我突然就恨了起来。
这还真是,迟到的仇恨。我自嘲的笑笑。
章文磊黯然的眼睛看了我好一会儿,好像要找出什么证据一样,最后他还是失望的垂下了脸走了。
我放下环着的双手,无力的撑着吧台。脑中的眩晕感一阵强过一阵。
“白姐,你怎么了,你的脸怎么这么苍白啊。你是不是不舒服啊?”燕子和小惠,都关心的围了过来。
我想对她们笑笑,然后说我没事,可还不等我扯开嘴角,我就陷入一片黑暗里。
失去意识的刹那,我听到燕子着急的说:“白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小惠,快叫救护车......”
我是被手背上的刺痛给痛醒的,一睁开眼就看到青青愤怒地脸,她的右手正掐着我的左手。
“青青,很痛啊,你要谋杀啊。”我沙哑着嗓子抱怨道。
听到我的声音,青青红了眼眶,她怒急的给了我一巴掌,她说:“白安然,你还知道痛,你太不知道爱惜自己了,如果不是我使劲掐你,你是不是就准备睡下去了,你说。”
我摸了摸被打的地方,有些无语,其实看着青青使得劲大,可到我身上的时候已经泄劲了,真是巴掌大,痛觉小啊。
我扯了个笑脸,可看到青青发红的眼眶,想要将我生吃活剥的表情,立马又识相的的作认错状。
“白安然,你太让我失望了。”青青伤心地丢下这句话,就转身跑了出去。
我张口想喊她,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闭上了嘴。我很是迷茫,难道我在晕倒的期间,做了什么让她天怒人怨的事啦,可是怎么没有印象呢。
“白姐。”就在我苦思冥想的时候,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转头就看到燕子也红着眼眶愤怒地瞪着我。于是,我更迷茫了。
“燕子,你怎么也在这,吓了我一跳,你和青青都怎么啦,怎么都一副,我好像欠了你们钱,没还一样的衰样子?”我嬉皮笑脸的说着。
我觉得,我充分的发挥了,好学好问的中华民族优良的品质。不过显然有人不这样认为,比如,眼前这位。
“白姐,你太过分了。”燕子愤慨的扔下这句话,也哒哒哒的跑着走了。
于是,我升级了,从迷茫升级成了惆怅。我想,这真是一个质的飞跃。
我百无聊赖的又沉思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早上我被医生查房的声音惊醒了,胡乱的应了两声,我电话就响了,我看着屏幕上跳动着的青青两字,嘴角上扬着。
我屁颠屁颠的跑出乱糟糟的病房,接通电话,还没开口,电话那头青青就问我,想吃什么让燕子给我带来。
我中气十足的回了她两字:“随便。”话音落,那头就撂了电话。
我对着话筒直想骂街。还不等我发泄完福恼怒的情绪,身后便传来一个弱弱的迟疑的女声。
“嫂..嫂子...?”
嫂子,喊谁呢,我左右看看,走廊里好像就我一个雌性生物啊,我疑惑的转过身,就又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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