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种田之富贵荣华

　　57、流言纷飞

　　那少年走得急，没一会儿就连影子都看不见了，只留下被撞了一下的马尚文还站在那儿巍然不动。

　　这一下来的实在太突然，马尚文都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又跑了，一时之间，大家都愣在了那儿，似乎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马尚文是练武之人，身体自然要比那少年要结实地多，就连个子也比那少年高上将近一个头，看刚才那样子，想必被撞了一下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然而，作为马尚文的世弟，马尚文又是陪同他们过来，宋嘉言还是有必要予以关心的。于是醒悟过来的宋嘉言还是立刻开口问道：“大世兄没事吧？”

　　马尚文拍了拍胸前的衣襟，皱了皱眉，回头朝有些担心的宋嘉言笑了笑：“没事，那人大概有什么急事，我们回去吧。”

　　他确实没事，说起来，那少年与他撞那么一下，倒像是鸡蛋磕上了石头，只怕那少年还更痛一点，刚才宋嘉言就看见那少年差点一个跟头摔回去两步。听他这样说，宋嘉言也终于放下心来。

　　马尚文说完这话就带头继续朝前走，打算带着宋嘉言他们尽快离开这个人山人海的地方。

　　谁知，他们已经尽量不去找任何人的麻烦了，可是，麻烦这事儿，还是找上了他们。

　　宋嘉瑞这两天吃了好吃的干馍和芝麻烧饼，又吃了梅花糖和葡萄干，对吃的东西没有了往日的执着，就连在门口看到卖糖稀的也没有叫嚷，只是乖乖地被石孝忠抱着。

　　他时不时咿咿呀呀地跟宋嘉言汇报他又看到了什么东西，然后等着宋嘉言跟他说着别人听不懂的对话，两个人光是用肢体语言和偶尔的词汇沟通，倒也难得他们居然互相能够理解。

　　宋嘉瑞现在长胖了很多，看上去肥嘟嘟的，比在孔家的时候不知道重了多少。

　　他这段时间被送宋嘉言他们养得白白嫩嫩，加上模样长得好看，又是一派受尽宠爱的天真，一从庙里出来就引起了不知道多少来求子的夫妇的注意。

　　在宗华，社庙不是每个村子都有，除了交通特别不便的山区和特别大的村镇会有自己的社庙，一般来说，一个乡镇往往是方圆十几里地的几个村子，乃至一整个乡镇才会有一个社庙。

　　宋嘉言他们来的这个社庙，处于他们家所在的合漳镇漳溪村和他们家另外有地的那个河溶镇清河村之间，管着附近大大小小五个村落，来这里的不免就有不少认识或者听说过他们的人。

　　人们注意到了宋嘉瑞，难免就要看一看这么可爱的孩子到底是谁家的，毕竟美好的东西，大家就算自家没有，也多少要看看谁家有，至少羡慕也有个对象啊。

　　注意到了宋嘉瑞，再看到了宋嘉言他们一行，他们又实在与这土生土长的当地人有些不同，只一会儿，就有不少人特地停了下来，开始打量起了他们这一行人。

　　这会儿乡村还没什么娱乐，就算是逢年过节，也就是十里八乡的整点活动，而且活动也不过就是些龙舟啊，放灯啊，对歌啊之类平时没法儿进行的。

　　农忙时还好说，大家忙地脚不沾地的，每天忙完第一个反应就是回家吃饭躺倒，也顾不上什么精神食粮。可是到冬天那就不同了。

　　大家每天坐在家里无所事事也总会厌烦的吧？一个冬天都呆在家里多难受。冬天坐在火塘前总不能大眼瞪小眼吧？大家又不是木头人！

　　这会儿没有电视，也没有网络，想看电影是没门儿了，就连肥皂剧也没有。生活在村子里的人很多于是以各家的家长里短作为每日茶余饭后的谈资，而这大概也就是我们八卦这玩意儿的来历。

　　人的八卦精神到哪儿都无法磨灭，这是毋庸置疑的。只是就村子里的那点话题，每天聊也会听厌。

　　这时，咱们就不得不庆幸咱中国人有个非常大的特点，那就是爱走亲戚串门儿。

　　拜这些喜欢走亲访友、家长里短的村民们的努力，宋家大少主宋嘉言现在是声名远播。

　　虽然不少人压根儿没见过他，但是这附近的村子大多相互认识，不少还有姻亲关系，加上他们兄弟三个又几乎可以称为当地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又是新来的，大家都没见过他们，对他们只有虚虚实实的猜测，很快，他就成为了当地村民度过无聊冬季的谈资之一。

　　要问现在整个漳溪村附近的几个村子最火热的话题是什么？

　　那必须得是新从京城长安搬过来的宋家大少主喜欢的男人跑了的事情啊。

　　这事儿可比前不久有人从城里带出来的，那什么南郡郡丞相阳家跑了个最宠爱、娇滴滴的小妾，活生生把相郡丞气得封了城查找、之后又买了差不多的小妾回家自我安慰还要火热啊——人家相郡丞那是在江陵城的郡衙里坐着，他那美娇妾大家也没见过。可这宋家大少主不同，他就在这村子附近住着呢，谁知道哪天咱们就能看到本人？

　　因为看到宋嘉言，又知道了他的身份，两旁行人的脸色渐渐就有些奇怪了起来。

　　如果宋家兄弟走在一起，大家最先注意到的肯定是白白胖胖的宋嘉瑞——没办法，他长得好，年纪又小，正处于最可爱的时候，谁看到都给多看两眼，有时还会收到别人羡慕的眼光无数。

　　而除了宋嘉瑞，大家最先注意到的，恐怕就是宋嘉言了。

　　宋嘉瑞正是处于最可爱的年纪，活泼好动的，而宋嘉言当然也是占了长相好看的这一点。

　　不过，宋嘉言好看是好看，甚至就连他有时候自己照铜镜都得承认这个身体远远比他以前的身体要有前途——在外貌上。然而，考虑到他这个年纪和他穿衣妆扮的爱好，宋嘉言现在给人印象最深刻的，却往往是那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仪。

　　刚刚在神庙里还不觉得，因为宋嘉言祭拜的时候特别地柔和了下来，现在看到宋嘉言，不少人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孩子居然会是传说中会打滚撒泼要男人的宋家大少主——这哪是会打滚撒泼的人啊，说句不好听的，这简直就是坐在郡衙里判案子的官儿也差不多啊。

　　宋嘉言好看是一回事，但是为了树立威信，多数时候他几乎不会理会别人，脸上也总是带着疏离的淡漠，看起来有着一种莫名的冷傲，有时候被他一眼扫过去，一般人甚至不敢与他对视。

　　狐假虎威、装13、虚张声势什么的，那可是现代人的必备技能。而在这一点上，宋嘉言也不得不说要感谢社会、感谢二十世纪广大人民群众的培养了。

　　至今为止，因为他不出门，也不见外人，就算在漳溪村，实际上见过他的人都不多。

　　多数人还是靠他身边到村子里去买过东西的石孝全和打听过消息的姚小桃、以及宋嘉祥和宋嘉瑞才能推断出他的身份。这回大家第一次实际看到传说中的宋家大少主，就越发地难以置信那个“传说中的大少主”居然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带着些不符合他外表的成熟的“孩子”了。

　　先注意到宋嘉瑞的人于是忍不住再三看了看传说中几乎跟某“泪汪汪”、没爹没娘的小白菜一般的宋嘉祥和宋嘉瑞：瞧这白白胖胖的，实在跟被自家阿兄压迫的孩子不一样啊，养得还挺好。

　　这么一想，有些好奇心实在旺盛的就很快地又把目光投向最先把消息传出来的漳溪村的村民了。

　　有人很惊讶地拉了拉身边人的袖子，悄声道：“诶，那就是住你们村子的三位宋家少主？”

　　“是啊，”那大概是漳溪村村民的妇人悄悄瞧了一眼从身边经过的宋嘉言，发现他没有回头，这才自以为隐蔽地指点起来，“看那个，那人据说是郡里都尉的儿子，我在村里见过。”

　　她身边的人大概也是漳溪村的，略带兴奋地指着石孝全和姚小桃：“不止呢，还有他身后那一男一女，看见没？经常在村子里走动，那两个据说是他们家的小管事呢。”

　　“诶，这么说，那个跟在那都尉儿子身后的就是宋家大少主？”有人在一旁插嘴道。

　　“没错。”一个漳溪村的大婶笃定道，“我有几次看到他从外面回来那排场，比镇子里的乡魁还大呢！”

　　“……”

　　“……”

　　有他们这些人的八卦精神，很快，这短短一条小道上的人就都知道了宋嘉言他们的身份和那个“男人跑了”的传言了。

　　大家关注的重点除了白白胖胖的宋嘉瑞，首当其冲的当然是最近那个传言的中心——宋嘉言。

　　据说宋家大少主长得很漂亮啊……

　　据说宋家大少主是个喜欢男人的男人……

　　据说宋家大少主不是阿哥子，是一般的男孩子……

　　据说宋家大少主为了一个男人到城里去找马都尉发通缉令……

　　据说宋家大少主喜欢的男人是个下仆……

　　据说宋家大少主为了那个男人六亲不认……

　　“他把两个阿弟养得挺好嘛，瞧那小脸胖的，可真招人疼。谁说他六亲不认，连阿弟都不要了？”有人十分不解。

　　听到这个，自然有些人脸红，“哎，养好阿弟不算什么，也许人家说的六亲不认不是说的这个？”

　　“人家只有着两个阿弟了，连阿弟都不算六亲，他还有多少个六亲啊。”有人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不过，有人关心这个，自然也有人关心别的事。

　　一旁有人觉得喜欢男人这事儿才是重点，几乎没怎么思考就问了出来，略带鄙视和不可思议，“哎，这可还是个孩子呢！也不知道几岁了，他能知道什么是喜欢？”

　　这想必也是在场不少人心中的疑问了，于是大家又把目光都投向了漳溪村来的那些“了解内情”的熟人。

　　先帝治国时，提倡男子年满十八、女子和阿哥子需得十六岁以后才能成亲，特别是宗室子弟，不到二十岁按理是不准成亲的。

　　虽然也有人家为了子嗣，早在十六七岁就给自家的孩子成亲了，也有十二三岁就订了亲的，但是，至少来说，在这里能够成婚还是有个起码界限——人总要过了十三四岁才开始知道点人事啊。

　　一说到这个，一直以来似乎都忘记了这一点的大家就都想起这事儿了。

　　有人忍不住就有些怀疑地问道：“这孩子不知道有没有十岁？”

　　这言下之意是，连十岁都没有，这屁大的孩子能知道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啊？

　　旁边有人噗地一声笑起来，“十岁倒应该是有的，听我那经常到他们家帮忙做活儿的姨婆家的表哥家的大嫂子说，他前段时间不久似乎才刚过了十一岁。”

　　“大户人家十一岁就算是成年了。”一旁有人立马争辩道，“要不然，他难能在父母双亡之后做了家主，还把两个阿弟带到咱们这儿来落户？”

　　但是，这样的说法立刻遭到了反对。

　　“十一岁成年？你听谁说的？要是十一岁就能成年，那大家可不得十一岁就成亲了？怎么我听说你儿子都十九岁了还打光棍？” 有人语带讥笑道。

　　不等那人说回来，另一边也有人也插嘴了，“诶，那谁家的？怎么我听说他们家不是父母双亡呢？听我郡衙当差的表姐夫说，他们父亲以前是大官，母亲在父亲死了之后改嫁了他们才到南郡来，你听消息的时候是不是听错了？还是我们说的和你说的不是同一个人？”

　　“其实大少主还有半个月才满十一岁。大少主是冬天出生的呢。”一旁的石孝全似乎不经意地说了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让两边的人都能听到。

　　这时，站在一旁很久没说话的宋嘉祥还状似气愤地在旁边又补了一句：“先是我们一来就有人到村子里查我们家的事，然后又有人如此败坏我阿兄的名声，还不知道明年又会遇到什么事，也不知道我们兄弟三个究竟得罪了谁？”

　　被他们的忽然出声吓了一跳，本来还叽叽喳喳的人群顿时沉默了……

　　这么三个孩子，其中一个才两岁，还要人抱在怀里，大的也不过十一岁，又是初来乍到，能得罪谁啊？还不就是……

　　再想到确实他们过来没两天就有人到村里打听他们家有什么人，有没有什么大事，似乎就等着这流言似的，没有亲耳听过那些流言从宋家流出来的人顿时心里就有些犯嘀咕了。

　　一个传言是胡诌，就难免第二个也是。第二个还错了，说不定第三个也是假的。如此一个一个错下去，这个传言的真实性还剩下几分？

　　最糟糕的是，他们刚才自以为隐秘的在议论别人，却没想到被发觉了。刚才还在兴致勃勃地议论那些的人顿时就愣住了。

　　这些人有的醒悟过来快步离开了，有些站在那儿讪讪地笑起来，似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只能东张西望地假装自己只是路过。

　　在今天这个本该是自省己身的日子，偏偏大家阻止不了自己的八卦之心，在庙门口议论是非，在场的人中多数人在心里只怕更巴不得自己从来没出现在这里，偏偏这会儿宋家的队伍停住了！

　　听到石孝全的声音，走在前面的宋嘉言就慢慢的停了下来。

　　宋嘉祥那样委屈地说了那句话之后，宋嘉言面色温和地走回到他身边，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不用担心，嘉祥，神明知道的。”

　　说到神明，大家才想起今天到这里来的目的，脸色顿时都变得有些怪异。

　　勾了勾嘴角，不着痕迹地冲着异常正直的回望着他的石孝全挑了挑眉，宋嘉言回头拉了拉宋嘉瑞的手：“嘉瑞冷不冷？要不要下来和阿兄一起走？”

　　宋嘉瑞学会走之后就很乐意走路，甚至还没走稳就想跑，只是有时候宋嘉言会担心他跟不上或者被人挤到才让别人抱着他。

　　“要。”现在听说能和大阿兄一起走，宋嘉瑞立刻伸长了双手要宋嘉言接着他，蹬着他的小胖腿就想要往地上蹦了。

　　他一边蹬着腿想下去，一边还不停地挥着小手推开石孝忠，示意石孝忠放他下去。

　　“大少主……”石孝忠似乎还有些不明白宋嘉言的意思，一边小心地护着宋嘉瑞，一边望着宋嘉言，而宋嘉瑞已经奋力地往下跳了。

　　——可不能小瞧小孩子的力气，虽然他才两岁多，他要挣扎起来那还真是抱不住，没一会儿，宋嘉瑞的脚就落了地。

　　宋嘉瑞几乎是连跑带扑地扑到宋嘉言怀里，一边还兴高采烈地攀住宋嘉言的手臂：“阿兄，走！”差点没把宋嘉言给撞倒。

　　他再一次成功地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力。

　　一看到他，本来像是被定格了的人们顿时又活络了起来。

　　他们热烈地望着宋嘉瑞，吓得不明所以的宋嘉瑞忍不住往宋嘉言身边靠了靠，伸手环住了宋嘉言的腰，有些好奇的小脸只有在宋嘉言拍着他的肩膀的时候才稍微露出一点儿来。

　　“瞧这孩子多可爱啊，要是我们家二子他媳妇能生个这样的孩子该多好。”有个中年妇人说着这句话的时候，还特地冲着宋嘉言笑了笑，然后又啧啧地咂巴了两下嘴巴，满是刻意的赞美。

　　宋嘉言低下头动了动唇角，就听见那妇人旁边的熟人笑道：“美得你呢，就算你们家媳妇生了，要养成这样，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

　　那妇人似乎有些不服。只是，旁边路过的人都能看到宋嘉瑞。看看他，再看看自家的孩子，特别是那些带着孩子的人家也不得不承认，养孩子确实需要资本。

　　大家热烈地议论着宋嘉瑞和看起来沉稳老成的宋嘉祥，论调已经从刚才的那个传言转而到了宋家大少主养弟弟养得真好这样的事情上。

　　不少来求子的家庭更是盯着宋嘉瑞直看。特别是有些小妇人，看了一遍又一遍，简直就差把宋嘉瑞揣进自己的怀里了。

　　为了缓解宋嘉瑞被这么多人围观而引发的紧张情绪，宋嘉言还牵着他的手，小声道：“来，嘉瑞，我们来数一数从这里到马车要多少步好不好？”

　　“给糖吃！”宋嘉瑞的眼睛里顿时闪现出亮闪闪的光芒。

　　这小吃货！宋嘉言忍不住在心里笑道，小小年纪就学会和比赛赢了要奖励了。

　　“如果嘉瑞赢了就给糖吃，如果输了就要罚认字好不好？”一旁的宋嘉祥也过来凑趣。

　　“给糖吃，嗯，不罚。”宋嘉瑞可聪明了，他才不跟“恶”阿兄认字呢，认不出来会被打屁屁的。

　　他捂着小屁股，瞪了一眼宋嘉祥，一转身就把脸埋进了宋嘉言怀里。

　　“好吧。今天是过年可以不罚你，但是就算你赢了，也只有一块糖吃，所以你要努力地赢过阿兄哦。”看着他可爱的样子，不仅是宋嘉言，就连道路两旁的行人也忍不住暗暗偷笑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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