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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上)
木子静洗完澡,披了件白底蓝色绣花边的浴袍,湿漉漉的头发垂挂在肩头,眼睛微肿。
此时她褪去了平时的妖媚和精明,湿漉漉的眼睛望着“满天星”,缤纷的灯光倒映在眼中,让她看起来竟有着多年未见的清纯,颇有些楚楚可怜的味道。
这时,客厅里那台欧式宫廷复古电话机突然惊响,木子静愣了一会儿,走过去将电话拿起又放下。不一会儿,电话又响了,并且持续不断。
木子静有些火,皱着眉头节气电话,语气颇为不善地问:“哪位?”
“子静,是我。”
木子静听声音感觉颇为熟悉,只一时又想不起这声音的主人。
只低低地:“哦。”了一声,便没有下文。
那边也没有急着讲话,因此电话里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
终于,电话那头再次传来声响:“子静,你还好吗?”
木子静脑中“轰”了一声,这分明就是赵凯的声音。
他们分开已有近7年的时间,期间从未有过联系,也难怪木子静一时认不出他的声音。
木子静虽然奇怪为何赵凯会突然想起她这个昔日恋人,不过只是用很冷淡的语气问:“有事?”
那头听她反应颇为淡漠,大概有些窘迫,说话竟有些结巴:“没...没事,就...就是想知道你还好不好。”
“哦,挺好的。”
“我回来了。”
“嗯。”
“想见见你,可以吗?”
“......”
木子静叹了口气:“赵凯,我们分手7年了,我不是喜欢和别人一起回忆过去感伤岁月的人。再说最近我自己事情多,也没空见你。”
“我并没有想怎样。只是7年不见,想见一面,看看你,如此而已。”赵凯要近乎祈求的语气说。
赵凯深知木子静的弱点,她刀子嘴豆腐心,面对别人的好言软语总是不觉就心软,尤其对男人。
“好吧,那周六下午2点老地方见。”说完,木子静也不等赵凯答复便挂了电话。
坐在沙发上,用手指轻轻按摩自己的太阳穴。
真是头痛。她想。
木子静应该是累极了,躺在沙发上没一会儿便陷入浅眠。
她已经好些天没有合过眼了,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近一年发生的事情,噩梦一般的日子。
一年前,年仅53岁的父亲因脑溢血抢救无效宣告死忙。
那天是老家新房的落成典礼——是这个村中第一幢小洋房,因此几乎半个村里的村民都来看热闹。
这是她和妹妹木子清给母亲50岁的寿礼。
父母辛苦了一辈子,都是为着她们姐妹,如今她和木子清自己城市享福怎么也说不过去。
可是年迈的父母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家乡,她和木子清无他法,只能在村里买了一块风水不错的地皮,建了一幢3间三层的小洋楼,想让父母安享晚年。
为了这次母亲的寿礼还有新房的落成礼,她和木子清提前一个星期就回到老家打点。
因为是双喜临门,因此她们打算在村里大摆筵席,大概得准备30桌的筵席,她们不想让父母劳累,因此事事都亲力亲为。
租桌子、凳子,讨论菜单,邀请村里的大厨,购置鞭炮、彩纸还有到时要馒头讨采头的馒头和糖等等,事无巨细,忙得她和木子清焦头烂额。
出事那天是宴会的前一天,木子清的丈夫慕正谦终于从W市赶来。
三人急匆匆驱车去30公里外L市的市区买酒席的菜品。
结果车刚进了城区,就有人打电话来说父亲不行了。
她和木子清白着脸赶到医院的时候,父亲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盖着白布。
木子清早已泣不成声,沙哑着声音颤巍巍地问她:“姐,这不是真的,对不对?不是真的,是不是?”
她看了木子清一眼,强忍住心中悲痛没让眼泪流下,她不顾母亲阻拦揭开盖在父亲身上的白布。
父亲的脸已紫中泛黑,眼睛紧闭着,嘴巴微微张开,一张红纸放在嘴巴里。
她伸手探了探父亲的鼻息,哪里会有气息。呵,那种时候还想自欺欺人。
直到此时木子静才真正悲伤难以自持,她知道,她和木子清是永远失去父亲了。
虽然父亲总是骂她、管她,不如对木子清温柔、慈祥,也少有和她谈心——就像和木子清如朋友一般聊心事。
但是,她从没有怀疑过父亲是爱她的。
她记得父亲会在天还没亮就起来,步行30小时到县城的农贸市场买梅干菜烧饼给她当早餐,
因为那是她的最爱;
她记得那些闷热的夏日夜晚,她会坐在父亲的脚上听着他讲那些闻所未闻的灵异鬼怪的故事,或者和木子清一起比赛数星星;
她记得那天站在大伯家客厅里,父亲手足无措的摸样,为了要给她们姐妹借学费,父亲放下尊严,低声下气;
她记得木子清第一次递给她的父亲给她们寄的生活费,一叠厚厚的五块十块钱币,她那时说了什么来着?好好像抱怨了句“真丢人”,拿了一半的钱就和赵凯看电影去了......对不起,对不起...
“爸爸...”木子静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母亲说,父亲是笑着走的。
她在洗衣服,父亲和相邻聊天,聊得很开心,她前一秒还看到他在大笑,后一秒就见他坐到了地上,低下了头。
母亲吓一跳,赶紧跑过去扶起父亲,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医生说,父亲本就有严重的心脏病,又喝了白酒,情绪激动引起的心脏病突发、脑溢血而亡。
后来的很长一段日子里,她和木子清都会做一样的梦。
梦中父亲站在一辆车子后面,脸色铁青,看着她们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眼神关切却悲痛。
她们持续做着相同的梦,却始终猜不透父亲的用意。是想对她们说些什么吗?
父亲死后,她悲痛了一段时间,但是生活还要继续,因此她花了一个月调节自己的情绪和情感,终于慢慢走出这个阴影,只是偶尔想到父亲仍会莫名流泪。
可是木子清却整整三个月没有出过门,把自己关在家里。
慕正谦只好打电话向木子静求救。
她知道木子清从小和父亲亲近,也因为当年间接害死了唯一的弟弟始终对父母怀着歉疚之情。
木子清知道父母多希望有个儿子。
弟弟木子野小她们姐妹俩小3岁,长得十分讨人喜爱,白白胖胖的,总是喜欢跟在木子清屁股后面,奶声奶气地叫着:“姐姐,姐姐,等等我,等等我,带我一起去玩儿嘛...”
木子静一直觉得这个弟弟十分麻烦,而且父母偶尔的偏心让她更加不喜欢他。
可与木子静不同,木子清从小就表现出母爱泛滥的样子,对这个弟弟无微不至,才8、9岁就懂得怎么照顾小孩儿了。
因此弟弟总是喜欢跟着她,对她亲昵无比。每次看见她玩的不亦乐乎,木子静都会“哼”一声转过头去,无视他们。
那天她和木子静在自己家阁楼上用竹编编篮子,拿手边剩下的一点软竹编做了个蚱蜢。
弟弟大概觉得十分有趣,嚷嚷着也要做一个玩儿,问木子清去哪里拿竹签,木子清做得正认真,随手一指对面的草堆,说:“就那,自己去拿,拿来姐姐教你。”
然后,木子野就从那个阁楼和楼梯的交接空挡处掉下去了。
头落地。
她现在都记得母亲惊恐的声音,父亲焦急的背影。
送到医院几个小时后,弟弟就走了。期间,他睁开眼睛,眼泪哗哗流出。
看到床边围着的亲人,轻声呢喃:“痛,呜呜...痛...姐姐,痛...”
他叫的是木子清,木子清当然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叫她姐姐。这一声“姐姐”日后成了木子清一辈子的心结。
虽然父母没有责怪她,甚至怕她难过还好言安慰她,平时更加怜爱她,怕她自责。
可是,木子清怎么可能不后悔不自责呢?
弟弟下葬后的几个月,竟然又传来噩耗:弟弟的坟墓被附近的野狗挖走了!尸骨无存。
看着母亲整日以泪洗面,父亲终日酗酒闹事,木子清难过、自责,只能做更多的家务,更加听话来弥补这一切,但是随之也更加沉默。
她经常独自一人默默发呆,低着头,见谁都不出声。也因此,许多小玩伴背后都给她取了个绰号,叫“哑巴姑娘”。
母亲知道木子清一直深陷自责之中,终于在一天晚上把木子清叫到房中,对她说:“孩子,
我知道你一直为弟弟的事情自责,但是,那是意外,不关你的事。或许是命中注定吧。你弟弟出
身后我请过一个老法师给他做法,想保他一生平安、幸福。那个法师对我说,这个孩子是“猴
王”转世(弟弟属猴,死时不到6岁),太过聪明、优秀,难养。说他9岁之前命中有劫,过得了
这劫数,日后必定能成大器,过不了这个劫数,他就有血光之灾。”母亲已经泣不成声,“这是
命啊。我和你爸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我们不想再失去第二个。你不要自责,只要你和你姐过得
好,我们也就满足了。至于你弟,以后都别再提起了。就让他过去吧......”
木子清对木子静说,其实自己并不相信什么法师,什么猴王。
不过因那次谈话,木子清又渐渐开朗起来,成了以前那个娇俏、可爱、活泼的孩子。只不过,比以前更听话、孝顺了。
木子静知道,大概父亲的死勾起了木子清童年的回忆,旧日心结加今日悲痛,因此又变成了那个“哑巴”姑娘。
她只是想躲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接受现实的世界的悲伤。
她和母亲在W市陪了木子清整整一个夏天,她才逐渐恢复正常。
那段时间,经常不见慕正谦的身影,问起木子清,她也只说他最近帮朋友做事,很忙。
后来接到木子清的电话说想要孩子,就觉得是自己多想了,他(她)们感情并没有问题。
没想到......
呵,她心里冷笑。暗自嘲讽着男人的山盟海誓。
之后的几个月,听说炒股赚钱,她整天闲着没事干便学着小姐妹用电脑在自家炒股。
刚开始只是想打发时间,没有放多少本钱就去,后来赢了些钱,贪心一起,便一发不可收拾。
时逢股市利好,股友、专家纷纷出抄底的时候到了!她动了心,向项穆朝要了一百万,又把这间项穆朝送她的房子拿去抵押贷款,一口气投了400多万进去,心想着大捞一笔,以后日子就不用愁了,人家也不会说自己是被人包养的“二奶”了。
没想到,转眼“牛市”变成了“熊市”,木子静的400多万全部亏空,还欠着木子清几十万。
这边,项穆朝知道后与她大吵了一架,问她怎么什么事情都不与他商量,如此急着想要赚钱,是不是要离开他。
木子静本就心情不好,压根不想说话,随他怎么叫,就是不说话。
最后是在受不了,说了一句:“滚回你老婆那里去。”
项穆朝二话没说,摔门而出。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月,还没与她联系。
她想:这就结束了?
有些苦涩。
虽然并不爱项穆朝,毕竟在一起6年,多多少少也是有些感情的。如今自己的世界一下子少了他,实在有点不适应。
木子静已经习惯了他缠着她,不管她怎样对他,他都会抱着她,说爱她,求她留在他身边。
木子静突然觉得有些心痛。明明是不爱项穆朝的啊!她只是需要依靠着他生活,如此而已。
可是,怎么一想到他离开了就这么难过呢?
木子静并没有睡着,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想到刚才的自己的心痛,木子静十分懊恼,抓起沙发上的一个垫子狠狠一扔,掉在地上。
她站起来,甩了甩头,走回房间,想:一定是没睡好的缘故。好好睡上一觉就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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