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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回
被此前一直观察的人调转来观察对我而言是件颇为尴尬的事情。
应该是观察了的吧,尽管我也很难拿捏这段推论的精准程度,从我的头歪栽在他的肩膀,睡得昏天又黑地,他不晓得何时居然睡醒,却没开口叫我起来去拯救他自己酸麻的肩膀,由此衍生出他可能在观察我的理由,太符合。
颇为尴尬变成了很是尴尬。
电车哐当哐当地响,闷热的空气里蔓延开的薄荷香此时此刻却无法缓解我濒临颓败的沮丧心情。我垂下头抠着指甲,余光看见昏暗的车厢底部他穿着短裤的小腿暴露在视线里,白色的运动鞋上白色的短腰袜子冒出一圈纹边,二者似乎是很知名的运动品牌,常常在广告里播放,熟悉到的张口就忘了,而在指不定的某一天埋头苦读的时候突然记起,这个牌子原来叫这个啊,八竿子打不着。
结果是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兀自懊恼记忆力怎会如此糟糕。
电车穿过天桥和隧道,周围的颜色都被蒙上灰色调,隧道顶端安装的小灯泡仅能照亮不二的轮廓,半边。我想这个时候,近视加散光就有个好处,他的侧脸被灯光烘托得好看…唔…浪漫?
他意外的贴切这种形容词,很动人的,形容词。
他打开加了夜光功能的电子表,蓝盈盈的冷光化作他瞳孔里的闪亮碎块,辨不清究竟是他眼睛的蓝色更深还是电子表的蓝色更深,我开口问他:“同学现在几点了?”没有不二的前缀。
“七点五十二分了。”清澈舒服的嗓音。
“快八点了,有点晚了。”隧道的尽头,天光依然温和,远处的建筑物都不屈不挠的挺立着,“不过看天空,真的看不出来呢。”
点点头,他说:“因为,夏天很长。”
因为夏天是很长的。
很长的才是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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