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的种子

　　东北的夏天转眼间就过去了，秋天如约而至。因为冬天的寒冷，土地上寸草不生。因此东北人都有储秋菜的习惯，戴家也不例外。

　　宋萍为了计算着花钱，从来不最先买秋菜，也不最后买秋菜，因为要看看价钱，总会等到秋菜全面上市之后，最便宜的时候买。一个漫长的冬天加上一个春天，戴家通常都要买1000斤土豆，2000斤白菜，100－200斤的大青萝卜和胡萝卜。200斤大葱，1000头青蒜。如果有买到便宜的霸园辣椒还可以买一些，剁成末和黄瓜、小茄子腌制在一起。再如果秋菜真的非常便宜，宋萍通常都会买些来晒干菜，因为干菜保存时间更长，在春天青黄不接、秋菜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干菜是经济的食品。

　　今年的秋菜买的比较晚，因为戴厚成破产的原因，菜量也比往年少很多，而且在秋后，菜价也上涨了，剩下的菜也都其貌不扬的。

　　“美，丽，俏，快出来。秋雨最闹人，天又要下雨了，我和你妈去省城把葵花籽批发了。你们仨儿把大白菜垛起来，盖上塑料，如果烂了的话，这一冬天就没有酸菜吃了。快点，抓紧，我和你妈要赶火车，中午你们就煮点面条吃吧。”戴厚成边从屋子里扛炒熟的葵花籽准备运往省城，边吩咐三个女儿收好白菜不让雨淋了。

　　戴美无奈的起来，边揉眼睛边穿衣服，秋天的早晨格外的冷，拽起了两个妹妹，准备到外面收白菜。因为秋天的霜，白菜也分外的凉。

　　“姐，我冻手！”戴俏的两只手凑到嘴边，用哈气取暖，不想干活。

　　“你等着，我去给你拿手套。”戴美跑到屋子里，把家里的抽屉翻了个遍，然后把两个柜子也翻了个底朝天，只找到一双线绳手套。

　　“没办法了，你看也没有找到多余的，你们两个就一人一只吧。”戴美自己也冷，但还是把手套分给了妹妹们。

　　150多颗白菜，3个人每个人平均要提50颗左右，每颗白菜都有十几斤。开始的时因为冷，都干的慢腾腾的。戴美看下时间，要吃饭，还要洗漱上学，还有白菜要收好，时间要来不及了。

　　“我建议，看谁干的快，最先干完的早饭后不刷碗，第二的中午不刷碗怎么样？”戴美鼓励妹妹们快点干活。

　　两个妹妹纷纷响应，很快白菜就垛好，戴美整理了一下妹妹们没整理好的地方，把塑料布严严实实的围住整垛白菜。终于放心的进屋吃饭了，此时才感觉手火辣辣的疼，疼的都拿不起筷子了，当然她还要刷碗。戴美看看时间已经来不及吃饭了，收拾好碗筷，背着书包锁上门。藏好了钥匙。

　　门锁只有一把钥匙，这把钥匙谁拿？如果带钥匙的人回来晚了，其他人该怎么进屋？长时间以来，戴美家里都是一个传统。就是把钥匙藏起来，起初的时候藏的地方比较固定，比如说放到一边晾晒的鞋里面，但每次回来在找钥匙的时候都会被邻居看到，藏钥匙的时候也可能被邻居看到，因此地方就变得非常的不固定，有时在酱缸的盖子里面，有时候在砖头下面，……，有时候钥匙藏的只有藏钥匙的本人才找的到。如果第一个回家的人找不到钥匙，通常等待一会之后就从窗子爬进去，然后在里面做饭，等家人回来就可以吃饭了。其实戴家做饭也非常简单，就是谁先回来谁煮面条，夏天就在凉水里面泡着，冬天就在热锅里面坐着（放着）。

　　戴美来到学校，教室里已经有几个早来的学生。秋天和冬天都不会有很早的学生来，因为冷。通常都是值日生和负责取火升炉子的同学才会早来，如果来早的话也会被一阵阵的烟呛到外面去。现在是深秋，天虽然很冷，但还没有到取暖的时候。她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拿出自己写完的作业，仔细看有没有错的地方，然后看今天要上课的内容。剩下的事情就是用眼睛的余光偷偷的瞄向付强的位置，她始终关注着她。但开学了这么久彼此竟然一次话都没说过。互相都可以躲避着。

　　此刻戴美突然想起来数学老师要求借下学期数学课本的事情。可是自己碍于面子不愿意和邻居家的小孩借，怎么办呢？这件事愁了她一整个早自习，终于到课前休息的时候。戴美走出教室，来到跟自己同一个数学老师的一班门口，向里面张望，看看有没有熟悉的小学同学可以借给她书。

　　“你在我们班门口干什么？”龚名从一班的教室门口出来，看到戴美，嬉笑的问道。

　　“我没借到下册数学书，你们班第一节数学，我们班第二节，我想借本书。”戴美求助的眼光看着他。

　　龚名是她小学同班同学，和戴峰、付强的关系都不错，她希望可以从她那里得到帮助。

　　“付强不是在你们班吗？你跟他要啊，他不会不给你的。”龚名嘲讽的跟她说，仿佛就是告诉她“你们的关系不是很好吗？你们就是那种关系吧，你喜欢他吧。”

　　“你说什么呢？我们是一个班的，怎么跟他借书？”戴美此刻脸羞得通红，算了，我不借了。

　　戴美失望得回答自己的班级，自己的座位，第一节语文课，她什么都没听进去，只是在考虑自己什么时候做得那么明显了，自己从未和除了自己的他人提到过或者表示透露过喜欢付强啊？她这个时候已经下定决心，以后行动一定要更加的谨慎。

　　第二节课下课，戴美找到了，好朋友白彦借到了数学书，但从此和龚名算是结下了梁子。从那以后戴美再也不会偷偷看向付强了，眼光也从来不会在他的任何地方做以停留。但心里却是异常的紧张。

　　放学前，班主任来的教室。

　　“同学们，冬天快到了，我们也要取暖，学校的炉子已经安置好了，煤炭可以到学校后勤去领，但是现在有一个问题就是需要大家的努力了。”班主任尽量把话说的委婉些，“生活用得劈柴需要同学们自己准备，这样吧，大家每个人回家准备一捆劈柴，希望在下周生炉子前大家都带来好吗？”

　　“好！”听到同学们一口同声的回答，戴美心里却为难了。因为家里根本没有木头。生火用的柴都是葵花得秸秆，或者玉米秸秆，软柴就是自家草原上的碱草，恐怕以后碱草都不会有了，只有去捡树叶引火了。

　　戴美心理此时有个计划，就是放学后到建筑工地捡木头，不管是木棍也好，木板也好，总之是木头就好，要在下周前准备好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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