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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施药救民
第二天一清早，流民们刚醒就看见城门外支着三口大锅，两口锅里面熬着粥，另外一口锅熬着黑乎乎的药，这到出乎众人意料，那三人不过两匹马，一辆清绸马车，哪里来的这好些东西？不过众人也都是饥肠辘辘，哪有闲心去管那些，还有力气的早就围住那盛粥的红衣人，没了力气的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人吞咽着唾液，若是那连个看顾都没有的人只有躺在地上闭目等死了，却没料到，站在一旁的青衣公子温温和和的一句话叫那些只顾自己先吃的人停下了动作：“诸位先别忙，现在大家都落了难，本应互相照应，先喂那些动不了的人吃完，有力气的再吃。”不知那青年公子有什么手段，可是他的话总是让人不自觉去遵从。一时间流民们相互帮着吃完了一顿饭，可能也是饿坏了，谁也没注意，那两口锅里的粥似乎一直没有盛完。
“倾城，术法大有进步啊。”香弥笑着拍拍倾城的肩膀，凑近了耳语道：“这隔空取物到是简单的术法，难为你居然是隔了这几千里的路程从吴军大营取来的，并且这么自然，那些流民可是一点也没发觉。”清凉的气息扫在倾城耳后，让倾城一阵不自然，闪了开去。这几天和倾城相处下来，香弥发觉倾城其实是个很好玩的人，自尊心强得不得了，人又别扭，从小长在山上，人事不经，不经意的碰撞都能红了脸，然后就发挥那毒舌功掩饰自己的窘态，可是每次都是说完就后悔，想要道歉又抹不开脸面，左右两难的样子让人看着就想笑。这次出行青龙和倾城几乎什么事情都不要她做，刚开始到是乐得清闲，后来就不免有些无聊了，结果每天就想着逗弄倾城。可是香弥这次回来没有注意到，倾城对自己的心思一如既往。
“香弥，”青龙扭头见香弥和倾城态度亲昵，心下涌上一阵不痛快，连忙把香弥叫了过来，“快过来。”
“什么事情？”香弥撇下倾城，跑到青龙这里。
“也没什么事，你先帮我看看这药，我去人群里打听一下情况。”青龙看到香弥难得像这两天一样高兴，沉吟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戳破香弥和倾城之间那一层纸。
“好，我帮你看着，你去吧。”香弥点点头，自从回到月宫之后青龙就有些改变了，虽然性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可是隐隐有什么不同，在清宫之中他是全心全意依赖着自己的，就想小彦一样，可是如今他习惯性的下命令，虽然也是温和的，总感觉温和之中还带有不易察觉的强势，还有其他的什么，香弥甩甩头：难得有些清闲日子，不去想那些不相关的事了。
“老丈，你们是哪里人？”青龙找了个六十许的老者攀谈起来，那老者像是读过书的，即使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也维持着基本的礼仪，不像其他人那般狼吞虎咽。
“老朽是四川人。”那老丈虽然官话讲得不错，但是还是能听得出来略带几许四川口音。
“老丈现在四川情况如何？”青龙继续问。
“还能如何，吴三桂和清兵正打得热闹呢。”那老丈哼了一声，“他吴三桂先叛了朱家皇帝，现在又反了满人，还打着复兴明室的幌子，谁不知道，那永历帝朱由榔是他亲令绞死的？真是狼子野心，现在天下人总算有个安生，他又跳梁小丑一样出来了，早晚不得好死！”
青龙见这老丈言语不俗又问道：“老丈，看你也是个汉人，到为什么反倒替满人说话了。别人可不是这么想吧？”
“我是汉人不错，不过我是帮理不帮亲，这天下老百姓不就图个安稳？你去问问这里的人那个不是盼着皇上把吴三桂收拾了？谁当皇帝能不交皇粮？汉人当皇帝难道比满人当皇帝交的少？我看不是吧。况且现在的康熙皇帝也算是个明君，诛熬拜，禁圈地，哪件事不是实惠了百姓？那吴三桂能比当今皇上做得好？别人我不知道他是绝对不可能，我在四川，正是吴三桂所辖，那些西选官贪起来比那虎狼都狠，真真是‘天高一丈’！”
“这话怎么讲？”青龙听得有趣，问道。
“地皮刮下了十尺！”老丈斥道：“要不然我家一个中等门户，怎么就熬到如今这步田地？逃到此处，几乎以为也就死到这里了。对了，年轻人，昨天我看你能和那知府说得上话，想必也是有些家世的吧？”
“不瞒老丈，我是当今皇后娘娘的本家，大内侍卫总领索额图的堂侄。”这是青龙一行人早就商量好的身份，那时丢给知府的的玉佩也是倾城直接用术法从索额图那里弄来的。
“这，”老丈一听青龙的话，说话就不似刚刚了，“你就当刚刚我老头子胡说吧。”
“老丈，您说的这么好怎么是胡说呢？”青龙心下一笑：人都是如此，一听说对方的身份马上就有了这样或那样的忌讳，“您说得可是句句是理，就是皇上听到您这番言论也是要交口称赞的。”
“呵呵，你这年轻人到也有趣，不过这些道理也不是我说的。”那老丈看着青年人到也不像是什么奸佞之人，索性放开了：“这些是我一个本家的子侄辈说的，那孩子文韬武略都是出类拔萃，可惜没个好家世，要在前朝也就是个被埋没的命，生到这一朝到是对了，前些天听说他已经在兵部任职了。”
“哦？敢问贵姓？”
“免贵姓周。”老丈回道。
“不打扰您了，我去看看药熬得怎么样了。”青龙起身回去。
“青龙，打听到什么了？”香弥见青龙回来了，忙问道。
“现在的百姓到是大多数都站在玄烨这边的，都盼着玄烨能尽快把熬拜收拾了。”青龙笑着说，“看来你的弟子没有丢你的脸呢。”香弥听到这话先是一喜，想到玄烨和自己的决裂心下又不免唏嘘，脸上也没有了笑容。
青龙知道目前提到那孩子香弥还会难受，也就住了口，看看锅里的药，也差不多要好了，就招呼一旁休息的倾城过来分发。
药汤分发下去了，可是人数众多，一时间也只好捡那些病症严重的先服下，这药可不比那两锅粥，吴军不可能单单在此时熬这种药，只好他们自己动手了，不过那些药材还是从吴军那里搬来的。
“公子，老朽略通医理，这副药中的金鸡豇豆，有健脾理湿，行气，散瘀，止痛，治泄泻，痢疾等效用不假，对于这疫病也是很有疗效的，但是这药生于云南贵州，一早就被吴三桂禁运了，这朝廷所辖的药铺里的存货也一早就被白莲教那些畜生抢去烧了，公子这药是从哪里得来的？”没想到那姓周的老者还通药理，青龙一时被问得有些措手不及。
“老丈这就不知了，我家主人离京时曾被圣上召见，当今圣上听闻我家主人可能路经这战乱之地，圣上心念百姓，特别赐给我家主人一些当地药铺没有又可能用到的药材，那车里满是那些药呢。”香弥见青龙有些应付不来，想都没想马上接过了话头。
“香弥，不要胡说，圣上不是说了不要宣扬吗？”青龙反映也相当快，马上沉了脸喝斥香弥，香弥瞥了他一眼，眼睛里满是笑意，那脸上似嗔还恼的神情，风情妩媚，恰被一旁的一个汉子见了去，竟是直直的愣在了当场，不巧正被倾城瞧见了他那幅神魂色授的样子，当下气闷在心，左手一番，右手刷刷画了一道符咒，对着那汉子一张左手，一个掌心雷劈了过去，直把那汉子打了个灰头土脸。这里的小动作别人根本没看见，除了那人，别的人都在对着北面叩首感谢圣恩。这热闹的施药很快就结束了，天也快要黑了，香弥等三人回到了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倾城已经不行了，毕竟是人类，就算天赋异禀，就算灵力高强，也经不起如此耗费，可是这人还就这点别扭，什么事情也不肯落在青龙后面，每天都把自己搞得疲累不堪。
“香弥，你去睡吧，我来守夜。”青龙盘腿坐在自己那一方毡子上对香弥说。
“守夜？好。”香弥看了看青龙，也没说什么就和衣卧下了。
青龙闭着眼睛打坐，可他知道香弥还睁着眼，心中想的怕又是自己白天提的那个孩子，香弥还是放不下他的吧？从小带大，悉心教导，还是有感情的。想到这里，青龙起身出去，大概过了一刻钟，青龙才回来。
“青龙你去干什么了？”青龙刚一进门，香弥就坐起来问道。
“给你个惊喜，过几天你就知道了。”青龙把香弥按回毡子上，“快睡吧，明天还要继续呢。”
“你们又不叫我插手，没意思。”香弥盯着青龙的眼睛说道：“青龙你最近怎么了？我老是感觉你不似从前了。”
“没什么，经历过这世间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哪有不变的道理？不过我还是我，我还是青龙！不用担心，睡吧，明天你也要帮忙了，” 看了一眼睡的沉沉的倾城，青龙无奈的笑了笑，“你的左护法恐怕要支撑不住了。”
“他那个人就是别扭，没办法！”香弥耸耸肩，转身睡了。
一连几天的施药，施粥，这些难民的身体总算好了，那些得了疫病的也痊愈了，南昌知府无法，只好放了人进来，一边放一边摇头：“索年兄，要是真有个奸细进来，小弟我的项上人头就不保了。”样子甚是滑稽。
再说皇宫这边，自从香弥走了之后，玄烨的脾气是越发的让人难以琢磨，颇有天威难测的样子，宫女太监也都小心的伺候着，生怕自己和前几天被杖毙的茶房黄公公似的，那黄公公不过说了声：“怎么不见香弥姑姑？”被万岁听了，结果就丢了命。众人心中也是纳罕，平日极有脸面的香弥姑姑怎么就一夜之间没了影儿，连往常住的地方都被封了，不过为了保命谁也没有去打听，现在香弥这个名字在这乾清宫就是个禁忌。
“禀万岁爷，盛京那边几个宗室过来了，现在在景运门外候着呢。” 长生自玄烨登基之后就担任乾清宫的太监总管，这时候也就只有他还是一如既往，能做到这份淡定，确实难得。
“知道了，下去吧，带他们去文渊阁休息，告诉他们，朕申时就过去。”玄烨皱了皱眉头，不明白这些人在这时候来干什么，眼下烽烟四起，自己不说焦头烂额也是疲惫不堪，军情堪忧，和吴三桂几次交锋都是失利，眼下尚可喜被他儿子尚之信囚禁，孙延龄又反了，王辅臣也被吴三桂胁迫竖起了大旗，察阿尔也有异动，虽然被图海平定了，可也是各危险的地方，这关键时刻他们进京干什么？难道说，他们也和吴三桂？这不可能！玄烨左思右想还是想不通他们此时进京来干什么，遂不去想了，着几个太监宫女更衣，便去文渊阁接见那些宗亲。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几个宗室见到玄烨进来了，连忙跪下叩首。
“平身吧，自家人不必客气，都坐吧。”玄烨一撂袍子坐在主位上，对着旁边的太监吩咐泡茶，隔了一会儿，康熙慢慢的喝着茶问一些闲话，诸如：盛京那边冷吗？家里人都还好吧？日子过得如何？等问题。在座的宗亲们一一答了，几个宗亲也问着京城的情况，又问了问皇上的身体，太皇太后的身体，一时间气氛倒也和谐。换过了一次茶水，玄烨回到了正题，装作不经心地问：“不知你们大老远从盛京赶来有何事？”
“我们给皇上送来了几样东西。”说罢领头的受封固伦贝勒的那扎汉，拍了拍手，十几个小太监依次进来了，一排人手里拎着偌大的笼子，都用黑绸子蒙着，一排人抬着五个箱子。
玄烨心下疑惑，面上不动声色，只是看着。那些宗室人见康熙疏无反应，心下惴惴，这个孩子才这么大就如此深沉了，再长长还不知会是怎样的光景呢。当下也就不卖什么官司了，把那些罩子揭开了，十个笼子里都是海东青，再打开箱子，箱子里满是珠宝，一时间晃花了人的眼。
玄烨却只盯着那只金色的海东青看，那海东青也直盯着他，还高傲的抬了抬头，玄烨觉得自己似乎能懂它的意思一般，它似乎在说：“见过了。”这种感觉，很像那些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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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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