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知春

　　久阴的冬季终于在连绵的雨期间隙迎来了暖阳，大学校园里的长青科难得闪着耀眼的翠绿光泽，唤得不少自习修罗期的同学忍不住放下书本出门走走。南区操场上就有三两个引人瞩目的身影活跃地闪动着。
　　“喂！小烁你在蘑菇什么！上官要攻过来了！截住他截住他啊！上官你给我站住，看我要你好看…….啊！”
　　一直手舞足蹈大呼小叫的慕容大少爷一时不察踩到未干的草地极没形象地滑到在地，失去平衡的一刹那还不忘犯规抓住上官的胳膊试图站稳，结果也不过叫他结结实实地摔在自己身上罢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们两个笨蛋！小海你是脑袋坏掉了吗，打个球嚷什么啊？”叶烁索性停下脚步，叉着腰笑得不行。
　　“我…我….本大爷是在指导你指导你！都是上官笨手笨脚害的！快给本大爷起来！”云海的脸上有趣地泛起红晕，神色不安又急于掩饰地左右张望了一下，像小孩子一样把情绪都写在脸上，似乎看见什么叫他更焦躁的东西，匆匆落下一句本大爷不玩了就转身离开。叶烁和上官都见怪不怪，相视一笑看他走远，只是……没看错的话操场边一个俏丽的身影在云海离开后似乎也无奈地追了过去。
　　她，现在不应该是端木的女朋友么？
　　叶烁摇摇头，他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那两个人的纠葛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只是想到这里心情难免又低落下去。自从欧阳上次来学校给他检查留下那句惊世骇俗的医嘱无疑给他的世界带来了震动，就好像揣着一枚定时炸弹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听见那象征绝望的嘀嗒声。叶烁知道自己从来不是果断决绝的人，这一次的坚持叫他精疲力竭，最可悲的是，他知道两个选择都会把自己带入深渊。
　　半个下午的放松逃避除了疲惫并没有为他带来什么新的心情，虽然一直很抗拒欧阳医生每每提到的十六十七周什么的，叶烁心里却是一清二楚，每一天醒来也无可避免触碰到那个让自己不知所措的地方。他都快被自己敏感的神经逼疯了。所以这天下午云海找他来踢球的时候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应该没有问题吧，这个深深扎根在自己身体里的生命。
　　借口想好好休息一下便做别上官回到自己公寓中，浑身无力，只想在浴缸里好好泡一下。放了一缸微烫的水，慢慢躺下去的时候叶烁缓缓吐出一口气。浑身发紧的肌肉得到了难得的放松，蒸汽让头脑都变得不清楚起来。叶烁满足地后仰，闭上眼睛小憩了一会，半晌，居然鬼使神差地拨开水面的泡沫，第一次认真地看着自己不同往日的身体。
　　从来不是肌肉冠军的身材，但他骨架纤长又因为运动的关系很有爆发力，可是现在他却有种无法自如控制自己身体的错觉，不，不是错觉，他早就失去了控制权。眼睁睁看见那个从来平坦紧实的地方渐渐变得柔软蓬隆，一手紧捏着扶手，另一只手却缓慢又迟疑地抚摸上去。一开始是指尖，然后五指贴合，掌心也自如覆盖上去，一切就像本来就该这样的那般自然。重新弥散开来的泡沫阻碍了他的视线，却叫他更加大胆地动动手掌，借着水波的掩护感受从未有过的触感。
　　突然，掌心像是被挠了一下，叶烁惊慌地甩开手臂，还没来得及仔细想想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就感觉小腹里有什么涌动起来，不痛，却直直地要冲出身体，他下意识加紧双腿却毫无裨益，他清楚地感受到有什么从难以启齿的地方涌出融入水中，然后痛感伴随着一阵痉挛而来。这一切仿佛借助水流变得无法阻挡，叶烁狼狈地翻身爬出浴缸，扯过浴巾扑在自己身下，无力地倚着浴缸瘫坐着。他意识到似乎有些严重，忙拉过墙壁上的电话，号码拨到一半似乎迟疑了一下，然后快速拨出。
　　“喂，你好。”熟悉又沉稳的声音传来。
　　“叶勉…..在我公寓……我不知道怎么了…..帮帮我….我……”
　　“别说了，我马上过去。”

　　叶烁觉得□□痛痛麻麻地，却勉力翻过身拨开浴缸里的泡沫，一团粉红幽幽悬浮在水中，他眼睛发涩，这一次，他是真的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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