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朱唁

　　长安城，人流涌动。

　　接上的叫卖声，连绵不绝，各富有特色。店铺鳞次栉比，旗帜在风中飘动着。

　　虽已是冬季，房檐上已落有点点白迹，却遮掩不了长安的繁华。

　　少女红袖骑着马，一袭朱色长衣，扬起唇微微一笑，戴着斗笠与面纱，好奇地向四周张望。她略一眺望，发现不远处有家酒家，酒家在这繁华的街道上虽不惹人注目，但却十分别致。

　　她驱使马儿向那儿走去，才近距离看到那酒家。酒家牌匾上苍劲有力地“归青山”三字，红袖不由得赞叹，她下马，把马儿交给小厮。

　　随后她便走进了酒家，酒家里古筝的声音柔和但不绵软，隐约有空灵之感；空气中的酒香混杂在一起，甚是好闻。酒家里没有多少喧闹，大多安静地品酒，最多推杯换盏，行文作词。

　　小二领她到一个接近窗边的位置，点头哈腰道，“这位客官，您要什么酒。”“现今已入冬，来坛最好的梅花酒，再来几叠小菜吧。”红袖轻挥红色的长袖，撩拨了自己的长发，吩咐道。

　　“好嘞。”

　　红袖这才打量着周围，她发现窗边坐着一个少年，回眸相视，正发现那少年眉目如画，一袭飘逸青衣，正端起盏酒欲饮而尽。少年似乎注意到她的目光，略一停顿，同样用他那明眸相视红袖。少年没有这时候的书生之气，反而有些大将之风，他那坚毅的脸上看见红袖有所缓和。

　　“敢问这位公子，是一人吗？”红袖没有女孩子该有的矜持，有些大大咧咧地问道。少年饮下那盏酒，“是的。敢问一个姑娘家穿着男装到酒楼有何贵干？”

　　注意到我是女的了吗？啧啧不容易啊，长安街上基本抓一个都开口说“公子”，我有这么像男的么。红袖心里暗暗想着，但嘴上也丝毫不松口，“公子不也如花似玉，比姑娘我更像姑娘么？”

　　这时候，小二已经将坛酒和小菜送到红袖桌上，然后知趣地走了。红袖轻轻一提，便将大坛子的酒轻松提了上来，为自己斟了一盏酒，“姑娘我姓红，名袖。冲着公子比姑娘我还姑娘，红袖敬公子一杯。”

　　说完，红袖美眸一眨不眨地就将盏中酒喝完了，笑意盈盈地看着少年。少年没有在意她那带刺的话语，也只是很四两拨千斤地答了一句，“我姓青，名朱。敬姑娘如此尖牙利嘴。”随后喝完了他的酒。

　　原本应该行诗作词，硬生生被两个人给搞成了拼酒。桌上的酒坛很快就一扫而空，红袖笑语盈盈地看着青朱，看样子把那坛酒看作了白开水。青朱也丝毫不弱，他的脚下也有好几个小空坛。

　　“红袖姑娘好酒量！”青朱黑色的明眸定定看着红袖，不知为何心中微微悸动着，但他很快将这悸动压了下去。红袖没有看出任何异样，她只看到青朱最外面一层的感情，轻笑着，“那是自然。青朱公子看样子有心事。”

　　听着红袖银铃般的笑声，青朱仿佛是想到了些什么，“是，不久我就要上战场了。若我凯旋归来，凯旋之日，再与姑娘在此饮酒，不醉不归！”

　　上战场？……

　　红袖不来的细想，她的眼中就有些担忧，但她很快恢复常态。恢复那种无所谓的样子，她不想再流露出什么其余感情，留下沉甸甸的白银，轻挥朱色长衣，立在门口。

　　她摘下面纱，再次回眸对上青朱那深黑璀璨的眸子，风华绝代地浅浅一笑，想说什么，却最终化为了一句誓言，“我答应你。”便轻挥朱色长袖，跨过门槛，长长的秀发随风飘散着，离青朱渐行渐远。

　　青朱看着她的背影，竟微微有些痴，饮下盏中的酒，望着窗外的梅花，一直坐到夜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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