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狂的习性

　　MENU 二

　　*转机*

　　窗外阳台，越过一只喵一声的猫。

　　“就你？”云雀嘁的失笑，转过头去望着空了的窗台：“我凭什么相信你。”

　　——那谁有值得你相信的资格呢？

　　纲吉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声音细微：“说我可以试一下的是你啊……”

　　内心有些隐隐的不爽。是哦，我们是没有达到可以让你相信我的熟度，但是你至少给我一个赔我门的机会行不行。说起来为什么我要为了你做的坏事而这么低三下四？！

　　云雀从沙发上站起来，利索地披上了外套。

　　纲吉随之起立连忙问道：“学长，早餐……”

　　“不用了。”朝门口走去的人踏出的脚步不轻不重，消失在门外的时候甚至让人觉得他从来没有出现在这个屋子里。

　　“没有人值得相信，除了自己。”

　　与风一起飘散的冷漠话语，在纲吉耳边萦绕三秒，归于宁静。
　　整个客厅陷入安静的漩涡。

　　纲吉顿了一下，对着空荡荡的门口吐了吐舌头。

　　REBORN的声音从厨房传来：“蠢纲~~再不来吃的话今天又要迟到了哦，迟到了的话不仅是学校老师，家庭教师也要给你惩罚的你说是吧~”

　　“啊啊啊我来了REBORN你千万不要跟我去学校啊！”

　　他想，学长回来自己家也许只是一个误会。

　　纲吉勺了一口咖喱饭送进嘴里，香喷喷地咀嚼：“真是很好吃啊，可惜学长都没留下来……”

　　当然，即使留下来他也一定不会说感谢。

　　因为那个时候，沢田纲吉很清楚的感受到一种莫名的隔阂，那是云雀恭弥给任何人套上的，又或者说是他给他自己套上的，所谓“没有人值得相信”的枷锁。

　　***

　　但是这也绝对不能构成你不赔我门的因素！

　　纲吉找来一根铁链，很凄凉的将它往门前一拦下面挂上牌子“生者勿入”……且不说这样做到底有没有效果以及是不是更招小偷，就是自己一眼瞥过去也寒碜的让人想哭啊。

　　突然想起还有作业没带，他翻过铁链进门拿了东西又翻过铁链出来。

　　……可以说完全没用。

　　双手合十诚挚跪拜：REBORN拜托你一定要一直呆在家里才行！

　　到了班上，狱寺山本很自然地围了过来。三个人扯七扯八谈今天的校园趣事，直到学校的风纪委员长带着压迫感从窗外走过。

　　纲吉侧目看了那人一眼，山本一丅手搭在纲吉肩上，停止了刚刚的玩笑：“嘿纲吉你知道吗，听说今天云雀要和别校生约好要打斗喔。”

　　“诶？”

　　“昨晚学校的水房不是被人毁了吗，那是他被人困住然后硬闯的。说起来那些外校生真的很不怕死，昨夜被修理了一通惨的，今早居然拉了更大一帮人来宣战……哈哈，他们也太小瞧云雀了吧。”

　　纲吉拉了拉山本的袖子：“也就是说，昨天学长才跟别人过了招？”

　　狱寺推开山本——大概觉得被十代目拉住的袖子很碍眼，抢在山本前回答：“没关系啦，云雀那家伙普通人绝对伤不了他，十代目你别管他。”

　　纲吉啊哈哈哈是吗挠了挠头，心下微起波澜。

　　这种波澜在上午的课上了一半以后终于漾开，课间正啃着面包的他被老师拜托把旧扫把送到杂物部去（是的他一直都被教师们免费利用着），路过接待室的时候，脑里自然闪过昨夜的画面。

　　想起来了……昨天学长的脸色真的非常不好……根本就是发烧了吧！

　　今天还去打架未免太逞强了！

　　啊啊虽然良心作祟内心很狗血地在进行着不必要的担心，但是黑暗面又在吐槽云雀那家伙早饭不吃你的门也不赔你的一整个人各种恶劣，抽打他都不够了你还管他去死干嘛。

　　唔……手中的扫把也颤抖了。

　　走道很安静，日光很耀眼，内心很纠结。

　　就在他左思右想还是黑暗面得胜决定趁没人开溜的时候，后面传来的声音简直平地起惊雷。

　　“草食动物，你挡到我了。”

　　靠在墙上的云雀恭弥打了个呵欠，懒懒说道。

　　纲吉背对着他默了一会，螃蟹一样横着让开。

　　僵硬握着扫把的废柴君现在只希望时间倒流，然后奔回班上狠狠赏自己耳光“要你多事要你多事要你多事”。

　　谁他很霸气地走了进去，回到自己王国的国王坐在转椅上的姿势无比中二。撑着头，不带感情地盯着门外的人：“有什么事，需要你拿着一把扫把站在我门外？”

　　这似乎和扫把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纲吉嘿嘿嘿低下头：“没什么……”

　　“说。”

　　“都说没什么……”接待室的门好像蛮好的，不知道它可不可以拿去抵我家的铁门？

　　“说。”

　　“所以真的没什么我走了……”我已经决定不多事了你就不要逼我多事嘛。

　　“咬杀！”

　　“我是来提醒学长你昨晚发烧了今天还是不要去打架比较好的！！”干脆利落。

　　国王宝座上的委员长大人很不可思议的挑了挑眉，一声“哇噢”深意的不行，让人从脚底毛到头顶。

　　“你是说，我会生病？”云雀傲然看着他，眼底燃烧着大概叫做讥讽一类的东西：“你以为我是谁？”

　　魔鬼。

　　心里快速地给出答案，纲吉想就算是魔鬼生病了也一定很不舒服，这是世界上的真理我怎么可以扭曲。

　　“可是学长，你昨天脸很红。”总不可能是因为睡我家的沙发睡到那个样子吧？我家的沙发有让你喜欢到脸红的程度吗？！

　　云雀目光盯在淡黄色的厚重窗帘上，过了一会才开口：“你看错了。”

　　——这家伙中二得已经没救了。

　　但是提醒的话说都已经说出来了，现在才打退堂鼓未免太做作，所以纲吉还是决定说：“学长，不介意的话，我那里有感冒药，你……”

　　“我没生病，你可以走了。”

　　“……好吧，没病，预防行么？预防用的。”

　　“滚。”

　　大概是真的不太舒服，又被这草食动物的聒噪弄得心烦，云雀干脆下了逐客令：“别让我动手。”

　　“学长再见！”砰的一下门被用力关上，他甚至可以想象门外那人拖着扫把狂奔的样子。

　　耍白痴啊。他瞥了门一眼。

　　几分钟后，有什么东西从门底下被人推了进来。有人在门外安静了一会儿，然后是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渐远。

　　那是一包白纸装着的药片。

　　***

　　放学的时候，整栋教学楼都在喧闹。

　　沢田纲吉再度被老师拜托去楼上把新扫把拿下来，他只得叫狱寺他们先走，然后逆着放学的人流爬上三楼。到杂物部领了新的扫把，他腹诽着这新扫把和旧扫把唯一的差别就是毛比较直，再度路过熟悉的门前。

　　接待室的门微微阖着，他静默了会，鬼使神差地推门进去了。

　　空无一人。

　　安静的书桌上，躺着一张白纸，上面铺了几颗药。

　　那是早上自己送过去的，一颗也没少。

　　纲吉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落日余晖浅浅照在抿起的嘴角，竟有些不甘心的滋味。只见他猛地将药片包起来，揣进口袋，放下扫把飞奔而去。

　　***
　　傍晚的高架桥下，火车的轰鸣从上空呼啸而过。
　　来去的风冰凉扑下，卷起河道边的绿色裙摆，任夕阳下的河流荡漾细碎的波光粼粼的宝石。

　　只是当附近不断传来“啊啊~~”“揍死你！”“天啊我的牙！”“你踩到人家老二了混蛋QAQ”这样的呼痛声时，再美的景色也要打折扣了。

　　委员长大人以一敌百。

　　手中的拐子用了多年已经不是顺手不顺手的问题了，那就是他本身的一部分，他是在用自己的骨头与众人搏击。比不上骨头坚硬的拳头血肉，又怎么能赢？

　　“我说过了，招惹我，你们还不够格。”

　　尽量压抑着少见的喘息，云雀将最后一个人打趴。

　　该死的……身体真的……

　　他微微踉跄了一步，啐了一声，转身打算离开。

　　转身同时，一个阴影从身后扑来！

　　哐当一下两个人都倒在草地上，那个先前被他揍掉两颗大门牙的大壮汉两手掐住他的脖子，目露凶光：“云雀，你竟敢揍掉大爷我的门牙……呜噗！”

　　云雀蔑视地笑了一下，毫不手软朝人肚子上就是一拳，站起身来把人一脚踢开。

　　脸色病态的红，与充血的双眸一起扫去，就像染了血光的恶魔。

　　“你自找的。”声音阴狠，又踹了那人一脚。

　　被打得不堪入目歪七扭八的众人再不恋战一个拖着一个逃跑了。这一次，再也没有人老套地放话“下次我一定回来报仇”BLABLA。

　　撑了撑头，居然觉得全身脱力了。云雀干脆就解开外套，躺了下来。

　　河道边的流水淙淙，清澈的流动声在耳际有些微的混乱。

　　真是的，不会被草食动物那只乌鸦嘴……

　　才想着那个该死的人，该死的声音就来了：“云雀学长！————”

　　穿透耳际的呼喊瞬间淹没了流水鸣颤，也许是因为叫着这四个字的人声音是颤抖的。

　　云雀默默撑起身来。

　　示弱的姿态，他从不展现。

　　踏着青草奔来的家伙似乎累极：“云、云雀前辈，你，你真的在这里……呼……累死我了……”再不管自己的形象，沢田纲吉直接往草地上一趴调整气息中。

　　苍白的脸色，缺氧的喘息。
　　这个用难看姿势趴在一米之外的人……真是让人火大。

　　眯起眼睛：“你来找我？”

　　“是啊，我跑了好多地方，学校后山、二区小巷、还有原来修炼的山崖，你都没在！啊啊，还好现在找到你了……”这么说着的沢田纲吉转过脸来，孩子似的开心笑了。

　　那种笑脸有些刺眼。

　　云雀难得忍住了发火的冲动，表面上平静道：“哦，是吗。找我干吗？”

　　纲吉平复了呼吸，终于从狗趴的姿势中坐起来，小心翼翼在口袋里翻找些什么。

　　有些不好意思的伸出手：“因为……你似乎忘记吃药了。”

　　白色纸包躺在那双红透的手中，因为口袋被汗水浸湿也有点湿了。

　　皱巴巴的，非常难看。

　　云雀看着，没有接过。

　　凝滞的空气，默然而沉重。气氛一瞬尴尬。

　　纲吉的手伸也不是缩也不是，僵硬在半空后还是默默放了下来。打开纸包瞧了一眼药片后，他低下头，带着歉意呢喃：“不好意思，好像碎了……”

　　细微如蚊的尾音，消失在流水潺潺间。

　　——我真蠢啊，云雀学长根本不相信任何人的。

　　“可是，我真的只是希望帮到学长而已。”笑容染了那么丝寂寞。有些后悔，有些遗憾，有些不安，这样的声音却偏偏直指人心底。

　　带着一些，可以相信的力量。

　　云雀闭了闭眼，站起。拿过纲吉手中的纸包，不客气地朝河里丢掉。

　　沢田纲吉看着，头更低了。而践踏别人心意的人却潇洒转过身，向着堤岸上的道路走去。

　　纲吉暗自叹了口气。其实不被人信赖的滋味，挺揪心的。

　　我还是一个人回家吧。

　　“喂，你还有新的药没。”

　　后方突然传来这么一句，隔着的距离要远不远。但是，非常清晰。

　　纲吉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回过头去，站在路边的人黑色外套小小扬起，英俊的脸上一副无所谓有无的冷淡表情。

　　静默在夕阳下，像是在等他。

　　心情很奇怪，被风吹着吹着，就和零落的草屑一起飞舞起来。

　　“有的！”他笑着回答。

　　***

　　回到班上拿了书包以后，纲吉哼着歌回家了。

　　跨过可怜兮兮的铁链，他扬起大大笑脸打开客厅大门：“REBORN我回来了哦！”

　　抬眼望了一眼客厅，笑着，愣了，然后石化。

　　“哟。”REBORN招了招手，指了指沙发上打瞌睡的那人：“从今天起你有房客了。唔，大概是不收房租时间不定纯属耍赖的类型。”

　　沙发上那人拿掉了盖在脸上的书，对着纲吉淡然道：“你不是要试试挑战我的低气压？成功了就赔门，没成功就咬杀。”

　　纲吉一甩书包奔过去，指着人就结结巴巴的问：“学长你，你不是说我不值得你相信吗？！”

　　——居然比我还先到我家前辈你太奸诈了！

　　“突然觉得无聊让你试试也行。”

　　“我又不是供你解决无聊的玩具……”气

　　“哼，你要不要试？”

　　纲吉含泪直视那莫名其妙趾高气扬的人三十秒，最后抽搐着举白旗：“……我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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