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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慕容沉依旧每天蒸包子,每天晚上守在古芷的榻前安睡,平日里也不做别的事情,一心照顾古芷。
晴天,抱她出去晒晒太阳,感受寒风拂过脸颊的冰冽刺痛,可她依旧睡得香甜。
雪天,在廊下置一张美人榻,铺上厚厚的狐裘,将她包成粽子放在榻上,任雪片飘落在她发间,才轻轻地拂去。
雨天,雨天就更不用说了。他打着把油纸伞,正要带古芷出门,就被冉妙拦下了。
“你这是虐待我姑姑!”
慕容沉不以为然地绕开她,“我这是带她感受不同的天气变化,这样她就不会因为室内的温暖如春而继续酣睡。若总是一成不变,她又何时才会真正的醒来?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趁我睡着才醒来的。”
他一个眼神拂过冉妙义愤填膺的小脸,她顿时心虚地移开目光,声音也小了许多,“我才不管呢,下雨天会得风寒的。”
“雪天都没事,雨天又会如何?大不了回来我帮她泡泡药汤。”
慕容沉真的推着古芷撑了伞去庭院散步,细雨霏霏,似烟如雾,两人一伞,在雨中闲庭信步,如同画中一般静谧悠远。
雨水打湿了她的裙裾,他看到了却不紧张,等逛完一圈才抱着她回屋。见冉妙臭着一张脸蹲在门口,便吩咐道:“去,准备药汤,我要帮她泡泡澡,散散寒。”
“什么?”冉妙立马一蹦三尺高。
“她有月余没沐浴了,你难道要看着她臭死不成?再说这淋了雨,只好是泡一泡。”慕容沉一边收伞,一边一本正经地扯起古芷的裙裾,“你看,都湿了一身。”
“那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快去!少废话!”
“我才不去呢!男女授受不亲!”
“不去是吧?”慕容沉也不勉强她,“浅儿,你去烧热水,再找包药浴放进去。”
慕容浅闲得快发霉了,一听有活干,立刻冲过来,“马上就来,我烧火很快的。”
“是烧水,不是烧火!”冉妙大叫。
“先烧火,才能烧水!”慕容浅鄙夷地瞪了她一眼,“一看就是没干过粗活的。”
冉妙张了嘴又阖上,细想之下,她还真没干过粗活。
一刻钟后,慕容浅灰头土脸地从水房出来,“好久没干过粗活,手生。”
慕容沉将古芷打横抱起,无视冉妙的抗议,朝慕容浅使了个眼色,慕容浅精神抖擞地挡住冉妙的去路,“妹子,非礼勿视。”
“你敢拦我?”冉妙气得小脸皱成一团,
慕容浅抱胸一站,阻拦的意味不言自明。
冉妙又岂是轻易服软的人,摆开架式,一个弯腰扫腿向慕容浅袭去。慕容浅也不是省油的灯,平日虽被母亲和兄长保护得极好,但从北燕出来后,每日练功也是她的必修课,又怎能让人平白欺负。
水房内热火朝天,水房外亦是打得热火朝天。慕容沉反身一踢,门应声合上,把那两个小丫头隔绝在外。
他算准了两个丫头互不相让的性子,让她们缠斗,这才有了可趁之机。
他不禁哀叹,对娘子好都要如此大费周章实属不易,以后再也不要轻易伤了她的心。在伤她的同时,自己的心也千疮百孔。何苦呢?
药香正浓,兑了些凉水,用手试了试水温,温度适宜,以微微出汗为好。转过身,正要将古芷身上的衣服褪去,手才伸过去,还没碰到衣襟,她的眼睛突然间睁开,直勾勾地看着他。
她的眸子清湛如昔,带着一丝方醒的迷茫,就像迷途的羔羊,无措而又无辜地望着慕容沉。
“你是谁?”古芷觉得明知故问有些不太厚道,但这是唯一能掩饰的方法——装傻。
慕容沉眯了眼指着头上的孔雀翎,从善如流应答,“娘子,你不会不记得吧?三根,一根都没少。”
古芷一手抚上额角轻揉,阖了眼假装思索,良久才用鼻音回了一声:“嗯,是慕容公子啊。”
他在心中想过无数次古芷醒来时的冷漠,可当“慕容公子”这声疏离的称呼擦过耳畔时,他顿时觉得水气氤氲的水房内如同冰天雪地散发着彻骨的寒意。
可慕容沉是什么人?脸皮的厚度堪比汴梁的城墙。
“娘子!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古芷倏地再次启开双眸,“慕容公子,你娘子已经不是我,你是错是对,都无需我的原谅。只是,我还有一事不明。”
慕容沉沉默着,目光紧紧锁住她波澜不惊的清冷。
“为何我会在水房?而你的手……”古芷意有所指地垂眸扫过他的手,“我们既已不是夫妻,这般相处似乎有些不妥。麻烦慕容公子,直走左转,出去后把门带上。”
“娘子,我知道你还在生气……”
古芷目光沉寂,毫无起伏地望着他,四目相对,清晰地看到自己在对方眼中的模样。她没有退缩,没有挣扎,迎向他的探询的目光,指着门口再一次道:“麻烦你!”
慕容沉僵持着,维持良久才暗自垂了头,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古芷捂着胸脯重重吐出一口气,门被砰的一声从外面关上,水房随之恢复平静,热气缭绕,蒸得人眼睛也跟着湿润起来。
从那天起,古芷每日昏睡的时间逐渐减少,每日必然睡到日上三竿才起,闻着慕容沉新蒸的包子睁开双眼,也不刻意忽略他的存在,只是拒绝与他交谈,仍旧吃他蒸的包子,却挑三拣四地嫌弃他的手艺。
慕容沉笑而不语,照得她每日的诟病之处,第二日细细改正。
可古芷仍旧能从鸡蛋里挑出骨头来,连四大护法看着都觉得过分了一些。
比如,今日挑剔面皮没有筋道。第二日,面皮的筋道上来,她却说太过有嚼劲,嚼得牙酸。
如此反复循环,就算是脾气再好的茱萸也不免唏嘘。
“芷儿,这可就是你的不是。虽然教中上下已经对他的包子吃得快吐了,可他的手艺倒也是没得挑剔。你这般对他,未免也有些过分。”
古芷却不以为然地在佛堂擦拭娘的牌位,没有丝毫的愧疚,“我又没让他留下来,是他自己死皮赖脸地,又与我何干。再说,我是挑剔了,又没求着他按我说的做。”
“话虽是如此没错,但他对你……”茱萸不忍心,京城呼风唤雨的风流公子慕容沉躲在深山每日以蒸包子为乐,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已落满冻疮,有些已经烂得血肉模糊,长此以往,终不是办法。
谁都知道慕容沉的目的。可他再也不提,一味地承受古芷的挑剔与嫌弃。
“姨,就算如此,就能抹去当日他对我的伤害吗?”古芷抱着牌位细细抹触,“石传誉当年对娘的认错,不过是为了把我带走,以达到他盗取飞花秘笈的目的。而慕容沉呢?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清楚。为了慕容家的一家安宁,他会娶一个陌生的女子,荒废自己的后半生。这样的人,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他与你爹终是不同的。你爹他……”
“姨,明日是冬节,备些祭品,我要上山拜祭我娘。”
冬节,是不二教总坛团圆的日子,拜祭过古筱,古芷便在议事堂摆下宴席,遵循往日的传统,招呼四大护法和上山述职的十二分堂主入座。
“麦护法,我方才数了一下,这位置似乎少了一个。”冉妙人小鬼大,眼瞅着各自入座就序,似乎还少了点什么。
麦冬眼尾一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慕容沉怎么办?”就算再不喜,人家总是客人。今日又是冬节,不会真要把他当厨娘使唤吧?
“他不是在厨房忙着?一大清早就有人送了好多东西上来。”
冉妙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曾经被众星拱月的慕容沉竟然在不二教当厨子,这要说出去会有谁信?
“姑姑怎么说?”
“芷儿只说一切按往年的办。”
杀人的最高境界,是杀人于无形。而伤人的最高境界,是忽视他的存在。不管他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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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完结掉点夫,然后重新整理了这个文的大纲。
即日起恢复日更直至完结。
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