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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还是清醒
“晴芳,我们现在要往哪边走?”聆亭,聆听,是离别的人诉说衷肠的地方吗,风剪过柳枝,轻轻摇曳,我们正在亭子里休息,我的脚已经起了好多水泡,疼得我走不了路,到了晚上晴芳就为我挑破这些水泡,然后千方百计弄出热水让我泡脚,现在好了一些,但是每次走路还是生疼生疼,晴芳每次要背我都被我拒绝了,她每天都那么辛苦,而我什么都做不了,我身边只剩下她一个人了,所以她尽量让我多休息会,可是我知道为了我已经耽误太多的时间。
这边有两条路,在前面分了叉,曲折蜿蜒,尽头隐在小土丘的附近,路边的野花也已经开了一些,星星点点的姹紫嫣红,这么悠然的景致,连御花园那些名贵的花儿都比不上,也许和那只蝴蝶一样,自由的色彩永远是最美丽而无法模仿的,就算是最精巧的画师只怕也染不出这么神怡的颜色了,我就这样看着这些花,入了迷,想不到竟是在逃亡的情况下看到这么美丽的风景,我哑然失笑。
“晴芳,唱支小曲我听听吧。”晴芳怔了怔,然后开始看着我开心的笑了,轻轻的哼出小调,是《蝶舞春园》的调子,似乎天空都变得晴朗,心情一下放开很多,我脱了鞋袜放到一边,迎着晴芳鼓励的眼神,像是表达自己压抑了好久的情绪,一扭腰,一提身倾注了全部的感情,这是我最开心的一次舞蹈,这只舞是为了晴芳而跳,一个意动的眼神递了过去,希望晴芳可以招架的住,呵呵,果然错了半拍。
一曲终了,我竟累得出了一身的汗,这些天不停的赶路消耗了我许多体力,休息片刻,我们就再次踏上了去关月城的路,只是不知父皇,你们到底怎么样了?
已经到了霓箬城了,这里已经离关月城不远,只是从这里到关月城要经过一大片沙漠,这里什么人都有,有好多穿着奇怪的衣服的异族人,我和晴芳找了一家饭馆准备吃点东西之后趁天还亮着赶过去,也许能在明日天黑之前到达,已经好久没有这么正常的吃顿饭了,晴芳把老板叫过来向他打听最近的路线。
“两位姑娘今天要去关月城?”老板听到我们要去关月城,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我们两个,看得我心中异常别扭,直想躲过他的目光,我侧了侧,有点不高兴。
老板看出我的不悦,立马堆上笑脸,“两位是刚从外地来的吧,姑娘这几日还是不要过去了。”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阻拦我们去关月城?
“您别看今日天气不错,这几日就要刮沙尘暴了,几乎年年如此,等过了沙尘暴,霓箬城的春会就要开始了,你不如等看了春会再走,热闹着呢,这些天好多关月城的人都过来了,正好等那会儿过了,我可以帮你们找人结伴过去。”老板殷勤的为我们介绍着春会的种种,只是我已经没有在听他在说什么了。
“公主,”晴芳压低声音叫我,“要不然你留在城里,我一个人过去,听老板说沙尘暴大概最早今晚才能出来,现在离关月城这么近,我快点赶过去,应该还来得及。”
这怎么可以,一片黄沙,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面对危险。
“我们现在就走。”我拿了包袱走出去。
“公主!”晴芳急忙在后面叫我。我转过身,“这次听我的”,不容置疑。
店老板站在那里,似有所思的盯着我们,我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是的,我就是公主,你没有听错,那么,高太师,我想你不会知道,我门是不会对你屈服的。
晴芳连忙跟上我,拿过我身上的包袱,一手搀着我,“公主,我们赶快走吧。”
好,我们快走,晴芳,不要抛下我,没有你我会害怕的,我的脚好疼,可是我们快走。
守着霓箬城的士兵看着我们,面露不惑,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出城的人了,大家都早几天入了城,等着看春会,这会却有两个满面尘土的女人要出城,一个好心的老兵指着很远的一支苍老的竹竿告诉我们,因为这条路经常有人走,所以关月城的穆将军就在比较安全的地方隔一段距离插上一段竹竿,只要能看到竹竿,一直走下去,我们就可以到关月城。
告别了霓箬城,城外,几乎是和城内两个不同的天地,刚走了不远,脚下就已经是粗细不一的沙砾,走了不到几步,鞋子里便全进了沙,原本脚上的伤就没好,现在更是不能走了,细细的沙子磨得脚竟似针刺的疼痛,原本的希望,在我眼里,这一片沙竟将它变成了绝望,就要到了,我不会放弃的。
“咳咳...”,一阵风吹了过来,沙子呛了我满嘴,又是一阵风,前面的地面上已经扬起了不少黄沙,嗓子里开始干干的,好像有一只粗糙手在摩挲,真想不要去呼吸,晴芳走在我的前面,替我挡住一些风沙,“公主,咳咳!”刚说了一句话,就开始咳嗽,她转过来,眯着眼睛对着我,“公主,风越来越大了,我们到不了关月城了,趁现在你还是快回霓箬城吧!我一个人过去!”
“走!”我推着晴芳往前面走,就算回去又能怎么样?我能回皇宫么?你要是到不了怎么办?我现在身边只有你一个人了,我们一定能到,谁都不会有事。
我扔了包袱里除了水和干粮之外的任何东西,和晴芳相互搀着往前走去,我的心里已经有了坚定决心,我想到和穆将军吃饭的那个晚上,他大碗大碗的喝着酒,那是将士有的决绝和勇气吗,那么,我希望,想到你们,我会有同样的勇气。
我们在一根竹竿一根竹竿的找安全的路线,可是风沙越来越大,迷得我的眼睛看不见,那些竹竿有些还是黄绿色,但是大部分都快要和黄沙融为一体,有时候要好大一会儿才能辨认出竹竿的方向。
“啊哟——!”突然的重力,把我一下带得一下坐到了地面上。
“公主,我不行了,我的脚扭到了,你先走吧,我在这里等你回来。”我不顾晴芳的阻止,脱掉她的鞋袜,“公主,不要——”,我瞪了她一眼,她不再作声,可是,这是晴芳的脚么?
脚底全是挑破的水泡,有些已经烂的不成样子,黄沙浸在流出的血水里,格外的惊心,我的泪就这么滴到她的脚上,“嘶——”,疼得晴芳抽了一口气,“对不起”,我连忙擦了眼泪,吸了吸鼻子,一只手抹上我的脸庞,擦去我脸上的黄沙,“我一直以为你好看的没人能比,可是你现在好丑哦。”
我扑嗤的笑出声,这样还能开玩笑,真是,可是我真的很。
“公主,我在这里等你回来,你快去吧,我会没事的。”晴芳明朗的脸在黄沙中丝毫没有痛苦的神态。
“还想骗我么?真当我是不闻世事,当年我读的第一本书,你知道是什么吗?”我冷笑的看着她。
“是穆将军写的奏折,他向父皇说这里的沙尘暴不比他处,每年在这片沙漠上会死好多人,你相信吗?”晴芳被我说的目光有点迷离,晴芳,别怕,我不可能把你扔在这里的,我们会活着。
“晴芳,我们明天就能到,撑着点,来我背你。”我把手递给她,我憋足了劲,一下站不稳,晃了两下,终于站了起来。
一步,一步,我走的很艰难,可是,我咬着牙坚持,晴芳,我就是爬着走,也会把你带出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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