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同人之情牵

　　翌日一早，乾隆叫小路子亲自去大内监牢传了圣旨，册封含香为嫔，赐号“容”，还赐了一座别族风情的宝月楼给她做了寝宫，挑了两个回疆的姑娘伺候着。含香的态度也不似昨日那般冷硬，听说是规规矩矩地磕了头接了旨。

　　含香位列后宫显然成了各宫妃嫔们茶余饭后的闲话，乾隆许她穿着回疆的衣物，为她减免了清朝的规矩礼节，还给了诸多赏赐，可见乾隆的喜爱程度。私心里谁都不愿与她交好，含香也是时时待在宝月楼，不与旁人往来。

　　带着彩霞在御花园闲荡，竟正巧瞧见含香由两个回族装扮的女子伺候着迎面走来。

　　“容嫔娘娘吉祥！”行过礼正想离开，却是被她叫住，她微笑看我，道：“五福晋可有急事？若是不忙与我走一走可好？”

　　我犹豫片刻，还是随她并肩而走，不管这主动交好是有意无意，能多些亲近也自然方便我问些事。我和她走在前头，身后的彩霞和两个伺候她的回族女子远远地跟在后头。沿着河塘绕了有一圈，她才缓缓道：“听说五福晋出嫁之前是皇上的‘还珠格格’？”

　　我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她，她继而道：“我原不是大清的人，也不懂你们这里的规矩礼节，若是哪里做的不好，还请五福晋指点我。”

　　我忙道：“娘娘言重了，小燕子不敢。”

　　她干笑两声，再没后话，我踌躇了半晌，终是道：“我有些事想问一问娘娘。”

　　她道：“你说。”

　　心中思量着如何措辞，可思来想去又觉得贸贸然问出口实在是有些唐突，酝酿了半天只是问道：“昨日娘娘还是一副抵死不从的模样，今日怎么就愿。。。。。。”话还未完，立刻便停，有些话不必说得太直白，说者清楚，听者明白就是了。

　　她淡然一笑，道：“我学了你们大清一句话，‘既来之，则安之’。”

　　话才一落，却见太后由晴儿伴着从前头来，我心中一个激灵，太后与含香好像是不太合的，于是趁她没瞧见我们之前赶紧拉了含香想走，那边厢却是已经高声唤道：“小燕子。”

　　我无奈停了步子，松开含香的手，规矩地立在原处，待太后走近，赶紧说了吉祥，晴儿眸中含笑地看着我，显然摸透了我的心思，将我的小动作也尽收眼底。

　　含香行过回族礼后，太后这才唤了我们起身，太后向晴儿感叹道：“这宫里多了一个回族女子倒真的是有点不一样了。”晴儿颌首笑赞道：“叫人眼前一亮呢！”

　　太后紧紧地盯着含香，眸中看不出丝毫的欣喜，“哀家听说昨日你行刺皇上。”此刻和蔼的面庞上皆是防备与怒意，我心中一紧，正想为她辩解，含香却是又行一礼，恭谨道：“太后娘娘息怒，昨日是我糊涂，皇上与太后不计前嫌，宽宏大度，还愿意容我。太后更是慈悲为怀，还请太后不要怪罪。”

　　太后面色稍缓，叹一口气道：“哀家见你孤身一人也实在是可怜，一个人闯入皇宫要报国仇这份勇敢也实在是叫哀家惊异。既然皇帝册了你为嫔，往后你安安分分老老实实的便罢了，皇帝喜欢你，你就好好地讨好伺候，哀家也难得见皇帝如此欢喜了，自从孝贤。。。。。。”顿一顿又说，“以往那些就都忘了，国仇家恨是他们男子的事，哪里需要你一个区区的小女子来承担什么？”

　　含香点头应是，又随意说了几句，各自散了。

　　回到永和宫明月就凑上我耳旁耳语了几句，我心想着果然有了动静，今日临出门前特意叫了明月留意永和宫内谁人行事鬼祟，神色可疑。赶紧让明月叫了那人过来，自己坐在主位上候着。

　　不过片刻明月便领着那人来了，怯怯地随在明月身后，垂着头叫人看不清面上的神情。她算是永琪的一房妾室，正是乾隆赏赐的那两个通房丫头之一，名唤汐儿，明月说她半日来都是情绪不定的模样，还找来了火盆在屋中烧了什么。

　　“侧。。。。。。侧福晋吉祥。”她慌慌忙忙地跪下，说得吞吞吐吐。

　　我微微一笑，对着她无意问道：“妹妹可听见了昨日欣荣格格的那一声喊叫么？妹妹可知发生了何事？”

　　她浑身一颤，紧着声说：“我。。。。。。我没听见，也。。。。。。也不晓得。”

　　我问：“那时妹妹在做什么呢？”

　　她讪讪一笑，答道：“我正在房中刺绣，我们又不像侧福晋那般得五阿哥宠爱，长日无聊总得找点事儿打发打发时间。”

　　我又笑问：“绣了什么，能不能给我瞧瞧？正好我也请教请教妹妹的绣工。”

　　她一惊道：“我手笨，绣得不好，就不给侧福晋笑话了。”

　　我微颌首，又是一问道：“那妹妹方才在屋中烧了什么？有什么不要的东西扔了出来叫人处理了就是，何必白白烧了，屋里头蔓着烟空气也不好了。”

　　她已能见惊慌，却仍是强自镇定道：“都是一些旧物，也没什么。”

　　缄默片刻，我冷笑出声，拍案重喝道：“还不说实话么？”

　　她大惊失色，颤着声道：“侧福晋此话何解？我不明白。”

　　总有办法叫你说的，我唤了明月过来，吩咐道：“明月，取了药过来给妹妹服下，叫她也尝尝那‘迷情药’的滋味儿。”我对着下首跪着的颤抖女子笑道，“妹妹一会儿若是挨不住了，姐姐自会找个人来一解你的痛苦。”

　　她听了我的吓唬，惊怕得面色苍白，明月提步就要走，她急急扯住，对着我使力叩首道：“我认罪，我错了，是我给五阿哥下的药，是我一时糊涂。”

　　我见她自己说出口，示意明月，她会意退在一边。我问：“怎么回事？”

　　她抽泣着缓缓道来：“是我一时糊涂，想着是要能和五阿哥行了房，他便会待我好几分。我来永和宫也有大半年了，五阿哥他不闻不问，甚至连我的名都记不清，到底也是女人，到底也有不甘啊，想着有了孩子日后也能有个指望。”

　　我道：“然后呢？”

　　她继而说：“昨日叫了眉儿来问，她说五阿哥是在书房的，我就叫她端了茶去，待我装扮后出了房门，就听见欣荣格格的喊叫声，然后她房里就传来不停打翻东西的声音，接着五阿哥就从她房里走了出来，我心想着许是眉儿弄错了以为五阿哥在书房，我知道事情不好，就只好躲进屋里不敢再出来，今日在屋中烧的就是剩余的药粉。”

　　我静静听着，心中只是叹息，问道：“那药是太医院哪个太医开的？”

　　她一怔，半晌才小声道：“是。。。。。。是我和太医说侧福晋要的，是从江太医那儿拿的。”

　　我气得脸色一阵青白，这帽子竟还是扣在了我的头上？明月见我盛怒，也不禁出声道：“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打着侧福晋的名义扯了这个幌子。”

　　顷刻便有人自内殿直冲而来，对着汐儿劈头盖脸就是一个脆响的耳瓜子，欣荣身子直颤，语中含着气焰直声怒骂道：“下作的贱人！五阿哥还以为是我做的手脚，你可差点害惨了我！”

　　汐儿连声道：“我也是一时糊涂。。。。。。”一语未完，又是一个脆响的耳瓜子响在耳畔，欣荣怒气冲冲地道：“果真是糊涂透了！简直就是不自量力！区区一房妾室跟奴婢有什么两样？也敢做飞上枝头的美梦，好好掂量掂量自个的身份。”

　　听罢欣荣的冷嘲热讽，她一脸的羞愧渐渐褪去，换成了一脸的决然和怨毒，她瞪着我狠狠道：“反正我横竖都是要死了，就给侧福晋一个忠告，侧福晋虽得五阿哥宠爱，也得有容人之量才是，五阿哥又不是侧福晋一人的夫君，侧福晋这样霸着难免遭人闲话，日后永和宫入了新人，侧福晋一枝独秀的日子怕也不多了。”

　　我听得火冒三丈，举了手正裕落下一耳光，另一名妾室正好从里堂出来，见这架势急急拉住我的手道：“侧福晋息怒，请侧福晋饶过姐姐。”汐儿倒是一点也不领她的情，恶狠狠道：“侧福晋要打就打吧，反正侧福晋的狠毒我又不是没瞧见过。”

　　明月气不过，出声道：“大胆！竟敢辱骂侧福晋！”

　　汐儿不屑轻哼一声，“你是个什么东西？跟你家主子一样都是贱人！”

　　我气得简直就是身子直颤，无奈却被死死地钳住了手，我怒声道：“走开！”那人却是丝毫不松，嘴里只是一劲哀求道：“求侧福晋饶恕姐姐，求侧福晋开恩。”

　　明月彩霞见势连忙上前要掰开她的手，混乱之际，只见永琪大步过来，拽开了使力抓着我的妾室，她吓得跪倒在地。顷刻间鸦雀无声，永琪眼神凌厉地打量一阵，气得双眼都要喷出火来，他唤了小桌子小凳子进来，指着跪首的汐儿，重声吩咐道：“拖下去，杖毙！”

　　那人还要再求，永琪却是冷眼扫过，“若是再求，连你一块杖毙！”

　　小凳子小桌子手脚利落地拖了汐儿到院里去，片刻院外传来打板子的声音，一下接着一下，又重又响。板子拍打着体肉的声音夹杂着妇人怨毒的咒骂，更是衬得堂内的寂静无声，不消几下，外头一切声音戛然而止，片刻小凳子进堂禀报道：“五阿哥，已经杖毙了。”

　　永琪的面色依旧带着几分生硬，冷着声说：“若是有人再在永和宫耍心眼，这就是前车之鉴！”

　　此刻无人敢言，永琪牵着我大步进了屋子，我脑中懵懵的，总是浮现着方才瞥过院外的那一眼，女子倒在血泊中，嘴角的血蜿蜒而下，腰背下的衣衫也被鲜红的血浸染了一大片。

　　感觉永琪轻轻环住我，轻声叹了一句：“小燕子，幸好昨天是你，我真庆幸在我失去意识前，能找到你。”

　　听罢此言，我冰凉的心才稍稍宽慰了几分，一手抚上他的脸，淡然一笑。

　　注：1。含香初进宫得的封号是和贵人，后来太后下了懿旨册为容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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