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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酒
“这些人的气味儿让人很不舒服吧?”娜娜看见叶泽的视线久久无法从段启禅身上挪开,以为他在害怕,“别紧张,只要你不犯事,他们不会拿你怎么样。”
“这些人都是……?”
“没错,他们都是卫道者。”娜娜笑的有些轻蔑,“老板生意做的大,有些事需要和这些人打交道。”
叶泽敏锐地察觉到紧跟在祁琰身边的清瘦俊秀的男子没有一丝灵力,倒像个普通人,“那个跟在老板身边的人是谁?”
“你说楚今呀,他不就是老板的那个人类情人嘛。”
叶泽听店里的其他狼族讲过,这个人类知道祁琰的真实身份!
楚今很少来店里,这是叶泽第一次见到他,他眼神暧昧地低声道,“没想到老板好的是这口。”
娜娜神秘地笑了笑,“可别小看他,这个人类不简单。”
“怎么个不简单法?”听娜娜这么一说,叶泽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想来这个男人有些非凡之处,不然狂野不羁的头狼也不会中意他这么久。
“你要是有机会接触他自然会知道。”娜娜把叶泽当做不谙世事的单纯小妖,小声为叶泽介绍,“正和老板谈话的那个男人,是段家现任族长的儿子,他叫段启禅,年纪不大,却是这年头最为强悍的卫道者之一,术法很是了得,没有哪个不给他几分薄面,据说快要接管段家了,段家,你知道的吧?”
“恩,”叶泽当然知道,从古至今,无数留名史册的斩妖人大部分都出自段家。
“段启禅后面那个穿黑色衬衣的,是顾家二公子,叫顾安,也是个厉害人物,”娜娜长长的睫毛下流露出些许赞赏的目光,“据说他用了些手段挤掉了顾家老大的地位……”
顾安眉目细长,面色白皙,唇角一直含着笑,那似乎是一种介于讥讽和愉悦之间的笑意,飘忽的眼神时不时打量着酒吧中那些衣着暴露的舞者。
顾家和段家一向深交,以前逢年过节必定是要相互拜访,顾家的当家人每年都会带着三个孩子去远在深山的段家祖屋拜年。不过对于那三个孩子的相貌,叶泽却早已没有印象。
几个人挤过熙攘的人群,径直来到吧台,都是相貌出挑的男人,聚在一起相当惹眼。相对于顾安的温文,段启禅则显得淡漠,和祁琰接耳交谈时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老样子?”祁琰的笑容看起来十分体贴,见顾安没有反对,对贺羽翔打了个响指,“给来顾先生一杯琥珀之梦。”
顾安的目光频频流连舞场,“还是祁老板懂我的口味。”
“那是自然,”祁琰又转向段启禅,“段先生喝点什么?难得在店里看见你,真让我惊喜。”
段启禅的视线从叶泽身上扫过,说道,“马提尼。”
叶泽被他有意无意的一眼惊得一生冷汗,他不敢贸然立场,也不敢走得太紧,慢慢后退了两步,站在灯光照射不到的昏暗里,紧紧地注视着段启禅的一举一动,这个男子一个眼神,一个轻微的手势,都引得叶泽以为他心怀叵测。他知道段启禅没这么容易放过他,但是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这样快。
“小叶,”祁琰饶有兴趣地望着站在吧台内的叶泽,加重语气,特别强调道,“段先生是来找你的。”
“呵呵,”叶泽僵直着身体,只好踏出一步,离开令那片令他有些许安全感的昏暗角落,勉强露出职业笑容,“我好像不认识这位先生。”不过笑容看起来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敷衍。
贺羽翔飞快地将调好的酒送上来,八卦狐疑的眼神像嗅到食物的猎犬,来来回回在叶泽和段启禅之间打量。
段启禅优雅地端起马提尼,轻抿一口,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么快就不记得了?真是贵人多忘事,需不需要我提醒你几天前刚刚发生的事?”
“我还是那句话!”叶泽直直地望着他,犹如既定的光明磊落,“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今天来不是为了那只不足挂齿的鼠妖。”段启禅对于那天发生的冲突绝口不提,“你又何必这么戒备?”
叶泽微微皱眉,手腕上的灵印一日不去掉,他就一日不得安心,弄不清对方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他警惕地望着段启禅,“只不过是一面之缘,说起来我们很熟吗?”
段启禅冷漠的脸上荡出一丝说不上热情的笑意,却并没有减少那股子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多聊几次不就熟了?”
“对不起,”叶泽不自然地扯了扯被袖子遮住的手腕,一语双关道,“如果你能把那玩意儿去掉或许我们还可能会熟一些。”
“你为什么像一只打草惊蛇的兔子?我们原本可以好好坐下来聊一聊,不要这么紧张。”段启禅叙旧似的对白使得这种审问似的谈话变得随和,冷漠的表情要比初次见面时消融许多,他低头浅酌,狭长的眼睛在暧昧昏暗的灯光下闪着捉摸不透的光。
“和卫道者坐下来促膝长谈这种殊荣我可消受不起。”叶泽的特殊身份像一把锥子,时时提醒他两个人的悬殊身份和对立立场,他不可能不戒备他,也不可能相信他。段家的子孙不是羔羊,而是长着獠牙的狼。
顾安从远处收回目光,勾住段启禅的肩膀低声笑道,“怎么回事?从不轻易来夜店的段家大公子,大老远跟着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么个小子要不要我出马?”
“你能干什么?”段启禅看着他的目光有些无奈,“希望你能保留住你最后的节操。”
“这两个字我一向掌控自如,”说着,顾安望着祁琰暧昧地眯起眼睛,“祁老板是最了解我。”
祁琰看了一眼身旁漠不关心的楚今,心照不宣地笑道,“今晚看上哪个孩子给我说一声,楼上的那间套房还为你留着。”
说完又对叶泽道,“段先生是我们的贵客,不要闹得不愉快,过来,陪段先生喝一杯!”
叶泽暗自叹气,但是闹得太僵对自己没有好处,他顺从应了一声,“好!”
贺羽翔闻言立即拿起一瓶伏特加,为叶泽倒了一杯。
叶泽看也不看接过来,主动碰上段启禅一直握在手中的酒杯,玻璃酒杯发出一声脆响,段启禅的双眼则一直深深地望着他,似乎是等待着他接下的要说的话。
叶泽深吸一口气,不卑不吭地说道,“段先生,对于那天的事,希望您能网开一面,也拜托你能……收回那样东西。”
“就这些?”段启禅就坐在那里,摸索着酒杯一动不动,他抬头望着叶泽倔强的神色,唇边一抹嘲讽的轻笑不言而喻,他说,“喝酒吧!”
于是,两个男人同时将杯底的酒一饮而尽。
不同的是,一个饮下的是受制于人的屈辱,一个饮下的是拊背扼喉,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快意。
叶泽一向克制,他认为酒精使人思维麻痹,甚少饮酒,这一回,猛地一口下去,伏特加刺鼻的酒精味儿猛地斥满口鼻,叶泽冷不防被呛了个满怀。
“咳咳咳——”叶泽满面通红地捂住嘴,愤恨地望着幸灾乐祸地贺羽翔,对方却故作无辜摊开双手。
喉咙和肺腑被辛辣的烈酒刺激得生疼,泪水不由自主地往外趟,发出剧烈的咳嗽,叶泽难受地挤出两个字。“……失陪!”
叶泽一边在心里不停地诅咒贺羽翔,同时一边庆幸这似乎是一个非常好地离开的理由。
可是,像这样离开的代价太大了。
烈酒仿佛从喉咙一直烧灼到肺部,鼻腔火辣一片,胸口抽痛的厉害,叶泽趴在在洗手间的盥洗盆,呛入肺部的酒精仍旧在刺激叶泽不停地咳嗽,他把该死的贺羽翔骂了一百遍,明知道他不能喝酒,竟然递给他这么烈性的伏特加,他简直快要把肺给咳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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