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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那个夏天一样
“是你啊!”嚣张的表情,扭动脖子,呼出一口大气,“存心的是吧!”
“没,没有。”摇头,语气委屈。
“没有!”逼过来,稍抬头横眉看我,极度容忍的样子。
“铁牛。”程也尖锐声,不见其人,先闻其声。然后看到她从通往后操场那条过道里走过来,湿着手,可能刚上完厕所出来。
“你干嘛啊?又想欺负人啊!!”程也走过来,不问青红皂白,质问他。看样子,铁牛的品行真是糟糕透了。我想男人的好和坏,只有在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最了解。
铁牛冷哼,没好气,不屑一顾的样子:“我欺负他?”
“那走吧。”也不拉铁牛的手,说着就往前面走了一步,背对着我。
“嗯,就走。”应答着移动半个身子,侧对着我。突然一个转身,飞起脚,一脚踹在我小肚上。
我被踢得整个身子向后退,重心不稳,险些摔倒。我估计铁牛这一脚用了吃奶的力气,承受不了反弹力道向后退。
“你干什么啊?”程也用力扯他的衣袖。
“你管得着吗!”铁牛来了牛脾气,用力一挥手,程也猝不及防倒在地上,化妆盒从大包包里滚出来。
“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打得就是你。”铁牛指着我,很凶,但在我看来他格外像发飙的小丑。
程也倒在地上,像一个被大人推到的野孩子。方便面卷的头发披散下来,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我想她的手擦伤了,不然也不会一直捂着,她是坚强的,没哭,没嚎,也没闹。
只是慢慢站了起来,样子很艰难,也很狼狈,让我看着心痛。
铁牛不懂怜香惜玉,他没有这种基因,这不怪他,只能怪他祖上都是一群野蛮人。
但我懂怜香惜玉,语文老师教的好。顿时我就充血了,我有一种冲动,也许是看他身边没有帮手,看他那小身板,侏儒的身材。如果和他拼搏,那撂他跟撂小鸡似的。
我想冲过去,撩起脚攻击他的□□,知己知彼,深知那是男人最脆弱,最重要的地方,跟战争年代的军火库一样重要。所以抱着英雄救美的心态和为民除害的伟大胸襟,我也来了牛脾气想忍受铁牛往后找人来压榨教训我的苦痛而图一时解气。
“够了吧。”很平静的语气,会让人觉得她没有脾气。
暗暗灯光下,程也站在铁牛身后,面对着我,我看到她在对我微微摇头。也许她体会到了我内心深处疯狂的呐喊,在咆哮。‘上去给那个王八羔子一脚,上去给他一脚,就一脚,一脚。’真的,我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程也一直摇头,一直摇头,我看着她,幽暗中,我觉得她的眼睛特别明亮,像深海里的珍珠。铁牛骂骂叨叨的,我听得不太清楚,我就在她脑袋摇晃下,内心汹涌翻滚着的怒气像是沮丧的男子遇到爱人的温暖的抚摸,慢慢慢慢地就平静下来,跟着了魔似的。
“以后小心点,不然见一次打一次。”铁牛狂妄的语气让我想起了上海滩的老大,程也托着他的手腕离开。
“看什么看,在看打爆你的眼睛!”铁牛吓唬楼上围观看热闹的同学。也许他就这点能耐,能佯装出多生猛就做出多生猛,去唬住别人,让别人看着他的威风,心生敬畏。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像一个雕塑。从铁牛嘴里蹦出来乱七八糟的话,我已听不大清楚。刚开始是程也拉着他,走过第三个路灯的时候,铁牛用手搭着程也的肩,姿态是让人羡慕的暧昧,程也没有反对,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那团模糊的背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刺穿人最柔软的心脏。暗黑中的我,表情是痛苦的,双手紧握成拳,把寒气捏成一团火热,那是因为心底某处隐隐作痛。
在后校门阿姨那里买烟,微笑着。阿姨说:“今天是不是中彩票了,这么高兴!”
我也笑着说:“今天没中,明天就中了!”
买了烟,我没有去网吧和雷公会和,坐在樟树下面用石头砌成,水泥铺开的平台上,打了一个冷颤。烟,一根接着一根抽,不要钱似的。
我想自己怎么这么没有出息,坚持不够,还没有魄力,我想自己怎么还在明白当中坠落。想了很多,脑子里的问题像胡同里的小巷,错综复杂,到最后直感觉脑袋一片空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坐了多久,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寒颤,不知道想了些什么,都是些没有结论的问题。只知道烟盒里还剩下最后一根烟。
球场上也没了拍打篮球的声音,有一些风,不大,能听到呜呜呜声,像人在耳边窃窃私语,偌大的操场很冷清也很静谧,也许有一些情侣依偎在某处隐蔽的地方,你亲我一下,我摸你一下,但,他们的世界没有声音。
白色的塑料袋在灰色的天空中,盘旋来盘旋去,像人迷茫找不到方向的内心。树叶在无声中凋落,树干有些光秃秃的,但,不要紧,待到明年春来到,还你一身绿衣裳。不像人的岁月,人的容颜,人的生命,过去了,没有了,就是没了,没从来。
我有些坐不住了,太冷了,抽完这支烟,我就上路,上到那个别人都说里面臭气熏熏自己却闻不到味道的寝室的路上。
我刚上路,低着头,踢着脚下的小石子,冗长的路上只有孤单又落寞的我。
“不打算多坐一会儿?!”突然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声音很熟悉又很陌生,迎着风传到耳朵里,好像来自遥远的天的那边。
“程也?!”转身就看到一个身影站在巨大的树萌下,看不清脸。从模糊的轮廓和挎着那个大包包判定是程也。
之所以是疑问的语气,是觉得她这个时候应该在铁牛身边,约会也好,聚玩也好,而不应该像现在孤单的站在黑暗中。
她迈着莲步向我走来,我的心又开始砰砰跳,像是拍打在地上的篮球,觉得空气异常稀薄。黑暗中,也不敢正视她的眼睛,程也也好,魏路平也好,白天,黑夜,都是如此刻薄自己。我只看着她摆动的手,扎着白色的纱布,是三四小时前铁牛犯下的罪。
“陪我到操场走走吧!“能感觉到说话的热气扑在我脖颈上,又说:”像那个夏天一样!”
“像那个夏天一样!!”
我稍稍抬头,像是在窥探,发现她在浅笑,朦胧中女生笑起来很好看。
“像那个夏天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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