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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第二日。卓越从宿醉里醒来,迷迷糊糊的,头疼的厉害。
管家轻轻晃醒他,把带醋的海绵放在他鼻子底下,那刺激的味道呛的卓越连打喷嚏。卓越正要发火,那管家已经惶恐的半跪在他面前,“少爷恕罪,实在是天夜那边……”
“天夜?!”卓越的酒顿时醒了,昨夜,自己一怒之下,竟把思情送到那种地方?!卓越只惊的一身冷汗,忙一迭声的问,“他怎样了?!”
管家的头几乎低到了地板上,“天夜的人传话来,昨夜齐少爷被扔在大厅里,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窃听器也放了,可少爷一声都没吭……”
听着这话,卓越心也吊了起来,光着脚丫,来不及穿鞋就奔出去。
天夜的早晨,是最安静的。安静的大厅里,只留着昨夜的繁华和奢靡。思情蜷缩在鲜红的地毯上,仿佛一具没有生命的人偶,为了不发出声音,他紧紧咬着自己的胳膊,那纤细的手臂,直咬得见骨……
卓越只觉的心都碎了,紧紧把思情抱在怀里,一遍遍亲着他,抚摸着他,仿佛那样,就能平复了思情身上那斑驳的伤痕……
思情伤得极重。
肋骨断了,刺进了肺里。胸腔间有淤血,心脏也跳的微弱。最重要的,思情似乎已经没有了求生的意志。现在的状况,就算是勉强做手术,思情也挺不过去。只能用药止疼,慢慢养着,只不过,那也是饮鸩止渴,再拖下去,思情必死无疑。
若不是迫于卓越的淫威,医生早就放弃治疗了,就算是华佗在世,妙手回春,也挽不回一个一心求死的人。
卓越终于明白,当初看见思情自杀的时候,为何那般暴怒,原来,他最怕的,是失去思情啊!
卓越拿着柔软的毛巾,一遍遍擦拭着思情光洁的额头,三天了,思情却一直没有醒来,卓越也在他床前守了三天。
一声细微的呻吟,从思情口中溢出。
这仿佛幼猫啜泣的微弱声音,在卓越耳中,却仿佛天籁。
卓越喜极,一遍遍抚着思情面颊,“小情,小情,醒醒,醒醒啊。”
思情缓缓睁开眼睛,迷蒙的眸子里,却没有焦距。
“小情,哪里难受?渴吗?饿不饿?还是哪里疼?”
思情瞬间睁大了眼睛,惶恐的摇着头,扎满针孔的细弱手臂紧紧抓住卓越袖口,张开嘴,蠕动着惨白的嘴唇。
“怎么了?”卓越忙把耳朵贴在他嘴边。
“录……音……不要……求……求你,不要……让……凉月知道……”
卓越心都疼了,轻轻拍着那个孱弱的人儿,轻柔的哄着,“小情,不怕,没有录音,什么都没有,不怕,小情,凉月不嫌弃你,不会的,只要你肯好起来,我让凉月带你走,我再不拦你……”说出这话,卓越觉得,心头似乎活活被剜下了一块肉,疼的钻心。
思情迷惘的脸上,露出一丝憧憬的笑意,他伸手摸索着卓越的面颊,“真的?凉月,不嫌弃我?”
“不嫌弃你,在我心里,思情永远都是最美丽的小玫瑰……”一滴泪滑过卓越的面颊。
思情笑了,天真的仿佛不谙世事的婴儿,娇憨的伸出双臂,倚在卓越怀里,“凉月,我好开心。”
卓越笑了,却泪流满面,他虽然知道,这个拥抱,不是属于他的,可他真的,好贪恋这个怀抱。
开满白菊花的墓园,四周松柏环绕,风过处,阵阵松涛,仿佛情人的低吟。
靳明的照片,就在墓碑前,笑得温柔。
秦凉月静静站在墓碑前,眸子深的见不着底。他半跪在靳明墓前,轻轻抚着那照片上的人影,“明,是我没用,杀不了他,还连累的思情……”提起思情,心底似乎被拨动了一根最温柔的弦,一种思念和柔情就那样萦绕在胸口,余音袅袅,久久不散。
“你果然在。”
“邱天?怎么是你?”秦凉月一惊。
“怎么不是我?”邱天笑了,把手里的花束轻轻放在靳明墓前,“我一直在等你。”
“等我?”
“我要去接小墨回来。”
“当初不是你弃他而去?”凉月口气里,带上三分不悦。
“是,当初是形势所迫,齐天誉用我父母胁迫我,我没办法,可是,我离不开小墨,没了小墨,我也活不了。”邱天笑得坦然,“再有大风大浪,我也认了,我家小墨,自然得我去疼、去爱、去护着,拼了这条命,我邱天也不悔。”
秦凉月笑了,一拳捶在邱天肩头,“算我没看错你。”
突然,秦凉月的手机响了,秦凉月接听了,那头,传来卓越惊慌的声音,“凉月!”
“怎么了?”
“你快回来,快啊!”
“到底出了什么事?!”秦凉月一惊,卓越是什么样的城府,秦凉月最清楚不过,什么事能让卓越慌成那样?
“思情……思情他……你快回来,只有你能救他了!”
秦凉月的脸色顿时黯淡下去,怔了半晌,才缓缓叹口气,“卓越,让他忘了我,他该明白,我秦凉月心里,已经装了靳明,装不下他了。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再纠缠下去,对我对他都不好,让他忘了我,算是我凉月这辈子欠他的,下辈子作牛作马也还!”
“秦凉月!!你有没有心!!!”卓越歇斯底里的带了哭腔。
“秦凉月早就没心了,我的心,早随靳明去了。”秦凉月苦笑,“卓越,好好照顾思情,他是个好孩子。”
“凉月!最起码,你和思情说句话吧!安慰他一句,什么话都好!”卓越的声音里几乎带上了哀求。
“不必了。”凉月冷冷拒绝,决然的挂了电话。
“真的不去?”邱天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何苦,再纠缠下去,对谁都不好。”秦凉月扯出一个苦笑。
“我真是替他不值。”
“你这话什么意思?”凉月皱住眉头。
“思情所遇非人。你还记得,当年和靳明死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
凉月冷冷看着他。
“不记得我提醒一句,你后悔不该早些珍惜靳明,恨不得替他去死,是不是?”
“住口!!”秦凉月怒极。
“若是齐思情真的死了呢?!”
秦凉月仿佛被当头棒喝,顿时怔了。
“打电话那人,不就是圈子里称蛇王的卓越?真难得啊,听得见蛇王那么惊慌的声音,怕不是装出来的吧?”邱天还是微笑。
凉月的脸色凝重,转身向外奔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邱天笑了,他半跪在靳明墓前,“你不会怪我吧?我只是不想他再后悔一次,要是你,也会这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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