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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
一
星期天的上午,杜菊香在科室值班。一方面,科室里没有人喜欢星期天上班;另外一方面,杜菊香星期天没事,一个人呆在家里更无聊。因此,只要科室星期天缺人值班,她就会主动要求回来顶班。
星期天的医院,医护人员不多,可是病人的家属却很多。杜菊香不仅要照顾病人,还要回答很多病人家属和友人的问题,比平时还要忙。不过,她不在乎。
走廊里走过来了一个老人,老人手里牵着一个小男孩,他们来到了杜菊香的值班台前。老人询问姓陈的产妇住几号病房,杜菊香查了一下记录后告诉了老人。
老人旁边小男孩让杜菊香想起了她自己的儿子小全。他要是还活着,应该有38岁了!杜菊香心里暗暗感慨道。
杜菊香并不是老处女,她结过婚,婚后生了一个儿子。
杜菊香的妈妈去世后,她一个人在城市里工作和生活。后来经人介绍,她认识了一个年轻人。认识不久,她就和这个年轻人恋爱了。
是科室的李大姐介绍杜菊香和她的男朋友认识的。两人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彼此产生了好感,算是一见钟情。
杜菊香的对象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带着一副近视眼镜,看起来满有书生气。小伙子叫薛辉,是机械厂的技术员,比杜菊香大7岁。
薛辉的父母早年都去世了,他也是一个孤儿。而且,他的家庭出生不好,因此受人歧视。可杜菊香不计较他的出生,她就喜欢他有文化,懂很多她不懂的道理。
杜菊香和薛辉一见钟情。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快就陷入热恋。即使是在那个年代,年轻人的恋爱也是轰轰烈烈的。一年后,他们结婚了。由于他们两人都是孤儿,因此婚礼是薛辉的工厂和杜菊香的科室共同举办的。婚礼虽然简单但是很热闹,有很多双方的领导和同事参加。
医院里还给杜菊香分了一间单身宿舍,做他们小两口的新房。新房虽然简陋,也没有什么值钱的家具,但是对他们两个孤儿来说,这里是他们充满温馨的家。那时,杜菊香觉得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新婚的晚上,同事们都离开之后,新房里面只剩下了她和薛辉。薛辉和杜菊香立刻就跳进了新婚的爱河中。他们整晚缠绵,享受渴望已久的男欢女爱。他们感到幸福甜蜜。
第二年,杜菊香就生了一个儿子,取名叫小全。他们一家三口日子过的和和睦睦,甜甜蜜蜜的。
可是好景不长,小全二岁的时侯,薛辉检查出了肝硬化,已经到了晚期。虽然杜菊香尽了最大的努力,请她们医院最好的医生会诊,但是,半年之后,薛辉因病去世了。当时他还不到30岁,小全还不到3岁。
薛辉的去世,对杜菊香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接二连三失去亲人的痛苦,让杜菊香几乎崩溃。好在,她还有儿子小全作为生活的寄托,否则,她真的熬不过去。
薛辉去世之后,孩子成了杜菊香在这个世上的唯一亲人,也是她生活的全部希望和寄托。她把自己所有的爱全部倾注在孩子的身上。
二
可是命运对杜菊香实在太残酷,偏偏要夺去她赖以生存的精神支柱,夺去她生活的全部希望。
一个星期天的上午,杜菊香在厨房做饭,小全在屋外和几个小朋友玩耍,杜菊香从厨房的窗口能够看到小全和其他几个孩子。那时候,拐骗孩子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所以家长们都不担心在外面玩的孩子会丢失。
杜菊香发现孩子们不在视野的时候,她并没有太担心,她以为孩子们去别的地方玩了。事实上也是如此,孩子们确实去了别的方玩。
可是,当杜菊香去找小全回家吃午饭的时候,发现小全没有和其他孩子这一起。杜菊香问其他孩子有没有看到小全,其他孩子说,刚才小全还和他们在一起,可是现在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杜菊香的心不禁往下一沉。尽管如此,杜菊香此时并不是很担心孩子会被人拐走。她认为孩子多半是跑到别的地方去玩了,很快就能找回来。
杜菊香开始在医院附近的大街小巷找小全,可是没有找到。渐渐的,她开始着急了。到了下午二点多,她找遍了附近的大街小巷,仍然找不到小全。她回到家里,想碰碰运气,说不定小全已经回家了。
可是,小全没有回家。她去隔壁几家问了,没有人看到小全。她非常的着急了。
邻居们听说小全丢了,便发动大家一起去找,并且陪杜菊香到派出所报了案。派出所的民警很重视,立刻向上级汇报了情况,并将小全的样貌特征通知了附近的各派出所,请他们协助寻找。
不幸的是,民警,同事和邻居尽了最大的努力,也没有找到小全。小全已经失踪几天了,仍然没有下落。
杜菊香还没有从丈夫薛辉去世的悲痛中恢复过来,又遭受了儿子失踪这一致命打击。她陷入极度的悲痛和绝望之中,终于支撑不住倒下了。
杜菊香被送进医院。她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情绪才稍稍的稳定了一些。
出院后,杜菊香像是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没有了笑容,也不与别人打交道。无论科室的同事怎样劝她,安慰她,关心她,都无济于事,她将自己完全封闭起来。医院的同事都了解她的身世和遭遇,只能给予同情,却帮不了她。
出院不久后的一天早上,杜菊香向科室请假,说是要回家乡看看她妈妈的坟墓。
其实,杜菊香这次回家乡,是去找黄半仙。
小全失踪二个月来,杜菊香痛苦万分。她常常梦见小全突然回来了,让她喜出望外,可是等她醒来,却原来是南柯一梦。
按照黄半仙说的,这一切都是命里注定。杜菊香突然想到,既然黄半仙能够如此准确的算出她的命运,说不定黄半仙也能够算出小全的命运和下落。这个想法在她心里燃起了一线希望,让她欣喜万分,她决定去找黄半仙。
第二天早上,她就到科室请了假,然后去火车站乘中午的火车回了她的家乡。
下午一点多,杜菊香就到了黄半仙的家。
黄半仙见杜菊香来了,便问她有什么事。
杜菊香说:“黄半仙,近几年我没回家乡,因此有些事你可能不知道。”然后,杜菊香将她结婚生子,以及她丈夫得病去世的事,简单的跟黄半仙讲了一遍。
“黄半仙,我丈夫去世之后不到半年,我的儿子小全就失踪了!”杜菊香哭着对黄半仙说。她哀求道:“你能不能算出我儿子的下落?你要是能够帮我找回儿子,我这一辈子做牛做马孝顺你老人家!”
“孩子啊,天意不可违。”黄半仙叹了口气说,“实话告诉你,说不定你儿子失踪是一件好事,这样他可以避开你的煞气。不然,他呆在你的身边,将和你的其他亲人一样,明白吗?孩子。相信我的话,好好做人,多做善事!”黄半仙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充满了怜悯,他的语气非常诚恳。
回家的火车上,杜菊香已经完全绝望了。她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去找黄半仙,结果她的希望破灭了。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她突然大声的叫喊,将她周围的其他乘客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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