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野座BG]西比拉的红线

　　Phase 1
　　“伯父……您好。”荻原伸弥挠挠脸颊，朝着慢悠悠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征陆智己鞠了躬。
　　“你就是伸弥丫头？”中年男人摸了摸下巴，露出那只僵硬的机械手臂。
　　荻原伸弥下意识往边上的宜野座看了一眼，随即答道：“嗯，一直都欺负宜野座，让您挂心了。”
　　“哈哈哈，你个小丫头说话真是有趣。”征陆智己走近拍拍荻原伸弥的肩膀，爽朗地笑了几声，“但是‘宜野座’可不行，不叫名字可不让你欺负他。”他开起玩笑，也看看宜野座，发现后者的脸上染了红晕，心情更好。
　　“他不也是‘荻原’‘荻原’地叫的吗？伯父您太不公平。”荻原伸弥把长长的刘海圈到耳后，挨到征陆智己边上跟着他走。
　　“伸元，听到小丫头的要求了吗？”征陆智己一手绕过荻原伸弥的后背捏了捏她的肩膀，视线仍旧停留在宜野座身上。
　　“啰嗦。做好你的工作。”宜野座明显别扭了起来。他别过脸，一个人在边上走了一会儿，像是察觉到了不妥，又走到荻原伸弥身边抓住她的手臂。
　　荻原伸弥被宜野座拖到了他身边。
　　征陆智己和蔼地冲着荻原伸弥笑笑，表示他一点都不在意。
　　荻原伸弥也点了头，往宜野座身边又靠了些。手臂上的力气这才松了一些。
　　“上车吧。这次不是去玩，你收敛一点。”
　　宜野座把车门拉开。
　　荻原伸弥捕捉到了他把手掌贴在车顶的动作。知道是对方怕自己的脑袋撞到车沿，荻原伸弥只把这一份贴心记进心里，没有多说。

　　她理所应当地被安排在了宜野座身边的位置。
　　执行官和检察官的交通工具不在一起，荻原伸弥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
　　“你干什么呢。”宜野座瞥了她一眼，被荻原伸弥幼稚的表情逗乐。
　　“原来你和伯父的距离这么远啊。真是糟糕。”荻原伸弥勾住宜野座的小臂，动作自然而亲昵。
　　宜野座被手臂上柔软的触感晃了神，抿了抿嘴唇，没有答话。
　　“真希望能找到些什么。”荻原伸弥搭上眼帘，又露出倦色。
　　“嗯。”宜野座看着她的模样，心里咯噔一声。

　　Phase 2
　　宜野座任由着荻原伸弥和那个老婆婆交涉。
　　本来是一个严肃的搜查任务，哪知道荻原伸弥在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突然对无关紧要的事情偏执起来。——
　　“不行！你们不会还真的打算就这么警衣警枪地闯进去吧？不可以！会吓着老人家的。”她拧着细眉，一副你们要是不改变主意她就不配合搜查的架势。
　　“宜野座先生，我觉得荻原小姐说得很对……”常守朱仰着脑袋建议道，“就这么闯入确实唐突了一点……”
　　宜野座盯着荻原伸弥不语。
　　他不是那么想松口。
　　毕竟事关工作。这不只是他和荻原伸弥两个人之间的事。
　　其中牵涉的关系错综复杂，便衣在这种地方完全没有必要。要是因为没有办法快速搜查而耽误了什么，不是得不偿失？
　　他知道荻原伸弥不会考虑这些。但他必须要考虑。
　　“呐，宜野。按她说的办吧。”
　　荻原伸弥下意识地往声音源头的方向看去，是那个叫狡噛慎也的执行官。
　　“浪费无谓的时间和精力完全没有必要。”宜野座最终还是不留余地地说了出来，“用公安的身份，行动会方便得多。你们以为我们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
　　“不。有必要。”狡噛慎也点起一根烟，“那个老婆婆，见到警察以后要是惊慌失措了怎么办？如果她那里有有用的情报呢？”
　　宜野座语塞。
　　荻原伸弥见他不反对了，立即跳下车，跑到老妇面前，热络地握住她的手。

　　“我问过她了。说是从我们走后就真的没有再来过其他客人。”荻原伸弥眯着眼，脸上是掩饰不掉的愉悦。
　　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但宜野座没有表露出欣喜，他的唇线紧绷，甚至脸眼睛都没有在荻原伸弥身上留下一个停顿。
　　荻原伸弥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小心地凑到宜野座身边，却还是没被搭理。
　　“好了好了，我只是不想让婆婆困扰。接下去一定都听你的话，不要和我生气好吗？”
　　她握住宜野座的手掌，猜想是自己不服从安排的发言不合时宜。
　　被捏住的指节曲了曲，最终还是反握住了自己的手指。

　　“房间你们可以随意使用。祝你们玩得愉快。”老妇把一行人带到房间，恭敬地鞠了躬，退了下去。
　　宜野座本还在在意执行官和检察官的身份差别，哪知道荻原伸弥一句调侃就打消了他继续纠结下去的念头。
　　“干什么啊，你还想和常守住在一间？”
　　“……没有。”
　　常守朱怯怯地摸摸脑袋：“宜野座先生就不要那么在意职位问题了啦。”
　　“那就这么安排吧。这不是重点。现在开始搜查，荻原你留在房间等消息。”宜野座推了推眼镜，把荻原伸弥往房间里推了推。
　　“喂！”荻原伸弥怒瞪着宜野座表示自己的不满。但宜野座只当做没有看到，把外套脱了下来，扔在了荻原伸弥怀里。
　　荻原伸弥还想申诉，但也想起自己刚才不久前才做的承诺，只好怏怏地盘腿坐了下来。
　　“你还真是听话啊。”縢秀星把碎发用细夹夹起，促狭地盯着荻原伸弥。
　　在知道了荻原伸弥的年龄以后，“大姐姐”这样的称呼突然变得有些叫不出口了。
　　“我一直很听话。”荻原伸弥懒得和他抬杠。
　　她对縢秀星的印象不怎么好。对方在她眼里不过是一个用活泼掩饰自卑的小孩子。
　　不知怎么的，她觉得这和宫本崇的某些行为很相像。
　　想到宫本崇，荻原伸弥心沉了沉。

　　也许宜野座不让自己接近真相是为了保护自己。
　　毕竟，又有几个人能够接受对自己恶意中伤的事实真相呢？
　　越来越靠近真相，她也就越来越恐惧。
　　迷雾里看不见的叠影，正在一点点地逼近。

　　Phase 3
　　只是荻原伸弥当然不会是坐在原地等别人告诉自己结果的人。
　　不能四处搜查，她还有其他渠道获取信息。
　　老妇见到荻原伸弥过来和她聊天，显得格外高兴。
　　她穿的还是之前见到的和服。老妇跪坐在榻榻米上，和蔼地眯着眼。
　　“那天真的只有你们两个。”
　　“你说，会不会有人偷偷闯入了呢？”荻原伸弥不相信宫本崇会只打去一个恐吓电话这么简单。
　　“为什么这么肯定一定有其它人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荻原伸弥在大脑里打了草稿，简单地描述了几句。
　　荻原伸弥告诉她，她在失眠的时候能听到声响。但绝对不会老妇的走路声。
　　这也不完全是假话。
　　当时，在去到宜野座房间之前，荻原伸弥精神状态很不好，总是能听到各种东西。
　　她把这些一并归于幻听。
　　但其中其实真的有不和谐的走动声音。
　　那步子有一点错乱，但像是故意要压低脚步声。
　　这只不过是扰人的声音中的一个，荻原伸弥没有深究什么。
　　但如果放到现在这种情况下回想，兴许也是一条线索？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荻原伸弥这么和老妇又形容了一番。
　　谁知老妇一下子变了脸色，结巴起来：“你、你听到了？”
　　——这算什么意思？
　　“对啊，一个晚上都徘徊在我房间外面，好吵。是有什么人在吧？”荻原伸弥顺着她的话编下去，难以置信竟然还真的有隐情。
　　老妇脸上惊慌的神情一览无遗。
　　她用微微汗湿的手抓住荻原伸弥的，深吸了口气，犹豫着问出：“你……你的母亲是不是叫雅子？”
　　荻原伸弥愣了愣。这个雅子难道是指千叶雅子？
　　可为什么……
　　“她在某种意义上算是吧。”父亲的前任妻子，姑且可以当作是这个身份的人。
　　“那真是奇怪了。她如果是你的母亲，为什么要……杀掉你？”老妇迟疑着慢慢说着，她时不时抬眼看看荻原伸弥的反应，见她仍旧是一脸平静，才松了口气，继续说下去，“她是被一个小男孩带来的。她的样子……像是神志不清，被强拖着拉来的一样。”
　　“小男孩？”荻原伸弥重复念了一遍，“是不是高高的，皮肤很白，说话像是在笑，声音很好听……”这些形容放在大多数男人身上都是试用的。
　　荻原伸弥觉得有些伤感。她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特别的词语来形容宫本崇。
　　好在一直没有过来度假的人，老妇对唯一出现的这个形象还印象深刻：“应该就是这样的人。他们在你们落脚之后两个小时左右来的。说是你们的熟人，但是叫我不要声张。我本来猜想是他们要给你们什么惊喜，点头答应了。但是……”老妇又停了下来，为难着不愿说下去。
　　“没事的。他们的确是我的熟人，只是对我不那么友好。”荻原伸弥耸耸肩膀，要老妇不用在意。
　　“难怪……那个男孩介绍说那个雅子是你的母亲。偷偷来的这里。我本来是相信的，但是那雅子，她在即将去房间的瞬间低声念叨了一句话……”
　　“她说，荻原伸弥，杀了你。”
　　荻原伸弥觉得后背发寒。是不是有这样的可能，如果一切照着千叶雅子的计划，她在几个月以前就会被她在这个地方杀掉？
　　“她说完以后，那个男孩子狠戾地瞪着我。我很害怕，就装作没有听到。他大概觉得老年人耳朵不好了挺正常，也没有多停留。”
　　“听上去确实很让人心寒呢。”荻原伸弥谢过了老妇，结束了对话。

　　那么，为什么她没有在那个时候被杀掉呢？
　　明明她和宜野座完全没有察觉到千叶雅子和宫本崇的出现，他们完全有这个机会动手。

　　Phase 4
　　荻原伸弥等在房间昏昏欲睡。
　　天色渐晚，她随便吃了些东西就伏在桌上等宜野座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调查有了进展才会用这么久。
　　荻原伸弥拿出手机，酝酿着想趁着没事给Nio发一封简讯。
　　刚进入短信界面移门就被拉了开来。
　　进来的人是宜野座。他揉着眉心，一副很疲惫的样子。抬眼看到荻原伸弥在看着自己，这才舒了口气。
　　“你们这边有找到千叶雅子和宫本崇出现的线索吗？”荻原伸弥一路盯着宜野座，对方在自己身边坐下，她习惯性地靠得近些。
　　“还发现挺多问题的……等等，你是怎么知道那是他们两个人的？”话说到一半宜野座突然意识到不对。荻原伸弥没有理由会清楚他们都没有进行到的进度。
　　“哦，我和老婆婆聊了几句。她说那天其实宫本崇和千叶雅子都来过。”
　　她搓了搓自己的手臂，然后朝自己手心呵了口热气。
　　初秋了。天气凉得快，短袖已经挡不住寒意。
　　宜野座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干脆起身从橱柜里找来一条薄毯披到荻原伸弥肩上。
　　“那她也不早说？”宜野座重新坐下来，“我们在更衣室发现了一点血迹。”
　　“血、……？”荻原伸弥皱起眉头。
　　得知千叶雅子在那时候就有杀掉自己的意向以后，她总是觉得浑身发冷。再加上早就清楚宫本崇是共犯，这实在让人不寒而栗。
　　荻原伸弥钻进宜野座怀里，后背贴近他的胸口。
　　宜野座点点头，双臂环住怀里的女人，脸颊印在她的发顶，“更衣室有一种相对较长的柜子。就是可以容得下一个人的那种。我们一个一个都检查了，其中有一个里面有血迹。血干了很久了，可以基本确定是几个月以前留下的。已经让常守朱带回去给唐之社化验了。如果和你说的一样，那么那血应该就是千叶雅子或者宫本崇两个人中的一个了。”
　　“我猜是千叶雅子的。”荻原伸弥闭上眼睛，把脑袋往后靠。
　　“为什么？”
　　“因为宫本崇在整件事里的角色绝对不是弱者。”她停顿了一会儿，整理了下思路，“按照老婆婆的话，千叶雅子在这个时候已经有一点精神失常的征兆了。”
　　“也难怪。”声波对人脑的损害到达那种程度也在唐之社志恩的预计当中。
　　“对了，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你还真忍心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荻原伸弥委屈地蹭了蹭宜野座，眼睛依旧是闭着的状态，轻轻打了个呵欠。
　　“我们顺便泡了个温泉。”宜野座把毯子往上拎了些，盖住荻原伸弥的脖颈。
　　“什么啊，我辛辛苦苦帮忙套话，你们竟然躲在温泉里偷乐？太过分了。”荻原伸弥抬头睨着宜野座，不满地纹着鼻子。
　　宜野座忍不住轻笑：“你还真相信啊。没有泡温泉。我们先找的不是更衣室。这么大的地方一寸一寸搜查下来，废了些时间。”
　　荻原伸弥不满意宜野座狡黠的样子。她转了个身，攀上他的肩膀，一口咬住宜野座的嘴唇。
　　“痛……”宜野座看得出这家伙就是要报复，懊恼着不该随便捉弄小心眼的荻原伸弥，宜野座偏过头，把对方的恶作剧变成一个深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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