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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虐杀
同去打猎的趟子手陈七惊叫起来：“一定是那川西的恶鬼来索命了！”
书房前围了不少人，出了这样的事情大家都人心慌慌。林平之怒斥陈七道：“住口！不得胡说八道。”
那陈七原本是被吓着了，被少镖头这么一呵斥，一下子清醒过来，羞愧自己的胆小。
林震南隐隐察觉道什么，看向女儿：“平儿，陈七，你们到书房来。还有，把史镖头去请来。”自有家丁应了声去请。
他三人，走到书房中关起门来，林平之将事情的始末告诉了父亲。陈七在一边应和，证明少镖头说言非虚。
林震南皱眉听着，不过是杀了个恶汉，有很多地方需要打点，倒也不是什么灭顶之灾，当下拍了拍女儿的肩膀，以示宽慰：“平儿不需自责，这种恶汉，要是落在你爹爹手里，多半也杀了。”
林平之见父亲还未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急道：“爹爹，我不是怕这个，怕的就是这个人是青城派的人，而且我听另外较老一人叫他‘余兄弟’，对他很是讨好，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跟余观主的儿子或者侄子什么的？”
“糟了！”林震南这才着急起来，毕竟混迹江湖久矣，比起女儿要沉得住气得多，“不会那么巧合，这信也是今天才到，青城派的人不会来的那么快。对了！平儿，你们将那人埋在哪里？”
林平之道：“就埋在酒肆的后山。”
“走走……我们快去看看。让崔、季两位镖头也一起去。”那两人是林震南的左右手，办事最为可靠。
林平之跟着父亲出门，陈七怕事，不敢离开林平之半步，喃喃道：“史镖头怎么还不来？”
林平之心中一惊。
林震南脚步一停，尚未开口。
林平之皱眉道：“爹爹，我们先去酒肆看看吧，我总觉得疑点重重，好像所有不对劲的事情，都是从那个酒肆开始的。至于史镖头，让他一会儿赶上了就是了。”
林震南见女儿临危不乱，颇有祖上的风范，如此要紧关头，心中还是一阵欣慰。
一行人如风驰电掣一般赶到林中的酒肆，店家的爷孙俩早已不见了踪影。林震南并不意外：“农家人胆小怕事，尸体就埋在后山，他们害怕逃走了，也是情理之中。”
林平之点头不语，只觉得有怪异的地方，偏偏想不起来。
陈七知道埋尸体的地方，带着众人来到酒肆后山。
林震南道：“挖开来看看。”
众人举着火把，又都是镖局的镖师，倒也没有害怕，没一会儿功夫就挖出了尸体。林平之到底是女孩子，既嫌恶心，又有些怕，背着身没有看。耳听有镖师惊呼：“是史镖头！”
林平之大惊失色，转身看去，埋在土坑里的赫然是史镖头！
陈七惊慌失措：“怎么会？怎么会，我明明埋在这里的，怎么变成了史镖头？”
林震南冷笑起来：“自然是对方使的好手段！”
林平之转身看着酒肆，道：“爹爹，我去酒肆里看看。”
林震南担心女儿，对着其余人说，“先把史镖头尸身带回去，其他人一起去酒肆里看看。平儿，等等！大家一起去比较好……”
林平之顺从地点了点头，和众人一起来到酒肆里，四周寻遍都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衣箱都没有合上，显然那爷孙二人走的极为匆忙。
忽见床边掉了一个小小的耳环，在夜色中莹莹生辉。林平之捡了起来，触手温润，似是暖玉，纹饰简单精致，不似女孩子用物，但若是男子又怎么会有耳环。林平之突然想到那个青衣少年的眼睛，就像着暖玉一样，温柔的、含笑的。
“平儿，怎么了？发现什么不对劲吗？”林震南走上前来，问道。
林平之递上耳环，交给父亲：“爹爹你看，我捡到了这个。”
林震南接过，看了看道：“这是暖玉，别看这么一块，可比大上十倍的黄金还贵。可是……这农家人怎么会有这样贵重的物品？”说完，将耳环还给女儿。
陈七叫起来：“总镖头，那爷孙两个肯定是跟另外两人一伙的，加起来不就是四人吗？”
林平之脱口而出：“不会！如果不是那少年拦了我一下，我早就大打出手了。”她想到青衣少年那双眼睛，那样温柔的神色，又挡在她面前替她解围，绝对不会跟那两个人一伙的。
同来的崔镖头道：“少镖头宅心仁厚，不知道江湖险恶，有的人就是设了陷阱等着你往下跳。”
林震南问另外一个镖头：“老季，你觉得呢？”
季镖头道：“这爷孙俩就算不是和那两人一路，也一定有古怪在。”
林震南点头：“我心里也是这个意思。平儿，走吧，这里也查不出什么，还是先回去，再从长计议。”
也只能这样了。林平之深深吸了一口气，不敢再停留，总觉得这无边的夜之中，蛰伏着可怕的兽，那兽睁着可怕的眼睛，注视着他们，只待他们一行人的放松了警惕，那兽便会从着可怖的夜中狰狞地咆哮而出，将他们吞噬殆尽。
夜中的密林，树影重叠，怪鸟幽鸣，每一处都像鬼魅漂浮，林平之不想再看，跟在父亲身后，快马扬鞭，朝着家的方向疾行。
少年人这时候才知道事情麻烦了，要是自己没有出来打猎，也就不会惹上这样的祸事了……
回到府中，气氛也很压抑，王夫人“啪”一声将一面被折断的锦旗杆扔在书桌上：“看看！这就是你一味讲求的‘和气生财’！人家都欺负到家门口来了！”
“娘，你不要生气。”林平之劝道。
“娘怎么能不生气？你看看这面旗！”王夫人怒道，她出身洛阳王家，少年时期便是易怒的火爆脾气，嫁给林震南之后，更是变本加厉。
林平之顺着视线看去，见那象征着镖局的旗被人劈成了两半，旗面上的狮子，也被挖去了眼睛，斩断了脚。
饶是林震南这样好脾气的人，都怒得脸色发白，说不出一句话。
众镖头都道：“我们福威镖局可不是好欺负的！”
“想挑了我们福威镖局可没那么容易！”一时间群情愤慨。
王夫人又道：“我连夜休书给父亲，让他派我王家兄长们来助阵！”
众人皆道：“说的不错！难道还怕他们不成！”
“我十省镖局，四十八位看家镖师都召来，不管什么帮派，咱们都不怕！”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总镖头，你就发话吧！”
“是啊，我们都听总镖头的。”
王夫人道：“咱们请武林中人，给评评理。”
林震南道：“大家静一静，这件事不要冲动，对方显然有备而来，我们不能着了他们的道儿啊，而且对手到底是不是青城派……这样，我先派几十个兄弟出去查探一番，等确定了敌人，再动手不迟。”
林平之见此情景，心中情绪复杂，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众人都没有留意到她。
街道上冷冷清清，她一个人走着，倒没有多少害怕。一切祸事都是她惹出来的，如果她死了，对方就会放过她的父母和镖局里的人了吧……
“少镖头，快跑！”突然街道前方冲出一个血人，吼道：“李镖头和王镖头都被他们杀啦！”
林平之忙扶住他：“你说什么？他们在哪里？”
“就在前面转角。”
林平之拔剑追了上去。
“少镖头别去！”那受伤的血了喊道，追出几步后，没了力气，直直地倒在地上。
“你看。就是这小子害死余师弟的。”
“果然貌美，难怪师弟起色心。”
“要不到时候把人给你玩玩。”
“滚你娘的，老子可不好这一口！”
“谁在哪里说话？有种就不要藏头露尾的！”林平之明明听到了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却没有见到人影，她正欲跳上房顶查看，却听到那两个声音冷笑了声。
“嘭嘭”两声扔下两具尸体。
“李镖头！王镖头！”林平之失声痛呼，认出了尸体。
“奇怪……这小子身形好熟悉，师弟，追上去看看……”林平之只听到这样一句话，那两人便不见了身影，她抬头望向尸体扔下来的地方，恍惚间瞧见一袭青色的身影。不知道怎么的，她忽然就想到酒肆里那个鬼魅一样的青衣少年。
难道是他出手救的她？林平之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呢？
正凝神间，听到一声一声“平儿”的呼喊。林平之一听是母亲的声音，知道她必定着急坏了，当下扬声道：“娘！我在这里，我把王镖头和李镖头带回来了。”
王夫人一路跑了过来，见爱女无恙，终于松了一口气：“平儿好孩子，真勇敢，他们到底是死了，带回来也无济于事，以后做事情不能这么意气用事，知道吗？”
“既然小的你不喜欢，那这老婆娘呢？”屋顶上，又出现刚才的声音。
王夫人大怒，正愁憋了一天的气没处撒，拔出金刀：“哪里来的王八羔子！缩头缩脑的，是不是怕了我们林家的辟邪剑谱？”
话语刚落，金刀被暗器激飞。
王夫人仍骂骂咧咧，但看向女儿的眼神中已经流露出恐惧之意。
“娘，我们先回去。”林平之拾起母亲的金刀，拉着母亲就跑。屋顶上那人倒没有追来。
王夫人见家门已近了，拉着女儿的手，惊魂未定道：“平儿，他们武功很厉害，娘根本不是对手。我们就是搬救兵，也来不及。还是连夜逃走吧……”她知道女儿一向心高自傲，要她逃走肯定不可能，但是林平之为人极孝，也只有为了父母考虑，她才会同意。
果然林平之闻言没有说话，过了片刻才道：“我听娘的，我去收拾衣物。”
“傻孩子，不用收拾了，带些银两就是了。你外公家在洛阳要什么有什么，你呀……你放心好了。”危难之中，王夫人看着女儿的模样笑了出来。待到了洛阳，一切都会好起来罢……
回到府中，众人脸色煞白，林震南查看了几具尸体的情况，剖开尸体的胸膛，道：“确实是青城派的‘摧心掌’，看，心都裂成七八片了，外伤却一点看不出来。派出的几十个兄弟每一个活着回来。”
气氛沉默压抑，林平之心中悔恨，瞧着堂上几十具的尸体，都是因为她任性骄纵，才会将这样的恶鬼召回家。但是，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回到当时的场景中，她还是会那么做，她还是会出手的，因为她的性格就是如此，无法改变。虽然为此，付出了这样惨痛的代价。
如果有一天她看到了需要帮助的人也不出手，如果有一天她可以泯灭自己的良知，背着自己的良心，去做那些事情，那她就不是林平之了。
那时候的林平之并不知道，她正走着这样一条路。
林震南一时间苍老了许多，道：“对方实在太厉害，我们以卵击石，下场是什么，一清二楚，这里那些钱，大家逃命去吧。”账房管事拿了钱来，分给众人，有几个怕事的早就逃走了，另外忠心的几人，如崔、季等人，如何也不肯离开。
林震南老泪纵横：“都散了吧，不能再连累兄弟们啦，有命再见吧。”
百多人的福威镖局一时间一片混乱，在这混乱中，林震南夫妇和他们的女儿趁乱也逃走了。
洛阳？他们真的能逃到洛阳吗？王夫人望着女儿绝美的容颜，狠下心来：她拼出命不要，也要护得女儿周全。
她望着林震南，夫妇二人相视，都是一样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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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这两章会比较惨吧……小林子被虐了，但是之后会恢复萌属性的~然后欢乐的地方也更多些~
花花呢~~评论呢~~款款需要大家的支持！叉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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