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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痕呼吸
让正林没有想到的是,姗姗竟然来广州了,她并没有提前通知他,只是在到了的时候,打电话说:“正林,我在广州,来这里出差,有时间,一起出来吃个饭吧!”果然还是那样的干脆,利索,大方,简单,正林心里想。其实,正林并不知道,姗姗也有拖泥带水的时候,那就是对他的爱,绕心缠身,欲罢不能。
那天晚上,小小,正林,姗姗坐在一家餐厅,窗外的天空是一点点的暗了下去,他们也是在各自极力维持着笑容,是正林先说:“姗姗,你和同事们住哪里?”
“七天连锁酒店。”姗姗说。
“几个人啊?”
“六个。”
“恩,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没事,就是过来开会而已。”
“待几天啊?”
“七天,开会五天,自由玩儿两天。”
“慕枫在西安还好吗?”
“还可以,我们只是偶尔见面。”
“哦,光顾和你说了,赶紧吃菜吧!这边的菜和咱们那边不太一样,口味清淡,带着甜。”
姗姗呷了一口酸菜鱼,细细品尝后,其实食不知味,却说:“恩,挺不错的,虽然和咱那边不一样,也很好吃的。”她不能让正林看出她的伤心,也不能让小小有所顾忌,他们之间有个少洛就已经够辛苦了。
“姗姗姐,你别只吃鱼啊,也吃点别的菜啊。”小小说,她是尽力避免自己说话,却又觉得不说尴尬,所以尽量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
“姗姗很喜欢吃酸菜鱼。”正林在旁边说。那一刻,姗姗差点落泪,至少正林还记得她爱吃酸菜鱼,她看着桌子上的一些菜,西红柿炖牛肉,鱼香肉丝,毛血旺,都是她爱吃的,他们一共点了七道菜,四道都是她爱吃的,其实,连点的青菜,空心菜都是她爱的,一开始,她推辞着不点,让正林做主,直到菜一一上来,她才明白,他点的这些,虽然他的心里是有她,不过是内疚,也不过是朋友,并不是爱她。
“姗姗姐,你多吃点,都是你比较喜欢的,另外这两道是白斩鸡,白灼虾,是粤菜里面比较有名的,等你空闲些,再带你去吃一些他们这里的小吃,记得你挺贪吃的。”正林说。
“恩,好,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姗姗的脸色开始红润些,正林知道一说到吃的,她就会很开心,而且她是那种永远吃不胖的人。尝了尝别的菜后,又感觉是似乎想起什么了,便说:“小小,正林,我听说这里是什么都敢吃的,小吃里不会什么也有吧?”
“不会的,小吃都是比较正常的。”小小笑着说,她没有想到姗姗姐真的很贪吃。
“不过的确是,那一回有人请吃粤菜,点了一道鸡烩蛇,里面就是蛇肉,还点了一道龙虎斗,里面除了蛇肉,还有狸猫肉……”正林说。
“哎呀,正林别说了,再说我就吃不下去了。”姗姗说。
“好了,我也不说了,再说,我也吃不下去了。”桌上的气氛终于缓和了一些,他们也喝了点红酒,正林和小小先送姗姗回去,然后在送小小回学校的路上,小小说:“姗姗姐,人真的很好,又漂亮又亲切。”
“恩,我知道,可是,我只爱你。”正林明白小小的心思,知道她其实一直都不够自信,倒不是说她长得不漂亮,只是姗姗的美称得上绝代佳人。
“你晚上点的菜,都是她爱吃的。”小小有点酸溜溜地说。
“你吃醋了?”
“有点,不过,我明白,这是应该的,毕竟,是你对不起姗姗姐。”
“过年的时候,她对我说,别再和她说对不起了,这样子,让她觉得自己有些可怜。”
“你过年见过她?你怎么没和我说啊!”
“只是凑巧碰到的,我去找慕枫,而她正好也去学校走走。”
“哦。”小小有点不开心的点了点头,她心里挺介意的,不过她都明白,正林一开始不告诉他,只是不想她不开心,何况她身边还又少洛呢,所以就假装不在乎的说。
但是,正林能看穿自己爱的人,想着她身边的少洛,他又何尝不是一样的嫉妒的要死,所以,他说:“小小,别不开心了。”
“正林,我知道,是我太小心眼了。”
“没有,小小,这样子才证明我们是真心相爱啊。”
“你又开始自恋了。”
“小小,其实,每次我想起你和少洛在一起,我也是嫉妒的受不了,我就对自己说,夏正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斤斤计较的,一点都不像男子汉。”
“真的?”小小笑着说,粉颊惹人怜爱。
正林看着这么可爱的小小,便说:“当然是真的。”又情不自禁的俯身吻着自己想着用尽一生要去呵护的小小天使。
傍晚的时候,终于从忙碌中抽身的慕枫,在从医院回去的路上忽然想起,姗姗到广州已经三天了,却只在到的那天发了一条短信说:“我到了。”便没再联系过,他记得,走之前她说过,他们开会并不忙,也并不是得必须每天参加的,休息一下也没关系的。他也说,没事的话,多出去玩玩,有时间就和我联系。他知道,她肯定会去见正林与小小,他们也必定见面了,她的心里一定有些伤感,是应该给姗姗打个电话,安慰一下,听到接通后,慕枫说:“喂,是姗姗吗?”
“恩,慕枫,你不忙了啊!我刚还想着给你打电话呢。”
“就你走的那两天,手术比较多,比较忙,也没去送你,今天下午终于忙过去了。你呢,在那边怎么样了?”
“还好,就是有点热。”
“见了正林和小小吗?”
“恩,刚来那天就见面了,还吃了一顿饭。”
慕枫听着她有些沙哑的说道,便问:“你没事吧?”
“没事,就半是感动,半是伤心。”
“你还喜忧参半了?”
“你还笑我,我真的是伤心。”
“姗姗,我明白你。”他说着,心里也叹了一口气并想着,我又何尝不是和你一样呢。
“慕枫,正林要是也能像你一样懂我,那该多好啊!”
“正林也很懂你的,只是……”慕枫差点就说出,只是他不爱你,怕伤了姗姗的心,就没再说。
“我知道,你想说,正林他不爱我。其实,那天吃饭的时候,我就更加确定了,他点了好几个菜,都是我爱吃的,但是他的眼神深深注视的是小小,并没有我,或者说很久之前我也知道,只是不想承认,他那天那样做,也不过是觉得对不起我,有些内疚罢了……”姗姗越说越快,有点语无伦次了,甚至开始哽咽了。
慕枫便心疼地叫道:“姗姗,姗姗,别说了,明天我去找你,今晚你好好休息。”
“不用了,慕枫,我睡一觉就好了,你都忙了好几天了,也该好好休息了。”
“我没事,那明天见了。”也许是怕姗姗拒绝,他说完晚安,就挂断了电话,并没有听见姗姗说:“恩,拜拜。”其实,她没有并不会再拒绝,知道拒绝没有用,因为慕枫也是和她一样固执甚至有点偏执的人,她能用女人的第六感感觉得到慕枫对他的深爱,所以故意疏离,她怕自己辜负了他,就像慕枫辜负他,最后留下的只有无尽的伤痛。
而慕枫挂断电话后就给正林打电话,一开口就很确定地说:“正林,今晚,我要去广州。”
“慕枫,你怎么了,这么不冷静!”
“姗姗很伤心。”
“对不起,我明白。”
“你他妈的不明白,夏正林,我和你都是他妈的混蛋。”正林是第一次感觉到慕枫生气,而且还骂人了,曾经,他一直以为自己和慕枫是不会骂人的,永远都可以很冷静的处理一切事情,直到他遇见了小小,慕枫遇见了姗姗。所以,正林是在电话的一旁发愣了,而慕枫骂完以后也沉默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竟然会这么生气,他真是急火攻心了,亏他还是个医生,大约一两分钟的沉默后。他们才又开始回复对话。
几乎是同时开口说:“正林……”
“慕枫……”然后,又搁在一边笑了。
“正林,抱歉,这些不怪你的。”
“我理解你的心情,慕枫。”
“那你先睡,等我过去了,打车去你那里,第二天再去找姗姗,我跟她说,我明天到。”
“我等你吧,反正,我习惯了晚睡。”
“打扰了,正林。”
“跟我还客气什么,快点来,我等你,咱们见了面先喝酒。”
“恩,一会儿见。”
深夜的广州,依旧很热闹,正林和慕枫坐在烧烤摊前,喝着酒,说着话,桌上的菜与肉,几乎没动,直到人几乎都散去了,他们才离开,回正林公司的路上,慕枫问:“正林,我觉得自己有点疯了。”
正林拍拍慕枫的肩膀说:“我和你差不多。”说完,他们相视一笑,彼此都明白,心领神会的。
又过了两三天,正林,慕枫,小小,姗姗去了西关人家,那是一个美食中心,就像一开始正林说的要带姗姗过来吃这里的小吃。姗姗和小小在前面,手挽着手,东家看看西家瞧瞧,吃了一家又一家,有雪影豆沙,艇仔粥,虾饺,双皮奶,凤爪,姜撞奶,钵仔萝卜糕,裹蒸棕,拉肠,咸煎饼,鸳鸯肠粉……正林和慕枫看着他们心爱的女子就这样幸福快乐的吃着,在后面的慕枫对正林说:“真相就这样一直走下去,没有尽头。”正林说:“我也是。”
突然好似听见他们说还似的,嘴里还含着萝卜糕的小小说:“你俩说我俩什么呢?”
“没什么,真没什么……”正林看着还鼓着嘴的小小,忍不住笑着说。
姗姗也会过头来,唇边挂着一颗米粒说:“你俩也不吃点什么吗?”
“一会儿再吃,你们先吃好了,不用管我们的。”慕枫说,然后,用手指指自己的唇的右边,并说:“姗姗,你唇边这里有米粒。”
姗姗脸立刻红了,然后用手擦了一下,又问:“还有吗?”
“没有了。”慕枫说。
然后,小小和姗姗还是像个两个小孩子似的边走边吃,直到最后,他们俩决定吃炸酱面,她们竟然也要吃,正林便问:“你俩还没吃饱吗?”
“这不是饱不饱的问题,是想不想吃的问题。”姗姗说,小小也在旁边点点头附和同意着,她们相视一笑,继续吃着手里的东西。
正林看慕枫和自己一样一脸的无奈,便说:“老板,四碗炸酱面。”
第二天,正林和小小送慕枫与姗姗离开,走的时候,小小拉姗姗到一旁说话,而正林也拉慕枫到一旁说:“你回去好好照顾姗姗。”
“这个我知道,只是偶尔姗姗总也躲着我,故意疏离。”
“我觉得,要不你就和她说吧。”
“不行,至少现在不行,我想等她缓一缓,你对她的伤害着实不轻。”
“恩,那祝你好运,慕枫。”
“也祝你俩幸福。走了,回见。”
“恩,bye。”
正林与小小看着慕枫与姗姗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登机的人群中,就转身走出了机场,门外一派阳光明媚,初夏的芬芳缭绕,仿佛是美好的未来正在向他们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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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是狭路相逢,不能幸免,一曲红豆,几处相思,一座城市,多少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