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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蓑一笠一髯翁,一丈长杆一寸勾。
一山一水一明月,一人独钓一海秋。”
海风习习,一男子于船上而立,那人吟哦,随即一笑,叹道:“可是能找着这‘一海秋’?”复又摇摇头,举目四望,茫茫大海遥遥无边,海风呼啸,吹得他衣袂翻飞,仿若神仙中人,那人自嘲一笑,缓步踱入船舱之内。
舱内药香缭绕,角落床榻中,有一女子,那女子瘦弱,面色灰败,她静静的躺在那里,柳眉微蹙,呼吸纤细绵长,时而轻咳,显是久病荏弱。
男子走到药炉前,倒了药,轻拍那女子,柔声哄喂。
女子醒了,皱皱眉头,看着那男子,笑道:“药不是甚好,治不得病,喝了也无用。若是治的好了,我再喝。”
男子道:“治不得病,却是给你续着呢。你若想死,自个儿拔剑抹脖子,莫让我看见就是。”
女子道:“一点都不想死,就是讨厌吃药,整日介喝这东西,你给我试试。”
男子道:“命重要,忍忍得了。”
女子冷笑道:“忍不得,若忍得会变成这样?”
男子苦笑,叹道:“你这性子,倒是跟你姐一样,她若忍得,可会跟我天人永隔。”
女子又笑道:“可是耐不住寂寞么?早跟你说过,爱不爱全凭你,姐姐活不过双十,她性子扭,受不得委屈,得罪了明月庄,讨不的好处的。跟着遭殃也罢,跟着享福也好,要是和她在一起了,她走了,你便跟她走。现你活得自在,违了那年的约,便没脸提她。”
那男子道:“我若先她一步走,她定会跟我。”
女子道:“这是自然,她是你妻子,你若死了,她定不会独活。”
男子忽道:“你可知我多爱她,她却是不爱我的。”
女子道:“不知道,我只知她不会违约,你违约了。”
那男子笑道:“生死相随便是爱吗?那只是一个约定,她从未怕过死,只因她从未好好活过,她从不知道与心爱的人相生相伴是多么幸福,她更分不清死与活着的区别,你知道她毫不犹豫的送死对我的伤害多大吗,她若有一点点的留恋,便会回头看我一眼。我若死了,我也希望她会回头看看你或别的什么都好,那样让我感觉她像个人,有血有泪的人。她会吗?”
女子道:“她是个守约的人。”
男子悠悠道:“对她来说,生死相随只不过是个约定罢了,我不懂,你们为何这样绝情,我却……”
女子道:“一堆废话,听不懂,出去!”
那男子也不生气,提了药出门,往海里一倒,又望着天边的云朵出起神来。
“一海秋”是谁?
许多人知道,却又不知道。他是一个老翁,又或是一个年轻人?二十年前他是个老翁,二十年后似乎又年轻了些。他喜欢在雨中垂钓,只因那样通常钓不到鱼。他又喜欢在白日杀人,那样会有许多人观看。他医术很高明,死在他手下毒药的也很高明。他喜欢一个人,却总有许多人千方百计地找他,夜无痕是一个,茗非又是一个。
茗非比夜无痕幸运,她找到他了。
一个雨夜,一蓑一笠一髯翁,他在钓鱼。
茗非很年轻,说话很有活力,她问:“钓到鱼了么?”
一海秋不高兴了,因为他一条鱼也没钓到。
“你把鱼吓走了。”
茗非也不高兴了。
“那你今晚就没有鱼来招待我。”
雨下大了,岛上风刮得厉害,茗非躲到一海秋的茅屋里,又开始抱怨屋子漏风。一海秋的声音远远的飘过来。
“明天我拿剑招待你。”
茗非摇摇头道:“我打不过你,我不会武功。”
一海秋皱了皱眉头,收起鱼具,回了茅屋。
一海秋看着她。
“我不杀不会武功之人。”
“那你就得帮我。”茗非很得意,眨了眨眼睛,玩弄起手中的玉佩来。
“回镜崖不会武功是翻不过来的。”
“翻过来之后我就把自己武功废了,现在我不会武功。”
一海秋很吃惊,可他又笑了。
“馊主意,谁出的?”
茗非扬扬手中的玉佩,含笑道:“我们家庄主。”
一海秋道:“我不喜欢他,我不帮他!”
茗非道:“我怕他,你要帮我!”
一海秋看着她不说话。
茗非摸了摸自己的脸,摇头道:“我的皮肤比你嫩,更像人脸。”
一海秋摸摸自己的脸,摇头道:“我的易容术是比你差了些。”
茗非笑道:“你不是老头子,你的声音很年轻,也很好听。”
一海秋道:“老头子是我师父,我自然比他年轻。”
茗非笑得更欢了:“老头子就你一个徒弟么?”
一海秋脸变了。
“还有三个师弟。只有我叫一海秋。”
茗非道:“你要帮我了,你一个师弟叫我来这儿的。”
一海秋道:“我不喜欢你家庄主。”
茗非笑了笑,“你师弟也不喜欢。庄主喜欢你,他只要你答应一件事。你师弟会回来看你的。”
一海秋道:“什么事?”
“不要帮夜无痕!”
“我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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