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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六
对于已经发生过的一切
是否真的可以
重新来过
“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宝贝?”
回应的是“砰”的一声关门声,安绪臣摸摸鼻子,继续按门铃。可怜这门铃三天以来受了多大的荼毒。
陈晖在厨房里做饭,敲打的锅碗瓢盆乒乓乱响,自说出那句话三天以来,差不多每天这个时候安绪臣总会上门问上这么一句,前两天还好,没得到答案的安绪臣虽然不死心,但也很快就走人了,今天却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门铃一直响一直响,陈晖有点后悔装了那么一个门铃了,当初怎么就不知道竟然会这么吵。
忍受不住地陈晖再度打开门,迎面是对方因笑而露出的两排白的发亮的牙齿,“宝贝儿,让我进去吧!我一下班就赶过来,现在还没吃晚饭呢!我好饿哦!让我进去,不然门前有饿殍那多难看啊!”
“滚!”陈晖的回应简洁有力,探出的头缩了回去,门又砰一声关上了。
在厨房做饭时却心神不宁,不在意就多做了一份,陈晖想,一个人吃饭真是太难了,不小心就多做了,一个人吃不完,这多浪费啊!侧耳听动静,门口却没有任何声响,应该走了吧!
陈晖轻轻打开门,朝外忘,果然门外没人了。突然听到脚边传来声音,吓了一跳,低头看过去,安绪臣正坐在墙边地板上笑着,“我就知道宝贝心疼我,舍不得我挨饿,我进去了。”
果然身手敏捷,猫着腰的安绪臣一下窜进了屋里,陈晖朝天翻了个白眼,这种人,不能给他一点脸色。关上门,跟了进去。
“啊,宝贝,菜很丰盛啊,为了我这么做真是辛苦你了。”一只手朝菜碟子伸了出去。
“啪”清脆的一声响起,在空旷的客厅放大,安绪臣缩回被打得手,手背上有明显的红印,对方显然想不到自己这一下有这么大力度,下面一句话就很没气势,“洗,洗手。”
“遵命,老婆。”安绪臣回答的中气十足。
陈晖的脸有点扭曲,“我不是你的宝贝,也不是你的老婆,再那么叫,就给我滚出去。”
“那不行,宝贝或者老婆,你选一个。”
回答他的是对方铁青的脸,“宝贝?”安绪臣试探的叫,陈晖两手握紧,“老婆?”陈晖的拳头已经举了起来,安绪臣一个箭步窜到了洗手间,“看来你比较喜欢我叫你宝贝,呵呵,我去洗手,洗手。”洗手间的门及时地关上了。
“宝贝,多吃点,看你多瘦啊!我会心疼的。”安绪臣死命的给陈晖碗里堆菜,直到小山高后才心满意足的自己吃起来,嗯,宝贝做的饭还是那么好吃啊!
“宝贝,你什么时候回公司上班啊!请假那么久,影响不好吧!”安绪臣试探的看着陈晖,接到对方扫过来的一个白眼,立马打了个哈哈,“哎呀,宝贝,你再请久一点也没关系。尽管请,尽管请。别人说什么有我呢!”
陈晖专心的低头吃饭,放下碗的时候才说了句,“我要辞职。”
“啊?”安绪臣的脸难得的呆滞,
“我不干了。”陈晖开始收碗,“吃完了吗?吃完了就请出去吧!我要休息了。门在那边,慢走不送。”安绪臣死命的捧着手里的那只碗,呈拉锯状态,“我,我还没吃完,你去休息吧!吃完了我帮你洗碗。”
“怎么好意思劳您大驾。”陈晖话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
“真的,真的,我很乐意的。”安绪臣一迭声的说,“宝贝,去吧!去吧!”
陈晖听到他说宝贝那两个字就要头疼的,看他不肯走,也不愿和他啰嗦,自己回卧室去了。
安绪臣甩着两只湿手,从厨房出来,心里头那个得意,不错不错,第一次洗碗,居然只破了一个盘子,自己都觉得自己了不起,陈晖宝贝儿呢?在客厅里看了一下,没人,那么就在卧室了,卧室门是关着的,安绪臣站在门前,小心翼翼的转动门把手,那东西居然动了,门没锁上,悄悄把门推开一条缝,正躺在床上看书的陈晖眼睛转了过来,“嘿嘿,宝贝,在看书啊!碗洗好了,要不要验收一下?”
“不用了,洗完了你也该走了,天也不晚了。”陈晖不咸不淡的说了句,眼睛又回到了他的书上。
“不要,宝贝,现在这么晚了,开车回家多危险啊!让我留下吧!冬暖夏凉人形抱枕一个,外加自动按摩功能,怎么样?”
回答他的是扔过来的一个靠枕,陈晖真是连话也懒得说了,赤脚跳下床,推着安绪臣往外走,安绪臣惊险的向后退着,不敢用力反抗,嘴里只好徒劳的喊着,“宝贝,你这是干什么呀!跟我一声得了,不用亲自动手。”
陈晖一直把他推到了大门外,门砰的关上了,没几秒,门又打开,安绪臣没来得及窃喜,门里面扔出了一双皮鞋,一个皮包又关上了。安绪臣站在原地,嘴角慢慢翘了起来,像挖宝藏一样看着一个个不同陈晖展现在他面前让他欣喜莫名,他不急,慢吞吞的穿好鞋,捡起地上的皮包,他有的是时间,安绪臣一步一步地走下楼。
一气之下把安绪臣扔出门地陈晖回到卧室,扑到在床上,一股无名的焦躁在他心里流窜。自从安绪臣知道真相,被拆穿而有点恼羞成怒的陈晖在心里是迁怒安绪臣的,自然无法给他好脸色看。
泄愤似得用力锤着身下的床铺,陈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因为不相信安绪臣真的爱自己,所以忍不住的想一遍又一遍的试验,想看看到底什么时候触到他的底线,心里其实知道所有这些都是无谓的试探,是心里的魔鬼,可是却怎么也断不了这种想法。躺在床上的陈晖抑制不住的从嘴角流泻出苦涩的笑容,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居然也这么矫情了呢?真是,连自己也看不起自己呢!
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到了这一地步呢?在厨房里的陈晖,失神的想着,手里机械的处理着食材,试图忽略从客厅传来的吵杂声音。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只要自己一回来,门铃马上就会在下一秒响起,客厅已经成了他的专用场所,放满了他的零零碎碎的东西,有一次自己居然在坐的沙发底下挖出一叠公司的文件,他其实也很忙吧!忙到需要把文件打包带走回家批改的程度。既然那么忙,又为什么每天坚持不懈的要来呢?无论自己给什么脸色也不觉得生气。陈晖不自觉的瞄了一眼客厅,看到男人坐在沙发上的背影,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他其实,没有必要这么做的,所以,我可以认为,这是为了爱我的举动吗?陈晖在心里这么说。
由于太不专心,陈晖紧皱起眉头,看着自己被刀不小心划破的手指,一粒血珠慢慢从伤口渗了出来,放进嘴里,尝到微咸的一股血腥味。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这样,受伤,流血,然后愈合,于是他们都忘了,曾经那里是有一个伤口的。是不是这样?
其实,安绪臣也是有过一段时间积极的想要下厨,表示自己悔过的诚心的。可是在经过差点烧毁厨房的那一次后,厨房被陈晖列为了他的禁地,安绪臣乐得享受饭来张口的美遇。
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安绪臣其实是有点心不在焉的,眼角的余光不时地扫过厨房,看到那个低头忙碌的人身上。为什么会那么爱一个人呢?只是知道他在自己身边就让自己心里有抑制不住的欢乐。安绪臣偷偷的笑了,其实在看的是很严肃的电视。心思却一点也不在电视上,开始盘算,怎么样才可以留下来呢?已经过了这么久,事情还是胶着,似乎没有一点进步啊!号称不着急的人其实心里还是有点急了,可是却没有任何办法。
如果不是陈晖自己转过念头的话,无论自己怎么做都会让人觉得是狡辩吧!安绪臣明白,这个时候,最重要的就是耐心了。正在试探着决定要不要靠近有没有危险的某只,如果自己忍耐不住的话,是会把他吓跑的吧!
所以,安绪臣仍能安心的坐在客厅里假装认真的看着他其实一点也不感兴趣的电视。
当门铃声响起的时候,屋里各有心思的两只,都有点被惊吓到了。
安绪臣多希望假装门铃没有响过,永远都不用开门,在看到开门进来的两只后。首先呼啸而过入侵他地盘的是叫小宇的少年,对电视里正在播放的节目鄙视了一下后,自顾自的拿过遥控器按了起来,不过安绪臣暂时没有心思管他,需要应付的是眼前的这只,两个人明目张胆的在门口用眼神厮杀了几个回合,久到连在厨房的陈晖都感觉到有点异样,甩着两只湿手从厨房出来,问,“安绪臣,是谁来了啊!”
安绪臣开始有身为主人的得意,用眼神示威,我才是主人,侧着身子让开了门,很敷衍的热情,“欢迎欢迎,不知道是什么风把李总您给吹来了呀!”
对方很大度的笑,进了门,得到正牌主人毫不掩饰惊喜地表情,“陈晖啊!好久不见。是不是不方便?早知道和小宇打个电话再过来。”
“哪有,你们来再高兴不过,正好在做饭,吃了没?没吃的话就一起吃点吧!”丝毫没有在意对面两个男人之间的波涛汹涌,去客厅和小宇打了个招呼,急急得回到厨房的陈晖担心的是在火上的汤有没有好。
无视像被外人入侵自己地盘而放出敌意目光的安绪臣,李子谦尾随陈晖到了厨房,安绪臣遗憾的看着那块已经被划为自己禁地的地方,挫败的回到客厅。
陈晖从锅里舀出一勺汤,仔细地尝了尝,确定味道后又放了些调料下去,“怎么,最近很闲吗?怎么有时间来找我?”
李子谦倚在厨房门框上,看着陈晖来来回回的忙,“是有点,小宇高考结束了,吵着让我带他来找你玩,我就来了,怎么?坏了你的好事?”
陈晖没有理他。李子谦接着说下去,“听说你在找工作?怎么?安绪臣他不让你干了?”
“没有,我自己想要辞职,当初去那里工作本来就不是为了什么正经目的,既然已经不需要了,还留在那里干什么。”
“他同意?”
“不同意也没用。何况,人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为别人而活虽然可以,那也未免太可悲了些。”
李子谦不置可否的哼了声,看了看客厅里和小宇纠缠着的那只,虽然眼神不时地飘过来,基本上态度还算沉着。
“你们,你和他,在一起了?”
“没有。”
李子谦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的挑起眉头,“看来传说中战无不胜,无往不利的花花公子也是涂有虚名嘛!怎么这么久都没搞定你。”
赏了他一个白眼,陈晖低头看自己继续肢解已经一片片的苦命黄瓜。
“哎,说真的,既然当初那么辛苦的想要和他在一起,现在人家回心转意了,你怎么又别扭起来了。”
陈晖停下手里的动作,“不知道,总觉得没办法天长地久似的,也许在一起,下一秒钟,说的就是我们分手吧!所以,我有点害怕呢!就这样咬住不松口,也许还能长久点。”
李子谦忍不住有笑意上来,“这样啊!折磨折磨他也好,太容易到手总是不会珍惜的啊!”
在厨房里东摸摸西摸摸,李子谦看似随意的出口,“其实,有一段时间,我很喜欢你呢!”
陈晖忙碌地手有一瞬间僵住了,不过马上又若无其事的动了起来,因为是在切菜,所以,那中间的停顿响声让人不免觉得突兀,随之响起的话低的像在呻吟。
“是吗?其实我知道呢!只是为了可以毫无负担的面对你,所以装作不知道,我这样是不是很坏?”
“不,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你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我也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罢了。所以,所以,陈晖,你一定要幸福,要不然太对不起我了。”李子谦像是在开玩笑,又像再认真不过。“如果可以,就接受他吧!试探的久了,再纯真的爱情也要变味的。何况,我看他,已经懂得要怎么去爱了。”
陈晖和李子谦一起看向客厅,客厅里的安绪臣已经明显的心不在焉,头频频的看向厨房这个方向。看到陈晖在看他,嘴角马上扯出了一个不算难看的微笑。
李子谦笑了,“出去吃饭吧!我们俩再不出去,某个人要忍不住了。”
“不用,都准备这么多菜,出去吃多浪费,你先出去,我马上好。”陈晖放下心里那么些东西,开始专心的做起饭来。
吃完饭,再坐了一会儿,送李子谦和小宇出去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想着回去还有那么一大堆碗要洗,陈晖有点头疼。已经学会察言观色的安绪臣趁机提出了要帮忙洗碗的要求,又尾随他上了楼。
洗完碗,提出要帮陈晖按摩,磨磨蹭蹭一阵子,时间是真的很晚了。安绪臣挨蹭到陈晖身边,“宝贝,今天就让我留下吧!我车送修去了,这么晚,也打不到车啊!宝贝,让我留下吧!”
“好吧!”安绪臣本来还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想要用来说服陈晖,没想到得到了这么干脆的两个字,有点不敢相信。“不过,你只能睡客厅。”安绪臣本来还想争取到更好的福利,不过看陈晖一副冷淡的样子,知道决计是没有希望的。只好安慰自己,睡客厅也是不错的,起码可以留下来,事情总算又前进了一步,乐滋滋的洗澡去了,期间让陈晖送东送西无数次,陈晖差点没后悔让他住下来,都想再赶他一次。
辗转反侧的在床上,陈晖瞪着眼睛看着漆黑一片的卧室,看得久了,眼睛慢慢习惯了黑暗,卧室里那些家具的轮廓慢慢显现出来。虽然很累了,可是还是睡不着呢!是因为客厅里多了一个人吗?实在睡不着,想到厨房喝点水,起来的陈晖小心翼翼的走过客厅,看到委屈的睡在沙发上的安绪臣,他长得高,那沙发对他来说太小了些,手脚委屈的蜷缩在一起,其实在家里睡更舒服吧!为什么宁愿委屈自己也要留下来睡沙发呢?
窗外明亮的月光透过窗户投进室内,意外地明亮,可以看得到安绪臣浓密睫毛投下的一小片阴影。陈晖在沙发边悄悄的蹲了下来,手不自觉地扶上了对方的脸,“你说,我可以相信你吗?”对方没有回答,只有静静的鼻息声。陈晖觉得自己的腿慢慢的麻了起来,到最后完全没有了知觉。然后他一拐一拐的回到了卧室。
在他身后,本应该睡着的安绪臣,嘴角可疑的弧度越来越大,最后形成了一个微笑。他闭着眼睛,在幸福的微笑。
所以,当陈晖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感觉像被鬼压了一样,全身酸痛,罪魁祸首的一只手臂尚且横在他的腰上,大腿横跨过来,架在他的腿上,微一偏头,可以看到对方还在甜美的睡梦中,相对于对方的舒适,比较之下更能让陈晖产生愤怒。左手无意识的捏住了对方的鼻子,看着他因为呼吸困难慢慢的醒过来,那双眼睛睁开,迷茫了一两秒钟,然后发现了自己的处境,伸出双手把陈晖整个卷进了自己怀里,头埋进了他的脖颈间,舒服的叹道:“宝贝,你醒了,再陪我睡一会儿吧!现在还早呢!”
陈晖深呼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脸一定黑的不能再黑了,手抓住安绪臣的头发,把他那颗头颅拉离自己的身前,“你这只猪,你还睡,是谁让你到我床上来的?不是让你睡客厅吗?”
头皮上的痛楚让安绪臣完全清醒过来,“宝贝,别生气嘛!那沙发那么小,睡一晚上很不舒服的,我想宝贝你一定不舍得我那么辛苦,又不好意思开口让我进来睡,所以我就自己进来咯!不会吧!你真的生气啦!真的生气啦?宝贝,原谅我嘛!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陈晖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厚脸皮的说了那么一大串,简直无话可说,最后只挤出几个字,“你这只猪!”气呼呼的下床洗刷去了,跟这种人计较,会得脑血栓心脏病的吧!
安绪臣笑嘻嘻的跟在他身后,“宝贝,你怎么能骂你相公是猪呢!要我是猪,那你是什么?”
如果,这时候在窗外有一双眼睛,只是路人受到嬉闹的吸引而凑过头来,那么在他眼里,这应该是幸福的一幕吧!也许他会笑着摇摇头,能后一步步地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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