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淡如菊番外集

　　三月三，是东方１９岁生日。
　　以前东方对生日没有什么讲究，毕竟要掌管那么多事情，分不出心思，再说，没有出阁的姑娘家，过生日这种事情都是父母给操办，爹爹不说，东方自己就更不会主动提了。
　　是以每年生日，无非也就是几个丫鬟煮点好菜，大家一起热闹一下就罢了。
　　今年却大有不同。
　　年前嫁到定北王府后，婆婆就说要给自己操办一次生日，东方本来以为这只是婆婆的随口一说，没有想到的是，前几天婆婆却突然来到王府，交代望月操办起来了。
　　“小姐，您不要站那么靠外好不好？”菊花刚一回头，就看到站在湖边，斜着身子的东方。
　　她急忙上前把东方拉了回来：“万一掉下去怎么办？”
　　东方好笑的把肩上的披风拽紧：“那就那么容易掉下去？”
　　菊花可不敢掉以轻心：“您说的轻巧，您忘记上次差点滑下去后王爷要做什么了吗？”
　　东方一怔，随即笑着摇头。
　　上次参加王太师的寿宴，自己被一位小姐不小心撞的滑到了太师家的池塘里，秦奕钊竟然当场就召唤影卫过来填了太师家的池塘。
　　王太师当时的那个脸色啊，和打翻了颜料铺子差不了多少。

　　“王妃，宫里边来人了。”望月打断了东方的思绪。
　　东方回神，觉得有些奇怪：“什么事情？”望月看起来很是为难的样子。
　　望月踌躇了半天，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东方更好奇了，虽然和望月认识时间不长，可也知道这个女总管很是精明能干，能让她为难的，那一定不是简单的事情了。
　　“有什么事不妨直说。”东方也不是傻子，立刻明白了令望月为难的恐怕正是自己。
　　望月知道实在是瞒不过去的：“王妃，宫里带过来几个皇上赐下来伺候王爷的女子。”
　　东方的脸色一下子变的很不好，秀气的眉毛也纠结到了一起。
　　“小姐——”菊花有些担心的问。
　　东方没有搭理菊花，反倒是对着望月说：“宫女也是人，怎么可以被这么随便赠送？”
　　好吧，她承认自己心中是很不舒服，一方面，任何女子听到这样的消息都不会舒服的吧。另一方面，她的确是有些难过这些宫女被这样轻贱。
　　菊花倒是有些恼了。
　　“小姐，你现在还管这些做什么？还不赶快打发了这些女子？”
　　既然是皇上赏赐的，想必是有几分姿色，万一被王爷看上了，那小姐可怎么办？
　　嗔怪的看了忙乱的菊花一眼，东方不急不躁的吩咐望月：“既然如此，你就先安排她们住下来，一切等王爷回来再定夺。”
　　皇上赐的人，就和皇上赏赐的东西一样，你能是说不要就不要的吗？东方是个玲珑心肝，这些曲折怎么可能不明白，心中虽然不免有些小女子的酸意，但是大局上却不会犯糊涂。

　　这面刚处理完望月的事情，那面就报说淑月来了。
　　东方一听自己的妹妹来了，自然是欢喜的很，谁知道一见面，淑月先哭的不行。
　　东方打听了半天，才明白原来是淑月和李乐吵架，一个人跑了出来。
　　“大姐，你可一定要帮我，爹爹这次不会饶我的。”
　　东方笑着安慰淑月：“傻丫头，有什么害怕的，一会大姐找人给爹爹带个口信回去，就说你在我这里就好。”
　　好不容易把淑月劝解走，东方忍不住叹气，揉揉有些发疼的额头，心中却计量着淑月的事情恐怕也得多留心了，这一年多冷眼看来，那李乐以后未必对淑月好，终归是自己妹妹，气是气，可是真要自己放手，还是有些不忍心啊。

　　“你常常这样吗？”
　　一个温柔的声音从客厅门口传了进来。
　　东方急忙起身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婆婆奕维琼。
　　“婆婆。”东方急忙上前相迎。
　　“都是自己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奕维琼拉过东方的手，心疼的发现儿媳妇还真是瘦弱啊。
　　“你总是这样没吗？”她怜惜的看着东方：“在家人面前充当保护者，然后一个人的时候才暗自叹息？”
　　刚刚的情景她都看在眼里，东方这丫头啊，明明是个柔弱女子，却能让人有恬淡安心的感觉，不由的你想去信任她，依靠她。
　　而她，也就一力化解这些苦难，只在没人的时候去流露疲惫。
　　世上的人，总是习惯于倾诉自己的委屈和苦难，从而寻求安慰，东方，自己的媳妇呢，是把安心的微笑给他人，让他人也分享那份安心。
　　古人说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东方就很有几分这样的意思。
　　“东方丫头，有事情了让那小子替你解决，你啊，要多笑，你一笑，天就晴了。” 奕维琼拉着东方坐下，微笑着说，心中却想着一会要吩咐厨子多给东方补补。
　　东方笑着点头。
　　奕维琼又想起刚刚听望月说起的事情，脸色不好了起来：“那小子也是，什么赏赐都要，等他回来，你不要客气。”
　　东方忍不住笑出了声：“婆婆，不关他的事情。”
　　“怎么不怪他，在我们家，敢背着老婆有女人是绝对不能原谅的。” 奕维琼还是有些生气。
　　东方急忙转移话题：“婆婆，您找我有事情要说吗？”
　　奕维琼当然知道东方的意思，也笑了“丫头，你果然是要进我家门的，太对我的缘了。”聪明不外露，她喜欢。
　　吩咐丫鬟把东西拿进来，奕维琼说道：“按规矩，生日的前一天亲戚好友要来送礼物的，我和你公公也没什么好送的，就是六斤长寿面，一对玉如意。”
　　丫鬟把东西摆上了桌子。
　　“还有你外祖母送的，也是六斤面，还有一串玛瑙珠子，一对玉佩，另外是几匹绸缎，都是老人家的一点心意。”
　　丫鬟也把这些让东方过目。
　　“还有一些弟妹们送的东西，我让他们给你直接送到库房里去了，礼单你一会有时间看下就好。”
　　东方微微红了脸，长这么大，才知道生日是这么过的：“婆婆，有些太破费了吧？”
　　“破费什么，一年能过几次啊。” 奕维琼嗔怪的看东方一眼：“行了，东西你收着，我呢，先去休息一下。”

　　算起来，这一日忙起来一直到中午，竟然是一直没有得空。
　　东方微笑着脱下外衣，正要斜下玉钗，有人从身后搂住了她。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气味，东方安心的靠上去：“你回来了。”
　　闻闻东方身上醉人的体香，秦奕钊不愿意放手：“回来了。”
　　转身面对着他，东方笑问：“不是说去帮皇上办事，明天才能回来吗？”说实话，自己知道的时候，心里还不自在了一下呢。
　　哈哈一笑，秦奕钊碰碰东方的唇：“小笨蛋，我当然不是去帮皇上办事了。”
　　他放开东方，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一层层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块玉。
　　“来，你摸摸看。”
　　东方听他这么说，就好奇的拿玉在手，谁知道刚一到手心，一股暖意就从手到了全身。
　　“这是——”东方惊讶的看着秦奕钊。
　　秦奕钊笑着点头：“这就是传说中的暖玉。”
　　传说中，暖玉千古难得一块，如今唯一的一块，被少林圆通大师所有，可是大师性格古怪，不是常人可以接近的。
　　“你怎么得来的？”东方知道此物得来必定不寻常。
　　“没什么。”秦奕钊细心的给玉串上红绳，把它挂到东方脖子上：“我和老和尚打赌，若是能不吃不喝和他对弈十局还赢，他就把玉让给我。”
　　东方一听就恼了：“你傻子啊，不吃不喝十局，那得几天啊。”这人平日的奸诈那里去了。这种事情也做。
　　“不多，就三天。”本来秦奕钊也就两天的事情，没想到最后一局那老和尚就是不肯认输，害自己又多耽误一天时间。
　　“你——”东方眼眶红了：“你干吗啊，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哭啊。”
　　秦奕钊笑着把她抱到怀中：“别哭，你身子一到冬天就发冷，有了玉，对你是大有好处，我这么个大男人，又会武功，三天不吃不喝有什么关系？再说，出了少林我就大吃了一顿呢。”
　　东方在他的衣服上把泪水蹭掉，然后抬头。
　　“哼，别以为这样就算了，皇上赏赐的那几个女子怎么说？”
　　秦奕钊不在意的抱起东方，放她到床上。
　　“能怎么样，既然是伺候我的，当然就得伺候着啊。”
　　他好笑的看着东方沉下了脸。
　　“放开我！”东方气恼的要起身，臭男人，婆婆说的没错，秦奕钊就不是好人。
　　“一个嘛，去厨房做橱娘伺候我。” 秦奕钊不紧不慢的说道。
　　东方一愣，脸红了。
　　“一个，去打扫书房伺候我。”
　　东方脑袋埋进被子里。
　　“还有一个，去洗衣服了。”
　　秦奕钊把东方的小脑袋挖出来：“小醋桶，既然误会了你丈夫我，是不是要有点补偿啊？”
　　东方还在恼恨自己多心，没有觉察到秦奕钊的动作：“补偿什么？”
　　“当然是补偿我多日的相思啊！”
　　东方一低头，发现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拉开了，秦奕钊正稳上自己的锁骨。
　　“不行——”东方想要推开他。
　　“我吩咐下去不要打扰我们了。”以为东方是担心这个，秦奕钊一边继续拉扯着衣服，一边说。
　　“不是的，是——”

　　东方话还没有说完，房门前就有人在喊：“儿子，把门打开！”
　　秦奕钊的动作一僵。
　　“我刚刚就是想告诉你，婆婆在这。”东方看着秦奕钊挫败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秦奕钊起身，帮东方把衣服整理好，这才去打开门。
　　“娘，你——”他已经无话可说了。
　　“哼，你敢收那几个女的，就别怪我帮东方对付你。” 奕维琼也不听解释，一把拉过东方：“丫头，陪我去看你公公做的药丸，味道很是清香——”
　　走到门口了，奕维琼小声凑到东方耳边，调皮的一笑：“我是故意的，男人啊，可不能这么轻易的让他们尝到甜头。”
　　然后，回头狠狠的瞪了自己儿子一眼。

　　苦笑着看着老婆被自己的母亲带走，秦奕钊还真是没办法。
　　东方走到走廊的时候，突然回头。
　　秦奕钊会心一笑。
　　“生日快乐，东方！”他张口，无声的说。
　　东方点头浅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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