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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那是发生在一眨眼功夫的事情,齐格的手指刚接触到冷硬的石板,蓦地消失在了眼前。
众人连同齐格都愣在了那里。齐格本能地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紧接着只听通的一声,尤里安摔倒在了地上。
“尤里安!”
两个男声同时喊道,齐格只觉得眼前一闪,明明站在更靠近的位置,他却慢了琉森一步,魔族的王单膝跪下将尤里安扶在了怀里。尤里安的脸上白得和一张纸片似的,额上布满汗珠,但他却没有失去知觉,惨白的嘴唇微微开合,却只吐出一声低沉痛苦的呻/吟。
“这是怎么回事?”琉森率先发难,猛地转向齐格,声音中隐含怒意,“你做了什么?”
不知道自己在三族的祭祀仪式上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忌讳,加上尤里安的意外,饶是齐格这会也慌了神:“我什么也没做!是它……是团光自己突然不见了……就像被石板吸收了一样!”
“被吸收了?真搞笑,连借口都找得那么蹩脚!”桑切斯迅速走近齐格,一把攥住齐格拿着石板的手腕,“看也知道,祭祀被中断,术法反弹到了那小王子的身上,除了你,还有谁会是始作俑者?!”桑切斯写满阴鸷的双眼从齐格游移到了他手上的石板上:“既然是中断了,那颗钻石也得给我吐出来!”
桑切斯正要夺过石板,却像被烫着一样猛地甩开了手,只见那只刚刚接触到石板的手,突然浮现出几道烫伤,且迅速涨红流血,桑切斯犹如负伤的野兽一样痛叫了起来。
“陛下!”索隆爵士一个箭步冲上前,拔出剑对着齐格,“你做了什么?!”
齐格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这场景,瞬间希望这一切是在梦里。
“不……不是他的错……”
就在此时,仍靠在琉森怀中的尤里安开口道,所幸其他几人正胶着着,因此捕捉到了他微弱的声音。
“怎么可能!”桑切斯仍抱着那受伤的手不住呻/吟,索隆爵士一手持剑,一面瞪视着齐格,却冲着尤里安吼道,“刚刚接触到石板的,除了他没有任何人!”
琉森似乎想让尤里安歇息,尤里安却坚持抬起上半身,脸上仍是惨无人色,断断续续道:“祭祀中断……术法反弹……只有……一种可能……”
“别说了,尤里安,你需要……”
尤里安轻微摇了摇头,却没有看向就站在他身前的齐格:“那种可能就是……三族王室中有一人……没有继承的资格……而你二人都已即位,剩下的……就只有我而已……”
尤里安受伤后被琉森安排在主殿的寝宫内,由魔王本人亲自照料,齐格以精灵王子此行的贴身护卫的身份多次请求探望,但琉森都以尤里安仍虚弱,不适宜见人为由拒绝了。这使得齐格既气闷又无奈。
最后齐格只得求助于莉莉安。公主殿下倒是十分理解,一面向他解释哥哥从小对尤里安的独占欲,带着他来到寝宫门外。
“公主殿……”看到莉莉安挑起的眉毛,齐格赶紧改口,“莉莉安,谢谢你肯帮忙。”
莉莉安笑了:“不用那么客气,尤里安这次只带了那么几个人,出了什么事回去你也不好交代,你不放心来看看,哥哥照理说没理由阻拦的。”
齐格不禁苦笑。只不过是最平常的关心在旁人眼里却绕了那么多弯。可他没法再向眼前这人解释再多。
“莉莉安殿下。”守卫在寝宫门口的侍卫向莉莉安行礼。
“我哥哥呢?”
侍卫答:“在议政厅内,殿下。”
莉莉安把身后的齐格往前一推:“这个人是尤里安殿下的贴身侍从,哥哥虽然有心却不一定有力把客人照顾得无微不至。”
“但是殿下……”侍卫为难地对视了一眼,“陛下吩咐过,不能让任何人进入房间。”
莉莉安皱眉:“这是什么话,难道连医生都不让进么?国王的吩咐有失误,你们也跟着瞎起哄?再说尤里安殿下是将来要和我缔结婚约的贵客,要是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你们担得起这个责任?”
莉莉安一席话让两位魔族侍卫无言以对,只得无声地让开了房门。莉莉安却还不放过:“如果担心哥哥会为难你们,就照我的话去回禀他好了。”
两位侍卫面如土色地离开了原位。
莉莉安回身朝齐格眨了眨眼。
齐格回他一个夸张的表情:“印象深刻,殿下。”
莉莉安忍不住笑着捶了他一肩,做完动作又有些害羞似地补充道:“其实我刚刚说的也不完全正确,尤里安说不会娶我的……”
齐格惊讶地抬眼。
莉莉安接触到齐格的眼神,脸上浮现出淡淡红晕,低低道:“而且……我也有喜欢的人。”
不会娶她——齐格只听到这四个字,完全忽略了莉莉安的后一句,回想着前一晚尤里安醉倒后的表现,一开始他还以为尤里安是借酒消愁,现在看来却莫不是带着被解放的快意。
尤里安从来不做没有意义的事情,他的一举一动都是心内盘算良久的反映。而拒绝了和魔族公主的婚约,也就是于联姻这一路上再不考虑了的体现。
齐格霎时把先前对尤里安和琉森的担忧抛之脑后了——既然不会娶妹妹,自然也不会被哥哥抢了去。齐格立时就想推门去到尤里安身边,好好倾诉一番自尤里安昏倒这段时间来的焦急、不安、心痛,那些他并不擅长的甜言蜜语,现在却犹如泉涌一般在他脑中浮现。
这一刻,莉莉安分明瞧见齐格眼中流动如黑曜石般的光彩,黑色的眼瞳异于平日里的沉静低调,满溢而出的温柔缱绻。
也就是这一刻,原本只是倾心,却因此就此沉沦,也彻底揭开了这段长达数十年的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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