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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与他的剑
苍翠环绕,层层叠叠,整座山上弥漫着一种绿色植物特有的味道。一条环山的土路歪歪扭扭自视线中倾斜而下,在下一个拐弯处渐渐消失。
忽然一辆马车自山弯处拐了过来。
李寻欢此刻正舒服的坐在马车里,手里拿着酒瓶,不停地喝着酒。他身边坐着一位白衣青年,正是花满楼,此刻他手里拿着杯子,可是喝的不是酒而是茶。因为他又不像某人是个酒鬼,永远都离不开酒。
李寻欢望了望花满楼,见他正悠闲地喝着茶,忍不住打趣道:“你都不知道我要去哪里,就上了我的车,也不怕我把你卖了?”
花满楼微笑道:“我为什么要怕,一个瞎子能值多少钱!”
李寻欢摇了摇头道:“那可不一定!如此了不起的瞎子,长的也不错,一定有很多人喜欢的。”
花满楼也不生气,道:“即便你真的要把我卖了,我还是得跟着你。谁叫我一个瞎子,人生地不熟,又身无分文,偏偏又只有你一个朋友。”说完还叹了口气,似乎很无奈。
李寻欢笑道:“原来花兄如此可怜呀!我倒不忍心卖你了。”说完大笑起来
花满楼无奈地摇了摇头,也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李寻欢长长叹了口气,道:“想不到在这条偏僻的路上,除了我们这辆车,好像还有一个人。”
那赶车的虬髯大汉道:“路本来就是给人走的。”
李寻欢喝了口酒道:“但这条路不是给普通人走的。花兄,你说是吗?”
花满楼道:“确实,从我们出发的地方杨村到下一个小镇前后有80里,中间没有驿站,没有水源,甚至连遮阴的地方也没有,如果不是有坚强的毅力和过人的胆识,是不可能走得了这条路的。”
李寻欢笑道:“看来花兄虽然人生地不熟,却知道不少事情了!”
花满楼微笑道:“这要感谢昨天那个客栈的店小二,他很热情!”
李寻欢对虬髯大汉道:“你把车给慢下来。”
虬髯大汉道:“李爷,你又想交朋友了!”
李寻欢道:“朋友永远不嫌多,特别是有趣的朋友。”
马车渐渐慢了下来,李寻欢掀起帘子,他立刻就见到了走在前面人。
这人走得很慢,但却绝不停顿,虽然听到了车铃马嘶声,但却绝不回头!他的背脊挺得笔直,他的人就象是铁打的,疲倦,劳累,饥饿,都不能令他屈服。
马车赶到前面时,李寻欢才瞧见他的脸。
他的眉很浓,眼睛很大,薄薄的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挺直的鼻子使他的脸看来更瘦削。
这是张英俊的脸,虽然还太年轻了些,还不成熟,但却已有种足够吸引人的魅力。
李寻欢目光中似乎有了笑意,道:“朋友,上来喝口酒吧。”
谁知道这少年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脚步更没有停下来,象是根本没有听到有人在说话。
李寻欢道:“你是聋子?”
少年的手忽然握起了腰畔的剑柄,李寻欢笑了,道:“原来你不是聋子,一口酒对任何人都不会有害处的!”
少年忽然道:“我喝不起。”
他居然会说出这么样一句话来,李寻欢连眼角的皱纹里都有了笑意,但他并没有笑出来,却柔声道:“我请你喝酒,用不着你花钱买。”
少年道:“不是我自己买来的东西,我绝不要,不是我自己买来的酒,我也绝不喝……我的话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吗?”
李寻欢道:“够清楚了。”
少年道:“好,你走吧。”
李寻欢沉默了很久!忽然一笑,道:“好,我走,但等你买得起酒的时候,你肯请我和我朋友喝一杯么?”
少年瞪了他一眼,道:“好,我请你们。”
李寻欢大笑着,马车已急驶而去,渐渐又瞧不见那少年的人影了,李寻欢笑着道:“你可曾见过如此奇怪的少年么?我本来以为他必定已饱经沧桑,谁知他说来话却那么天真,么老实。”
花满楼微笑道:“这是个很纯粹的孩子,和他成为朋友,一定很不错!”
李寻欢道:“哈哈~看来英雄所见略同呀!”
小镇的客栈里,李寻欢和花满楼找了张角落里的桌子,要了壶酒,慢慢地喝着。
那虬髯大汉道:“金狮镖局也有人住在这客栈里,象是刚从口外押镖回来。”
李寻欢道:“哦!押镖的是谁?”
虬髯大汉道:“就是那‘急风剑’诸葛雷。”
李寻欢虽在喝酒,眼睛却一直盯着门,仿佛在等着什么人似的。
花满楼道:“李兄不用着急,那少年走得虽不快,却一刻也没停过,估计不久就回到了。”
李寻欢诧异地看着花满楼,道:“花兄真的看不见?”
花满楼微笑道:“这是自然!我虽有眼睛,却瞎如蝙蝠!”
忽然两个人走了进来,这两人打扮怪异,一人披着白披风,一人披着黑披风,正是黑白双蛇。
诸葛雷看见他们便道:“想不到在此地遇到两位兄台,请坐!”
白蛇道:“不坐,留下你从口外带回来的那包东西,就饶你的命。”
诸葛雷身边某人忽然长身而起,陪笑道:“两位只怕是弄错了,咱们这趟镖是在口外交的货,现在镖车已空了,什么东西都没有,两位……”
他的话还未说完,白蛇的剑已缠住了他的脖子,剑柄轻轻一带,那人头就忽然凭空跳了来。
花满楼叹了口气,道:“他们是何人?”
李寻欢道:“他们是‘黑白双蛇’,若论心之黑,手之辣,实在很少有人能在他们之上。”
花满楼喃喃道:“为何江湖总有这样的人!”像是在问他人,又像是自言自语。
只听黑蛇道:“本来不用这么麻烦,大可一剑杀了你们,只因你们的脑袋不值钱。”
忽然从黑白双蛇身后传来一少年的声音:“请问你的脑袋值多少钱?”
白蛇道:“方才那句话是你说的么?”
少年道:“是。”
黑蛇道:“你想买我的脑袋?”
少年道:“我只想知道它能值几两银子,因为我要将它卖给你自己。”
黑蛇怔了怔,道:“卖给我自己?”
少年道:“不错,因为我既不想要这包袱,也不想要这脑袋。”
黑蛇道:“如此说来,你是想来找我比剑了。”
少年道:“是。”
黑蛇上上下下望了他几眼,又瞧了瞧他腰畔的剑,忽然纵声狂笑起来,他这一生中实在从未见过这么好笑的事。但少年的剑已刺了出去!
剑本来还插在这少年腰带上,每个人都瞧见了这柄剑。忽然间,这柄剑已插入了黑蛇的咽喉,瞬间,黑蛇就死在了少年手中。
少年却已转问白蛇,道:“他已输了,五十两银子呢?”
白蛇的一张脸全都扭曲起来,也不知是哭还是笑,忽然甩却了掌中的剑,用力扯着自己的头发,将身上的衣服也全撕碎了,怀中的银子一锭锭掉了下来,他用力将银子掷到少年的面前,哭嚎着道:“给你,全给你……”
他就象个疯子似的狂奔了出去。
那少年既不追赶,也不生气,却弯腰拾了两锭银子起来,往客栈里走去。
忽然诸葛雷掠起,一剑向少年的后心刺出!
眼看这一剑已将刺穿他的心窝,谁知就在此时,诸葛雷忽然狂吼一声,跳起来有六尺高,掌中的剑也脱手飞出,插在屋梁上。
少年转过身来,看着李寻欢和花满楼,笑道:“我现在有银子了,请你们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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