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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风篇
【曾缘君】
歆曼的电话天天不断,天南海北与她聊,生怕她痛得厉害。知羽也从京急急跑来,陪她过分手后的一周,恐她萎顿。缘君自觉表现如常,并未失控。只是常常觉得这个夏天有点冷,却听人说那几日均有暖阳。知羽走时留了封信,满篇心疼。看得她泪沾白衣。
总要在无助、孤单、失魂、绝望之境,才懂得姐妹间似金的情谊之深。歆曼如此,知羽亦如此。
缘君学校里并无江风友人,歆曼知羽北固等人也知趣地闭口不谈。她的伤口看似以缓慢速度结痂,不知愈合要待几久。然而内里却一片血肉模糊。
大半年后的清明,缘君与知羽约爬泰山。于夜里风尘仆仆赶到泰山脚下,攀爬人潮成群结队,很是热闹。两人起初尚有欢声笑语,后半程也自顾不暇,恨不能手脚并用。子时已过,月光皎皎,繁星近得似触手可得。广袤神秘宇宙这般慑人心魄,令人险些腿弯一软,虔诚跪拜。
知羽突然出声:别再念念不忘他。
这话看似无奇,却如一滴滚烫的沸水,恰恰好好正中她结痂的伤口,分毫不差,痛得钻心。苦心经营多时的围墙霎时崩塌,她泪盈于睫。继而恸哭不止,语无伦次:
我只是不知道他为何如此轻易答应分手,我明明只是试探,他却为何不挽留?为何轻言放弃?怎么能,那么容易地答应?怎么能?
星月无言,知羽亦不答,默默垂泪,看缘君痛快的哭一场。
被缘君刻意隐藏的余毒,终于在知羽不动声色的残忍中逼出。
那之后一年半,大学戏份完结,落幕散场。
【江风】
江风虽不算学校风云,但在学院中亦有几分影响。有女孩主动追求,他安然以此疗伤。渐渐也付了点真心。交往新女友,不过是顺水推舟的事。却藏着瞒着,不想让朋友知晓,尤其是知羽。
不,不不。与知羽无关,他最怕缘君晓得。
然而有回暑假在家,他还是对知羽说漏了嘴,那时知羽脸上的表情,真是惊愕僵硬,想必自己也面色不善。
你别告诉缘君。他这样叮嘱知羽。
知羽回过神来,却是满脸不屑地回他:我才不说这无聊事,她又不关心。
他皱皱眉,明白自己已没有心痛的资格。知羽片刻便嚷着回家,假期再没见他。
何北固说他傻,劝他与这女孩分手。是,任性、骄傲、不懂事理、爱耍脾气,都是这女孩擅长之事。然而此时他锐气已消,宁可将就过活,不想再负一人。他同意北固的观点。他真是傻。
偶尔被气极,更是懂得缘君的温柔懂事来之不易。彼时他尚未学会珍惜,轻易舍了也只痛过一阵。而今明了其中难能可贵,身边人却无此半点气质。最骇然是,他竟全然不记得,所谓何事与缘君分手?
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又过半年,江风即将毕业,听闻缘君已在沈阳立业,生活安好,尚无男友。而他,与这女孩已是矛盾重重。
爱情与事业,四顾皆茫然。
【曾缘君】
一入冬日,沈阳几乎整月沁在松厚白雪里。
初入职场时,尚是初春,每日手忙脚乱不可开交,后职务几经变动,终是在人事部落了脚,日常工作逐渐走向正轨。职工不比学生,不可自由自在左摇右晃,且假期少公务多,日子流逝之快堪比九天瀑布直落,转眼就近一年。不知不觉,缘君已二十有五。
腊月某日,正与人行于路边,有知羽电话来,未及缘君开口,那边无头无脑一句砸来:若眼下江风为你而至沈阳,你可接受?
缘君一愣。她可接受?接受什么?是她十七至二十三岁的鲜灵青春?还是回头来寻昔日初爱的陌生江风?
但见足下之地白雪皑皑,干净纯透。抬头望去,身边男子温润一笑。缘君方回神轻言:
知羽,前生之事,莫要再提。
就依冷硬冬风,吹散前世,抚平心纹,静迎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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