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穿越]曲有误

作者:赤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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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披箭雨逞干戈,性度恢廓成玉帛


      身跨马才乐阵,手击急鼓,以齐战势。吏士奋激,踊跃百倍。心精意果,各竞用命。越渡重堑,迅疾若飞。火飞上风,兵激烟下,□□齐发,流矢雨集。——《三国志·吴书一·讨逆传》

      讨伐黄祖之心,孙策由来久已。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孙权得到消息之后,请愿与孙策同去。
      “你要去沙羡?”周瑜问。
      “是,”孙权说,“我要证明给义兄看,男人能做的事情女人也一样能做。”
      周瑜笑笑,没有向她解释那不是他的认知,而是众人的眼光。
      “是明天启程吗?”周瑜问道。
      “嗯,明天一早我就回去了。”孙权说。
      “我与你同去。”周瑜道。
      “同去?”
      “是,我明早来接你。”
      “不可!”孙权反对,“你的伤最需要保养,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动冲锋陷阵的心思?再说,你若离开巴丘,此地又由谁来镇守?”
      “这些早有安排,你不需要担心,”周瑜温言说道,“大丈夫既食君禄,……”
      这句话听着太耳熟,以致孙权第一时间捂住他的嘴,“别说!”
      “泉儿就知道我要说什么了?”周瑜笑问。
      “是马文渊的话。”孙权说,“昔日伏波将军马文渊在出击匈奴前曾说,‘男儿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何能卧床上在儿女手中邪?’我不喜欢这句话,也不喜欢你的剑叫‘白玉’,玉可比君子,然君子者,‘宁以刚方见惮,毋以媚悦取容’ 。可,刚则易折,正如玉之易碎。”
      周瑜的手落在她的额发上,从他的手掌中可以感受到微笑的温暖,“不必担心。”

      孙权跟在周瑜身边学习临阵指挥也有一段时间了,但亲冒矢石,她还从未经历过。以至于当她向兄长提起时,孙策一万个不同意。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复读机吗……”孙权嘀咕了一句。
      “什么?”不断复读“不行”二字的孙策问。
      “没什么,”孙权忙说,“人道是学以致用,我跟着义兄学了这么久,怎的也要给我一个致用的机会。再说,身为兄长之弟,我怎能守于后方?”
      “权,你根本没有必要,等灭了黄祖就筹备你们二人的事,到时这些再就与你无关。”只有三个人的中军大帐里,孙策说话也不太忌讳。
      “我才不要每天在深闺里等待兄长们归来,我要和你们共进退!”孙权说。
      “这是什么孩子话,”孙策道,“权,你听我说,即便是这样,你也没有必要亲冒矢石。定计于后,未必不是共进退。”
      “男子能冲锋掠阵,女人为什么不能?”孙权对孙策说的话,却面向周瑜。
      孙策还要劝解,此时周瑜说道:“策兄,把她安排在我身边做副将吧,两军交锋与剿灭山贼不同,都是从副将开始做起。二弟,你就跟在我身边。”
      “可是,瑜……”孙策道。
      周瑜说:“策兄放心,我会护她周全。”

      孙权没有想过“护她周全”是一句多么重的话,也没有想过真正的战场会是这样惨烈。
      楼船舟楫之上,火箭纷飞,遮蔽天色,难辨日月。四处都是硝烟,四处都是流矢,血溅横飞,厮杀声中是被箭矢射中的惨叫声,惨叫声中是战鼓擂擂,咚咚作响,穿透浓烟,敲击在耳膜上。
      “小心!”周瑜挥剑砍断流失,一边指挥舰队,围歼敌军,“跟在我身边,注意看!”
      甲板偶被火矢击中,水兵们提着水桶忙着灭火。甲板上的每个人都忙忙碌碌,□□手,制火器,各司其职。
      “不好!他们要放火油弹!”瞭望手喊道。
      “右舷,满舵!”周瑜下令,“取我弓来!”
      周瑜弓弯满月,一箭射出。浓烟之中,只能听见对面船上一阵骚乱,似乎是在呼喊此次刘表派来为黄祖助战的韩唏的名号。
      “放箭!”周瑜挥剑喝道。
      失去主将的左翼很快溃不成军,吴军进逼黄祖,直到岸边。黄祖一军弃船骑马,退至岸上,一路狂奔。吴军紧随其后,追出黄祖百里。
      周瑜一马当先,孙权并驾齐驱。响动山岳的马蹄声中,孙权不经意的一眼,看到周瑜被血浸浊的右臂。右侧没有铠甲覆盖之下露出的衣袍一片鲜红,那显然不是敌人的血。而周瑜本人却面不改色,策马向前。孙权一直跟在周瑜身边,并没有看到他受什么重伤。她忽然想起,周瑜射杀韩唏后微皱了一下的眉梢,是旧创迸裂了。
      孙权想喊他停下,但劲旅在后,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为了父仇,她万不能领骑兵停下!可,如果周瑜再这样跑下去……!
      “报——!”传令官快马奔来,“主公有令,回兵沙羡,任黄祖自去!主公有令,回兵沙羡,任黄祖自去!”

      孙权和周瑜回到沙羡时,军中已整顿完毕,韩当将军在率人收编俘虏,程普老将军奉命去拉回方才缴获的战船,其余几位将军则跟在孙策身边巡视沙羡各处。
      行进之间,吕蒙问道:“主公为何下令回军?只差分毫便可为先将军报仇了!”
      “黄祖难成大器,为我私仇,劳动大军,何敢当之!” 孙策负手说道,阳光之下,神明器宇,英气杰济。
      孙权远远看去,不禁赞叹兄长气度之广大。
      周瑜上前禀报,“末将归来!”
      “啊,瑜回来了!”孙策忽而就笑得像小狗看到骨头。
      一瞬间,孙权以为自己刚才看错了。大哥对上周瑜又变成了那个蹦蹦哒哒的欢乐青年,他上前亲热的扶起义弟,问究战况如何。
      “瑜,你的手怎么了?这是哪受伤了?”孙策掀着周瑜的袖子左看右看,动作甚为亲密。要不是孙策那样赞同她与周瑜相许,孙权恐怕真的要认为两个人有断袖之嫌了。
      “旧伤,不碍事。”周瑜说。
      孙策眉梢微皱,显然是想起当日庐陵之创。他对周瑜说道:“不要大意,还是去处理一下吧。正好权也在,权,你带瑜去军医那包扎一下。”
      “喏。”孙权抱拳应下,不论心里觉得孙策怎样2B,她在诸将军面前对兄长还是礼敬有加。

      解下盔甲的一瞬,暴露在孙权面前的血衣只能用触目惊心来形容。铠甲下的白衣右半边全然被血染红,娇艳欲滴,却渗人心魄,连在一旁的医官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周瑜面上只是淡笑,对惊住的孙权说:“看着吓人而已。”他自己退下了衣袍,吩咐医官为其处理伤口。
      孙权不用医官,自己拿了手巾沾了温水,擦净他胸前的血迹,那处箭伤有婴孩手掌大小,铭刻在他的右肋。孙权挥退医官,仔细处理伤口,患处因长时间与硬铠摩擦,已经不成样子。她紧咬贝齿,洁净伤处,挑去腐肉,敷上药粉。
      “再不可妄动。”孙权觉得自己再多说一个字,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孙策考虑到周瑜伤情,让他暂住在沙羡县衙,而孙策自己则与诸位将军住在军营。
      孙权也就听兄长之命,扶了周瑜回来,要他躺下静养。
      “几位老将军都在忙碌,我怎好如此?些许小伤就这样……”周瑜的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在孙权的神经上。
      那边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孙权失控的大喊:“你再说一句试试!流了那么多血,你怎么什么都不说!该有多痛啊!你会死的!你为什么要来!”话音落下,她完全没有了那般激动的样子,反而是抱住膝盖,缩在地上,整个人蜷成一团,埋首膝间,失声痛哭。
      大量失血之后,周瑜脚步虚浮,但这并不妨碍他走到孙权身边。他半蹲下身子拍了拍哭得跟孩子一样的二公子。
      孙权痛哭之中,根本不去理他。周瑜轻叹,左手轻抚她的后背,“你打定的主意,我和策兄都劝不住,只能跟在你身边保护你。今天那流矢多危险,差点射到了。”
      “大哥也可以啊,又不是非你不可!”孙权哭着说。
      周瑜道:“策兄整合三军,难以顾虑周全。再说,不跟在你身边,我始终是不放心。”
      “你、你……”孙权抬起头。
      “我不明白你所说的爱情,但想要保护你的心愿,我是和策兄一样的。”
      “那我……”
      “我不能让你受伤。”
      孙权仰面含泪说道:“可你这样伤了自己。”
      “总比伤在你身上要好。”周瑜说,“起来吧,像个孩子似的,把眼泪擦擦,一会儿再让别人看见。”
      “嗯。”孙权刚抹了眼泪,外面就通传程普将军来了。
      孙权尚不明白程普这时候来做什么,莫不是要与周瑜为难?她作势护在周瑜身前,这母鸡护雏的姿势,让周瑜哭笑不得。
      未想程普来了的第一句话却是,“二公子,你怎么哭了?”
      孙权眼睛鼻尖都是红的,要掩饰一时又想不到理由。
      “二公子年纪尚小,一时受了些委屈。”周瑜说。
      程普道:“这可不成,主公如二公子这般年纪的时候,三军畏惮,猛锐骁武,二公子应当以之为榜样才是。”
      “正是,刚才我也是这般与二公子说的,”周瑜替她遮掩过去,“德谋公来此可是对瑜有所见教?”
      “哦,我方才听说你旧创复发,特来看望,现在怎么样了?”程普道。
      孙权这却奇了,程普与周瑜自来不和,今日竟然来探望周瑜伤情,言语间还十分客气,道是怎么回事?
      “劳德谋公挂记,些许小伤不碍事,方才我还想去营中看看。”周瑜说。
      “公瑾还是安心休息,当日医者言说……唉,这也都是因为我,不然哪能让你年纪轻轻就……唉……我处处与你为难,你竟还肯舍身救我,我实在……”程普长吁短叹。
      听到此处孙权才明白过来,当日庐陵那一箭竟是周瑜为护程普才受的!
      “德谋公莫要这般,瑜已无碍,二公子深谙岐黄之术,言说瑜之伤情有药可医,公且莫要自责。”周瑜道。
      “此话当真?”程普问道。
      “当真,”孙权话语的重音落在后半句,“只要义兄肯安心静养,我便有七成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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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1.宁以刚方见惮,毋以媚悦取容:语出《菜根谭》,原句为“落落者难合亦难分,欣欣者易亲亦易散。是以君子宁以刚方见惮,毋以媚悦取容”。大意是说:君子难以接近,但是一旦成为朋友就不会背你而去。小人容易亲近,但因利而聚因利而散。所以,作为君子宁愿让自己的正直为人忌惮,也不要故意去取悦别人。章节中的“刚”取刚直之意。
    2.历史上,程普消除对周瑜的敌意其实是发生在江陵之战之后,大概在公元209年前后。这里是作为小说进行改编了。详情请见《三国志·宗室传》孙皎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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