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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
《沉》
文/月灼
*
今晚的月色很美。
黎簇坐在沙丘上望着下方的海子，平静的水面落满了亮晶晶的月光。
“吴邪。”
“我回来了。”
“你呢……”
这是一个得不到回应的问题。
他不知道吴邪此刻会在哪，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早已被他抛弃。
为什么？
他把他从繁华又无趣的城市带到沙漠，拉着他的手带他看不一样的世界。
沙漠有风，海子有水。
幽闭的地宫下，他说以后如果害怕可以想想他。
黎簇想，自己现在应该算在想他吧。
为什么？
吴邪为什么不要他了。
因为汪家已经变成一片废墟，就像他说的那样，一切都结束了。
——黎簇，你一定要听我的话。
好。
他听他的话，去过正常人的生活。
一个人坐火车回到城市，回到支离破碎的家里，回到醉醺醺的父亲身边。
父亲没什么变化，和以前一样，喝醉了发酒疯就把他扔到黑屋子里关着。
还好，和吴邪走了一趟，经历了那么多的事，他已经不害怕黑屋子了，至少不会再失控地大喊大叫，或是哭着求父亲放他出去，而是会找个角落蹲下，用手环抱住自己。
害怕是就想想吴邪，想着想着，就不那么害怕了。
之后，他去复读、考试。
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第二天，他再次踏上旅程。
可以说是漫无目的的一次旅行，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就坐着火车一直前进、前进，没想到最后到的地方居然是那片熟悉的沙漠。
黎簇站在公路边，远眺前方望不到边际的沙海，他静静看了很久，最终没有往前，选了回头。
何必呢。
沙海还是那片沙海，可就算走进去了，也见不到吴邪。
汪家一别，吴邪再也没有出现过，他像一场梦，梦醒之后，一切都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那他为什么要回头？
黎簇停下脚步，须臾，他转身走向那片沙海。
他回到了那间客栈，收拾一番住下了。
正常人的生活，在哪都可以过。
他学着耕种、养殖，尽量把自己照顾好。
过一天是一天，能坚持一天是一天。
黎簇坚持了十八天。
今天就是第十八天。
他坚持不下去了。
人活着总要有个想头，他以为自己的想头是吴邪，可他越是想他，心脏就越是难受。
耳边是他的声音，眼前是他的影子，睁开眼却看不到，伸手却够不着。
他很痛苦。
心脏如同被绞肉机绞着，反复绞碎，碎到不能再碎。
从白天到黑夜，没有一刻停歇。
他真的很痛苦。
他不明白，要怎么和自己和解，忘掉在这片沙漠上发生过的所有事情。
他忘不掉。
他忘不掉吴邪。
他和解不了了。
只能选择解决自己。
“我很想你。”
“你说……”
“如果害怕就想你。”
黎簇从沙丘上站起来，缓缓走向那片亮晶晶的海子。
冰冷的水很快淹没受过伤的膝盖，是刺骨的、锥心的冷和痛。
但没关系，他很快就不用痛了。
“现在……”
“吴邪。”
“我现在很想你。”
因为害怕即将沉入水中溺死。
—完—
2022.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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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不用寻找，再也不用等待，十八岁的黎簇永远沉在那片海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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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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