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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江南已经一个月，一个月里风羽接到两次杀人的指令，他完成任务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里。云晋和宋江寻看着也不管，他们知道这是必然的经历，只能靠风羽自己挺过去。
又一次完成任务，回到房里，风羽用布擦拭扇子内侧的血迹。血并不多，只有浅浅的一抹，但是风羽觉得他的扇骨颜色变深，也许慢慢就会变成红色。
他又想起娘身上的红色和姨娘唇的颜色，被人血染红的颜色是那样的刺眼。
摊开布，上头几乎看不见血色，因为布已经不再干净，红色混杂在其中并不显眼。
“刽子手。”风羽自嘲。抱着扇子倒在床上，瞪着眼睛发呆——第三个。
“珑玉在吗？”云晋算好帐发现已经很晚，风羽的房门却还关着，他想，就当一回知心的大哥吧。
他敲了半天门没人回答，自问：“出去了？算了，明天再来。”
云晋自言自语，转身正要离开，忽然房檐上荡下两条腿，雪白的脚没穿袜子，在月色下有些苍白。
“大哥，我在上面吹风，你也上来，这里比下面舒服多了。”风羽带些困意的声音从屋顶传来，偶尔还能听见酒壶碰撞瓦片的声音。
云晋一踏柱子跳到屋顶，果见喝醉的风羽斜躺在上面，他身底下的瓦有些已经碎裂，想是风羽砸碎的。
“现在虽然是春天，晚上还是很凉，你莫胡闹快回房去睡觉。”云晋有些生气，他的弟弟不是这般不珍惜身体的人。
“大哥放心，我有分寸，你也坐下来看月亮。”风羽坐起来拉了一把云晋。
徐徐夜风吹来，丝丝凉意钻入衣领却也不伤大碍，这样静静的月夜是清醒头脑的好时段，只是……
有些哭笑不得看着被风羽踢下去的酒壶，云晋心痛啊！虽然酒壶不是什么高级的货色，但仍是他花钱置买的东西，砸了甚是可惜。
“大哥最心痛的时候就是花钱的时候。”风羽再踢下一个酒壶。
“你既然知道还踢？败家子！”云晋给了风羽一掌，拍得风羽直呼痛。
“痛就好，就怕憋在心里不喊出来。”云晋指指月亮，又道，“月永远是阴晴圆缺，人们赏月赏的便是它万种风情，其实月也常常隐没在黑暗中，但丝毫不影响人们对它显现在光明中那一半的赞美。”
风羽眨着眼睛不说话。
云晋跳下屋顶道：“你是男子汉大丈夫，做了便是做了，要学着迎上困境而不是常常躲避，负起男人的责任来，这个月的零钱充公当作酒壶的费用。快回去睡觉！”
“怎么这样！大哥你不是应该好好开导我，我们兄弟来一场感人肺腑的贴心对话吗？”风羽站在屋顶上大喊不公平。
“你从哪里看来的？”云晋没好气道，“亲兄弟明算帐！”
“戏文都这样演！”风羽大叫。
风羽手舞足蹈甚是激动：“大哥！你是我的大哥！弟弟我的心好痛，好需要你的安慰，啊！”
云晋踢出一块碎片正中风羽小腿，他大叫一声从屋顶上滑下来，狼狈不堪跌在泥土上。
“大哥你太伤我的心了。”风羽爬起来做西子捧心状，但云晋早已走远。
“切，真没情调。”风羽走进卧房。
琴风楼二楼雅房内，风羽笑意盈盈和一个胖胖的年轻公子喝酒谈天，胖公子被风羽说得笑没了眼，两颊的肉鼓起抖动，一只胖手捏着小小的杯子不时喝点。
一会儿，门外有人走过，风羽不经意向门外瞟了一眼没引起胖公子注意，他拿起酒杯喝一口，酒杯离唇一刻，一只袖箭穿过门上的纸射向胖公子后脑。
风羽站起走到公子身旁，袖箭触到他手上的酒杯被挡住落在地上，胖公子正笑得起劲完全没听见其他声音，笑完了看见身边的风羽才猛地叫起来：“你怎么在这边，吓我一跳！”
门外人离开，风羽在胖公子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后又坐回原位。
胖公子露出惊讶的神色，他回头看看才对风羽点点头。
两人再度开始聊天，胖公子说道动情处唾沫横飞眉飞色舞，风羽边听边点头，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心里佩服公子的博采多闻。
他突然问道：“宇文公子对当今朝廷有何看法？”
宇文公子一愣，露出不悦的神色。
风羽道：“宇文公子不必生气，我只是问问。近年来各地起义不断，苦的却都是百姓。”他一叹气，倒像是真的担心整日浸在战火中的人们。
宇文公子年纪轻轻却在官场中浸淫多年，自是阅人无数，他眉头一皱低声道：“身为朝廷命官，我自然希望朝廷能为百姓考虑。只是各地乱军在轩辕一族的暗中煽动下，渐渐压制了朝廷，这些乱军！”
宇文公子喝下一盅酒，眉头紧皱。他正想接着说，外头小二敲门喊道：“客官，菜来了。”
风羽从衣袖里抽出一根银针试了所有的菜，银针仍是完好，他这才放心给宇文公子倒了酒。
“秦兄有心了，他们一击不成定会设计更好的一击，现在有你这样的高手在，他们也不会再冒险。”宇文公子先给风羽斟满又倒了些给自己。
风羽一口干掉杯中酒道：“总是小心点为好。”
“是啊。”宇文公子又喝了一杯。
“宇文公子不如再跟我说说那些趣事。”
“好，好，来来，我跟你说说我前年去江南时候遇到的……”宇文公子微醉，摇头晃脑拉着风羽，似是忘了刚才的话题。
“宇文公子微天下苍生着想，在下实在敬佩，能交到您这样的朋友实在是我的荣幸，唉，”只是各为其主不得以而为之。”看着他渐渐醉倒，风羽叹气，收拾了下了药的酒，“可惜你我各为其主，可惜了。”
三天后，传出宇文博疯癫不能自理不得已辞了官的消息。一时街坊议论纷纷，人们道甚是可惜。寰王朝又失去一枚得力助手。
云晋拨了拨算盘道：“恩，酒壶的钱还请了。你这次干得不错，只是稍显心软。”
“他很博才。如果他能为主子效力我也不用这样毁了他。”风羽言语之间皆是可惜，他喜欢结交宇文博这样多才的人。
“换作以前，这样的任务只会交给我和江寻。”云晋揉揉头闭上眼睛。
“总归主子并没有追究我的手软不是么。”风雨摇摇扇子，“大哥你别太累，我自己能够处理心情，也不能总让你担心，你若累倒了，小心主子守活寡。”
“臭小子！”云晋笑了，昨日三弟告诉他珑玉关在房里的时间变短了，这是不是一种进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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