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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
又做噩梦了。那时年幼的我还不知道身为灵王族的自己,连做的梦都有预示未来的意味。
梦里有一个身穿金黄色衣服的人,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高楼上眺望远方。发现身后的我,他的表情先是惊愕,然后是巨大的哀痛,他冲上来把我抱在怀里。
他在说些什么,我无论如何都听不清。
我只闻到,他的身上有一股特别的香味,像花,但又不艳俗。像木,却更为清幽。
第二天清晨我便醒来了,悦不在。
我做好了早饭坐在屋前的空地上等。
到了中午依然没回来。
我吃下一条烤鱼,继续等。
一直到天黑透,靠在树干上的我还在发着呆。
混蛋,发生什么事了?我开始焦急。
肚子饿扁了但没有心情吃东西,我就这么倒在地上睡去。
第三天,我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到处张望,他还没回来。
难道就这么抛弃我了吗?我很慌,围着屋子走了几十圈。
太饿了,吃掉前一天剩下的冷冰冰的食物,继续坐在地上发呆。
直到第四天早上,我听到细碎的脚步声,马上惊醒。
眼前是他熟悉又陌生的脸。
"怎么睡在屋外面?"他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把我抱起来,轻拍我的后脑勺,"对不起,我忘记提前跟你说了,因为一些紧急的事,办了整整两天。可以原谅哥哥吗?"
我的眼睛不争气地红了,泪水弄得眼酸痛。
"下次不要再这样了。"我哽咽道。
"不会再有下次了。"他看着我的眼。
"恩。"我擦掉溢出来的泪。
“因为,我们该道别了。”他忽然微微笑着对我说这句话,语气跟“好啦,我们该吃饭了。”无甚差别。
我心里猛地一颤。
他把我放下来,单脚跪在地上,抚弄我的头发。
我吃惊地瞪圆了眼睛,用尽全力抓住他的衣服,“什么道别?”
他笑出声来,用无比温柔而揶揄的语气道,“怎么啦小家伙,我都把你养育成人了。我们是时候分道扬镳了吧,难不成你希望我一辈子照顾你?”
我很恐惧,身躯不停地颤抖,"我照顾你也行啊,我可以每天天没亮就起床,为你抓很多很多的鱼,还有鸡、兔……无论什么动物都可以的……"
"笨蛋。"他拍我的脑袋,"哥哥不用你照顾啦,而你现在长大了,也不需要依赖哥哥生存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我们总要分开的。"
“我不想与你分开。”我的嗓子都发哑了。
他用怜惜的眼神凝视我,揉揉我的头发,“可怜的孩子,别怕,你要相信自己有独立生存下去的能力。”
我激动地低吼,“我不想独立生存,我想要一辈子跟着你!”
“真是傻瓜。”他的笑声依旧动听如乐曲,他对我说,“安心吧,不久之后你就会知道,自己该寻找与等待的东西是什么。”
他轻抚一下我的肩,我便浑身无力地摔倒在地上,紧抓着他的手也忽然松了开来。尔后,他轻轻舒展羽翼,便飞向广阔无垠的天空。
我爬起来,疯狂地往他离开的方向跑去。
“悦!”
“哥哥!”
“别走,别丢下我一个人……”
一次又一次摔倒在地上,我泣不成声,身上的衣服沾满了泥土,看起来狼狈不堪。而那个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的眼睛红肿起来,连路都看不清了。
心脏简直被掏空。
我的世界,已经消失不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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