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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怕的飞来横祸
那次确实是个意外,却诡异得很。
那是个晴朗的周末,我像往常一样从天文馆出来,打算回家前顺道去吃个汉堡。
世力朗街有一家非常地道的汉堡店,如果不是哥哥禁止我吃(他说那是垃圾食品),我将会经常光顾它。
这时候一辆出租车在十字路口突然停了下来,它的身后是一辆大型集装车,车上装载着6辆崭新的汽车,前面突然刹住的出租车迫使它急速的转弯并刹车,它庞大的身躯由于惯性朝着人行停靠站飞速滑来,黑色的橡胶车轮和泊油路激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站在停靠站上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包括我,只会瞪大眼睛木呐的站着,所幸它在离人群一米处终于停止了滑动,所有人都以为安全了,但随即又有人开始尖叫,我听见一个巨大的声响,好象什么东西在滑落,我惊恐感觉到有个什么巨大的东西在朝我压下来,我本能地用双手抱住自己的头闭上眼睛,然后接下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甚至没有感到任何的疼痛。
我想我一定是还没来得及感受疼痛就死了。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个出现在我视线里的是一个面容憔悴到可怕的脸孔,完全让你无法想象出他原本的英俊脸庞。
他的眼睛在看到我苏醒的一瞬间里闪现出了极度的狂喜,他颤抖地伸出双臂紧紧地抱着我又亲又揉,满是青葱的脸颊噌得我微微生疼。
从他肩膀的空隙里我看到白晃晃的一片,还有浓浓的刺鼻的药水的味道充斥着整个房间,我才意识到自己在病房里。
等到他情绪稍稍平复下来的时候,我缓缓的挣开他的怀抱,却惊讶的发现,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里满是雾气,我有点不知所措,手忙脚乱地帮他擦脸颊的泪水,老实说,我还是头一次看见他哭。
我嘴上却嬉皮笑脸冲他叫嚣着。
“哥,我想吃汉堡。”
他把脸埋在我的手掌里笑了。
“好,等一会儿。”
他掏出电话拨了个号码。
“马上带一份鸡腿堡来。”
我抢过电话,补充道。
“不,两份!”
然后对我头顶上憔悴的男人裂嘴笑。
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是的,从此哥哥解除了汉堡禁令。
我自己也不不清楚为什么对这种垃圾食物这么成瘾,就如同抽淤的人对香草,失眠的人对安定药,那般成瘾。
此时我突然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我迅速的爬起身,摇摇头踢踢腿,再伸伸腰。
嗯,很好,没有缺胳膊也不少腿。
然后又急促赶快给我递面镜子。
嗯,很好,也没有毁容。
可是我很快发现自己身上缺了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
脖子上是空空的!!!
“哥,我的项链不见了,不见了!”
他用大手捧住我的脑袋,满脸虔诚。
“你毫发无伤,我已经非常感谢上帝了。我相信母亲一定也愿意把项链做为馈赠送给上帝,因为他保佑了我们的千阳。”
原来上帝也收礼,我还是有点不甘心,因为那是我唯一拥有的妈妈的东西啊。
但是很快另件事情引起了我的注意。
“为什么我没有事,连一点伤也没有?”
我非常困惑,照当时的情况除非有超人,并以重力加速度把我抱走,否则集装箱上的汽车绝对会准确无情的把我砸成肉泥。
“这个我也很想知道!”
说话者是一个面容刚毅的男子,他在进门时出示了他的警徽。
“对不起,打扰到千小姐的休息,但是有几个问题必须由唯一的生还者来回答。”
我张大嘴巴不敢置信,自己竟是唯一的幸存着,看来上帝要收走我的项链不是没道理的,他老人家总是会适时把我们身边最好的东西拿走,以提醒我们得到的太多。
我平复下震惊,请他进来。
我旁边的男人则微微皱起眉头,不情愿的看着我们的警察先生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袖珍录音机,他按下录音键,然后抬头看着我,丝毫不理会哥哥的不满。
“你能叙述一下这三个月你都在哪里吗?”
我眨了眨眼睛,丝毫听不懂他的问题。
“我不明白你问的是哪三个月?”
他皱起眉,一字一句地说。
“你失踪的这三个月。”
我困惑的转头看着身边的哥哥,他却用同样期待的眼神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不明白,你是说我失踪了三个月?”
我的满脸困惑让他们非常诧异。
哥哥更是满眼忧心忡忡地看着我。
警察先生再次用肯定的语气回答了我。
“是的,事故发生后你就失踪了,整整三个月。”
我再次转头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哥哥。
他表情告诉了我,他说的这是真的。
我开始仔细回想事故的每一个细节,就是没有这位警官所说的三个月,我开始担心自己的脑袋是否在那次事故中砸坏了。
似乎还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是我没想起来的,我像隔着毛雾玻璃一样,越是想要看清楚就越是模糊,仿佛一个死节,每当我的思绪快要抵达那中断的记忆中枢时便大海的狂浪般始终不断地又把我重重地拍回岸边。
我头痛欲裂,浑身冒出豆大的冷汗。
“……我怎么…都想不起来……”
哥哥赶紧抱住我。
“想不起就别想了,好了,没有关系的,不要想了,千阳乖,我们不想了。”
他宽阔温暖的胸膛,平稳而有力的心跳让我渐渐舒缓。
哥哥的声音很不悦,他开始下逐客令
“好了,她需要休息!”
这位警官倒很配合的出去了。
而哥哥的不安开始滋长,他开始不断传来脑科医生,开始不断询问我,比如,他的名字、住哪里、银河系是什么……
当然,我都知道答案,否则我就成白痴了。
夜里迷迷糊糊中我看见一个身影在昏黄的灯下不知疲惫的翻阅着文件。我爬起来,轻轻地叫他。
“哥哥”
听到我的叫唤,那身影立刻站起来走到床边,他打开床头的小灯,轻声细语的问我。
“要喝水吗?”
我摇头,专注地看着他的脸。
“你知道吗,哥哥比我更像个病人。”
我伸手触摸他深陷的眼眶,原本柔顺的黑发此时凌乱的盖住了他宽广的额头,我终于知道他那可怕的憔悴是从何而来了,他把他的办公室搬到我的病房来了。
“这里的护士非常专业,哥哥完全可以放心地把我交给她们。”
这个憔悴的男人笑了笑,摩挲着我的短如爆葱的头发。
“我得确定你在我伸手够得着的地方。”
虽然我没有记忆,但整整三个月里一定让他饱尝了担经受怕。
我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拉了上来。
“现在听我的,躺在这里然后睡觉,让那些文件见鬼去。”
他满脸笑意的乖乖在我旁边躺下。
很快旁边就传来他均匀的呼吸,他真的累坏了!
第二天,我的主治医生再次给我做了次全面检查,最后他确诊我这是短暂性失忆,就是说人的大脑会潜意识里选择忽略或忘记特定哪一部分让自己不开心的或痛苦的记忆,医学上称之为选择性失忆。
“但是,没有关系,再过一段时间便会自己想起来了。今天是最后一次全面的检查,您马上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
我朝他例行公事地道谢。
这个白发医生顶了顶他的眼睛,虔诚地比划了个十字。
“你应该感谢上帝。”
是的,真感谢上帝让我毫发无损地活了下来。
虽然拿走了我的项链,还有三个月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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