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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变
我在白镇,安心又满足的等着顾离。等他培训完毕就回来接我一道去美国。心情美,时间也就过的飞快,转眼预计的三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快两个月。
只可惜,世间的事,从来不屑于你预写的剧本。
我来不及等到顾离,却等来了父亲的电话。
当我拎着简单的行李在凌晨匆忙赶回家时,打开门,看到的是昏暗中满屋缭绕的白色烟气,以及层层烟雾中,孤独的坐在单人沙发上的人影,此时正抖抖索索的准备点燃新的香烟。
“爸!”我惊呼了一声,赶紧按开了客厅的灯。
“别开!”灯亮的同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我看向那个正抬手遮眼的男人,大骇!这,绝对不是我的父亲!
瘦骨嶙峋的手,乱生的胡茬,花白的头发,整个人佝偻着窝在沙发上。这只是一个突然老了十多岁的老人!
“爸爸!”我冲了过去,扑在他的脚下,“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这样了?妈呢?妈呢?妈怎么没照顾好你?!”
静止的人形突然轻轻颤抖了起来,我神魂俱裂的看到大量的泪水从父亲紧捂着双眼的指缝间流下,我从来没见到父亲哭过,此刻我完全慌了神,也失声哭嚷了起来。
“爸爸,小紫在,小紫在您身边,您不是一个人,不是一个人……”
我跪趴在父亲的膝上,感觉他的大手在轻抚着我的头,良久,父亲极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身子终于不再轻颤,试了几次,终于开了口:“小紫,爸爸只有你和小青了。”话音没落,声音又开始嘤噎。
“妈呢?妈去哪儿了?”我莫名的心颤,不知道会面对一个什么样的事实。
父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声音里的无力让人心疼无比:“你妈…你妈不要我们了。她走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我大惊,急忙问到:“妈怎么会不要我们了,她是出什么事了吗?”
“她应该过的很好,她跟着顾立军走了。我想她应该过的很好,她怎么不早些跟我说呢,她早点给我说的话,就不用瞒我这么多年,难受了这么多年了不是吗?……”父亲在无意识的喃喃自语,而我却被他话语中的事给震惊到了。
顾立军?!顾离的爸爸?我妈跟顾离的爸爸走了?!很多年前?多少年前?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妈现在在哪里?顾离知道这事吗?
我脑子里各种各样的问题,一团乱麻,完全理不清头绪,也不想去理。感觉自己消化不了,接受不了,而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偎着父亲,充当他现在唯一的慰藉。
第二天青悠一大早赶回家,看到的就是父亲紧闭着双眼斜躺在沙发上,而我趴伏在他的膝上,无神的瞪着门口。
青悠惊吓之余赶紧拉着我一起把父亲扶回了卧室,安顿他休息。我也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速溶咖啡,简单地说了晚上我得知的信息。
青悠的震惊不比我小,可我们现在能做的事就是尽量陪伴好父亲,照顾好他,并且找到母亲,问清楚缘由。至于我和顾离之间的事,青悠不知道,我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有暂时放在一边。
有我和青悠的陪伴,父亲的情绪还是比较稳定,两周之后,表面上已经看不出来有任何的异样了。而我们的母亲,依然是联系不上。青悠的档期很紧,我说服她赶去拍戏,家里有我,她能放心。
这半个月,我一直避免自己去想顾离,去想我和他之间该如何继续。觉得我只要不去想,就可以保持原状。
父亲是坚强的,同时也是冷厉的。他重回工作岗位后不多久,作为他下属的顾立军就在进修期间在外地被双规了。严重的经济问题让其在国家严惩腐败的浪潮下成为我们当地的一个反腐倡廉的样本。我无法判知父亲在这件事里的作用,他无论做什么,作为女儿的我都是支持的。只是我明白,我和顾离,是越来越远了。
在家期间,父亲的晚餐都是我负责的,所以每天的采买就成为了我的工作之一。当我拎着袋子在回家的路上和对面来的人越走越近时,我一时手足无措了起来。我想我是没准备好,该如何面对我的邻居,顾离的妈妈,童阿姨。
我规规矩矩地站住,想叫声童阿姨,却只见对面的人神情冷漠的在我脸上逡巡了一下,就撇头擦着我的肩而去。我闭上眼,把那声“童阿姨”含在了嘴里,心里闪现的是她眼里的鄙夷和厌恶,痛恨和决绝。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冻住了,嘴唇都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这是我和青悠的童阿姨,以前老给我们做玉米饼的童阿姨,会在周末带着我们一起去游乐园的童阿姨,会在我们生病时嘘寒问暖的童阿姨;这是顾离的妈妈,是我爱着的人的妈妈,是我曾经幻想过以后要如何和她相处的婆婆。可如今……我们比陌生人还陌生人。我们比仇人还仇人。
我突然失去了全身的气力,只好慢慢的挪到路边的花台上,坐下,侧头靠在膝盖上,看着不远处在滑梯上玩耍的孩童。一只手摸上了自己的小腹部,今天我才到医院做了检查,那里,有一个小生命在孕育着。
我亲爱的小宝贝啊,妈妈该拿你怎么办呢?你的爸爸都还不知道呢……
“方紫沁?!”一道惊喜又带着疑惑的嗓音在我面前响起,随即我就被一双大手搂住了肩膀,“紫沁,真的是你!我真的碰到你了!”
我抬眼看去,一张激动到发红的脸就在我眼前,端木宇!他怎么在这里?
看出我眼里的疑惑,也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动作太大,猛然出现在我面前的端木宇轻咳了下,轻轻的松开了我的肩膀,在我面前蹲下,缓缓的开始说明:“呃,紫沁,我毕业后就接手了家里一部分的事业,现在正在这里筹建一个影视基地。我本想能在这碰到你,可我没想真的能碰到你,我……”
他越说越激动,我开口打断他:“你的目标,不是牛到爆的播音主持吗?怎么会转来做影视了?”
他愣住,嘴唇动了又动,却没有声音发出,最终只轻轻的对我说:“阿沁,我想你,我找了你好久好久……”
“端木……”我平视着眼前的男人,无法忽视他眼里的急切,深情和压抑,抚上他的眼眉,“你始终不放下,又如何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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