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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真相大白
江远的“被出柜”很快在多本经济类周刊杂志见出分晓,一时间“同性恋企业家”的名号死死扣在他的头上。
老奸巨猾的业内同行们明面上不敢对此谈褒论贬,却在私下摩拳擦掌,希望尽快看到这位不知抢过他们多少生意的年轻后辈出一出洋相。为此,当“圣曦”股票出现下滑趋势的一刻,竞争者们个个欢呼雀跃,恨不得呼朋引伴,敲锣打鼓。
然而他们到底还是太过低估这位后起之秀的经商作为,短短一段时间之后,“圣曦”以釜底抽薪的手段力争上游,成功击败死对头“天威”,拿下一个知名设计项目,重新回归强势的商业正轨。
直到这时,人们才知道,仅靠一条异于常人性向的花边新闻便想扳倒一位商界精英,未免太过夸夸其谈了。
每逢大单签成,公司自然少不了一番庆祝,董事长当然首当其冲。然而江远却缺席了当晚的庆功宴,一个人落魄地驾车离开。手下员工自然以为这是老板害怕被问及同性情人的消息,能闪就闪,却没有人想一想,当天是否正好是崔设计师的“三七”。
江远这天从公司大厦出来的时候,远远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一袭黑衣不难让人猜出她依然处于戴孝守丧的阶段。江远原地驻足,凝神静气之后稳健地走向那尤不可知的不爽报应。
“你能来找我,看样子是做好了充分的报复准备。”江远就在大厦一楼的咖啡座接待了许柔。
“我说过,这笔账我一定会跟你们算清楚的。”
江远并不否认地点了点头。
今天的许柔较葬礼那天端庄了很多,没有泼妇般的歇斯底里,但也没有回归到温婉依人的娇媚状态。她将双手支撑在桌子上,用一种细微且缓慢的试探性声音问道:“江远,你要是个男人就实话告诉我,崔易被诬陷抄袭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是的。”江远的回答比许柔想象得还要快。
“原来如此,那么崔易去找你的原因也就不难解释了,他真的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没跟我说。”许柔自叹地摇头。“呵,他到死都没有你那份狠心,难怪会落得这么个下场!”
“你打算去举报我么?”
许柔很快摇了摇头。“不,又没有证据,谁会理我?而且我知道,举报你顶多也就是让你信誉扫地,公司关门,变成个没钱没势的穷光蛋,这对于你来说根本就不够狠!”
江远心绪一震,料到许柔已然王牌在握。“那你觉得怎样做才能给我致命的打击呢?”
许柔突然探过身,用一种她从未与其他异性保持过的极近的距离与江远四目而对,直到唇角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这个时间,萧晗快回家了吧?我听说你因为小时候把他弄丢,足足愧疚了十五年,我还记得你们相爱后对彼此保证过,要在一起过一辈子。”
“不错。”江远用手指随意地敲击着桌面,看上去淡定又从容,可是触及死穴,他心中已是波涛汹涌。
果然,许柔打开手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牛皮纸的档案袋,递了过去。“这是我代崔易送给你和萧晗的——礼物,希望你们能够喜欢。”
江远打开纸袋,从里面拿出一叠文件资料,最上面的是一张巴掌大的已经泛了黄的旧纸片,标题写着“血型化验单”,江远自然而然地向下看去。
许柔似乎非常欣赏对方那种渐渐燃起的惊惧表情,开始对这些文件的来源进行一番详细的讲解。
“这张化验单是我在整理崔易遗物的时候发现的,就是这么一张不起眼的小纸片,让我对萧晗的背景身份产生很大的兴趣,要知道他的血型可是跟化验单上写的完全不一样。于是我找到一张你们几个的合影,把萧晗的部分单独剪下来四处调查。要说这世间事总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终于有一天,我在朋友小佩那里无意将照片拿给了她的姐夫,而就是这位监狱的刘管教告诉了我关于你那个小情人的真实故事。”
许柔话音落下的时候,江远也恰好看完了调查资料的最后一页,他将所有文件重新装回到档案袋,动作看上去依然有条不紊。
“你接下来准备怎样做?”
谁知许柔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我所要做的就到此为止,剩下的一切都由你来决定,就算你当场烧了这些东西我也毫无怨言。我虽然恨他,可他毕竟给我输过血,救过我的命,这辈子赖也赖不掉,真是讽刺。”
末了,她还黯然地苦笑一声。“崔易果然有很多事都瞒着我,我想如果他活着,一定会将这个秘密保守一辈子,只可惜,他死了。”
许柔拿起挎包,漠然起身离去。擦肩而过的时候,沙发座上的英挺身影终于开口:“小柔,你再也不是一个小女人了。”
许柔突然想哭,可牙齿压住下唇的一刻,泪水终究退缩回去。“如果有可能,我真的希望自己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只是倚靠在爱人的肩膀上,做一辈子的小女人。”
门开了。江远不记得看过多少遍萧晗进门后的动作,但他知道今天是最后一次了,他要好好欣赏。
“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好久了。”江远没像往常一样走过来帮自己换下外衣,可萧晗并不在意。
“今天很忙。”
“你确实很忙,忙得绝不仅仅是今晚而已,你已经在我身上整整忙了三年,对不对,萧永健!”
萧晗当然没有回答,只因面前的景象在江远说出“萧永健”三个字的时候就已经山崩地裂,文件一张张像雪片一样散落在面前,强大的震惊如巨石灌顶,一切合乎情理之中,一切又太过意料之外。
“是不是感到可笑?世界上怎么会有人能被枕边人骗上这么久?这个天下第一大蠢货简直被你玩得团团转啊。”
“远哥......”
话音未落,江远有如瞬移一般地闪到萧晗面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萧寒在哪?”
“我不知道,我并不认识他。”萧晗顿觉呼吸困难。
“十八年了,我还以为找到了他,我居然还以为萧寒爱上了我!”
“我,我是这样做的。”
“可你他妈不是萧寒!敢骗我,我能宰了你!说!你到底是谁?”江远瞬间加大力度,手掌与脖颈的结合处咔咔作响,那声音不知是来自于江远劲突的指节,还是萧晗脆弱的脖骨。
“我不......我不在乎我是谁,只在乎跟你在一起!”
过度的力量让萧晗的眼珠开始外凸,涕泪像源源的溪流遍布整个面旁,恐怖的样子就这样深深印刻在江远喷发着黑色火焰的瞳孔。双眼快要闭上的瞬间,他似乎看到江远的瞳仁中闪过一丝不舍,萧晗不知这是否是一个人在弥留之际产生的幻觉。
手掌松开,江远猛地将萧晗推出去,自己也因反作用力快速退后几步,撞上装饰架,珍贵的水晶和陶瓷装饰物在脚边粉身碎骨。
“滚!”
萧晗被推倒在地,捂着脖子大口地呼吸,剧烈的咳嗽声中,他沙哑的说了一句:“我不。”
“我让你滚啊!”
“我不!”
“我不认识你!你他妈从哪来的就回哪去,听懂了没有!”
“我听不懂!还说要在一块过三辈子,刚三年就他妈反悔,耸包!有种你过来掐死我!”
江远起身揪住萧晗的衣领,发丝混着汗水凌乱不堪,双眸搅着红丝愤怒不止。
“你以为我不想?你知道为了你我都做了什么吗?为了你,我给姓贺的那个土包子送钱送礼,求他整垮那个姓朱的女人;为了你,我和父母决裂,我爸病成了那个样子我也不肯结婚;为了你,为了你我连崔易都不放过,那是我三十年的哥们儿啊,就那么死了!是让我整死的!”
萧晗哑口无言,江远确实为他付出了太多太多,当他还被当作那个失而复得的萧寒的时候。如今,恋人顷刻成仇家,只因拆穿了一个谎言,事实面前,难道爱情就这么不堪折腾?
突然,萧晗想起了一件事。
“远哥,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问过你,我说我这人毛病多,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做了错事,不要生我的气。你答应了,你当时是答应我了的!你记不记得?”萧晗紧紧抓住江远的胳膊,目光漾满了晶莹的泪水和惶然的期待。
江远看着萧晗,很想为他擦掉眼泪,手抬到一半的时候却颤抖着攥成拳头,慢慢地收了回去,他在心底一遍遍狠心地告诫着自我,面前的这个男人再不值得自己有任何付出。
“萧晗,”江远平静地说:“我再叫你一次这个名字,告诉你,我不生你的气。但是——我们结束了,带上你的行李,离开这里。”
萧晗怔住,笑到一半的表情简直比哭还要落魄。
“还听不懂?那我换一种说法,也算对你的尊重。”江远翕动唇角,说出一句:“分手吧。”
分手吧。
好一个冠冕堂皇!
好一个石破天惊!
“混蛋!”萧晗摊在地上,狠踹了江远一脚。“我是骗了你三年,可我也爱了你三年,你他妈就一点都感觉不到?”
“用父母的亲情和朋友的性命换来的莫名其妙的爱,我受之有愧!”
萧晗朝江远伸出一根手指,点了两下,很想痛快地来一句“国骂”,张开嘴后却终究变成另外一句话。
“问你个问题,你要答得出来,我马上就走。”
江远点头。
萧晗栖身向前,使劲扯住江远的衣袖,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说:“你到底爱谁?是那个只认识了三个月的萧晗,还是和你一起生活了三年的我?”
江远并没有躲避,目光回视的同时一字一句地回答:“我爱你,是因为你扮演了他,现在戏演完了,咱俩从此形同陌路。”
萧晗的手松开了。
钟强刚刚打完工回家,老远就看到环卫大妈拿着扫帚正在楼道口跟一个落魄青年吵架。说是吵架,实际上只不过是大妈一人的独角戏罢了,因为那个胡子拉碴,头发蓬乱的男人只是自顾自地往地上弹着烟灰,安静得连个响动都没有。
“行,耳旁风是吧?不捡是吧?我让你不捡,我,看我怎么收拾你!”环卫工当即发挥特长,抡起大扫帚要给对方来个“醍醐灌顶”。钟强见势不妙,大步流星地冲了过去。
“帚下留人!”
这救急的一吼到底没让“如来神帚”发挥出作用,环卫大妈的脸气得像块酱肝卤肉。“我辛辛苦苦刚扫完,这小子马上就烟头丢了一地,缺德不缺德!”
“缺德!真缺德!不好意思阿姨,我朋友啊,农村来的,一点不知道弘扬神文明建设!”说着,他轻轻踢了踢萧晗的屁股。“哎,这叫‘小区’懂不懂?你当是你们老家田垄沟呐!”
可萧晗一点不沾茬儿,继续咬着烟卷,盘着腿,眯缝着眼睛冲钟强叨叨:“你们家换锁啦?这钥匙怎么打不开呀?”
“跟那丫头吹了以后就换了,我怕她留备用钥匙,趁我不在家时顺走点东西。”钟强好说歹说地安慰走了环卫工,边说边径自上楼,萧晗起身拍拍土跟了上去。
进门后,他提包往地板上一丢,看了眼江远的那套淡灰色沙发,添了舔嘴唇,一屁股坐了上去。
“我说......”钟强递给萧晗一听啤酒,上下打量着面前人这幅□□当头的落魄样子。“你们家那口子换口味了?”
“没啊。”萧晗跟喝白开水一样,扬起头就开灌。
“那你怎么把自己打扮成这副德行?”
“在大街上砸灯箱,让条子拘了几天。”
“你吃饱撑的砸灯箱,是不是跟江远吵架了?”
“没有,直接被踹了。”萧晗笑得格外轻松,又喝了一口,停下来,“不对,用他的说法是‘分、手、了’。”
话音一落,钟强的经典鸭蛋嘴立马出现了,而一问一答向来是萧晗最烦的,所以趁朋友还没缓过神来质问,干脆竹筒倒豆子一样把来龙去脉复述了一遭。
“我操!这江远还是不是他妈人造的呀!走,找他去!”
“不去。”
“干嘛不去,你怕他?”
“我怕他干嘛?只不过被关了一个礼拜的小黑屋,现在就想过几天安生日子,你就别再给我找事了。”
钟强听了以后深深地叹了口气,他并没有埋怨萧晗当初的不撞南墙不回头,毕竟好好规划规划接下来的生活总强过去做那“事后诸葛亮”吧。
“那,就这么算了?折腾了三年,最后闹个净身出户,这一出就算唱过去了?”
萧晗听后,恍然大悟地点头。“你一说我倒明白了,我这三年过得,就他妈是一出折子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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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完易宝虐晗宝,虐完晗宝是远宝,顺带也不会忘了强宝,灭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