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之城

作者:crist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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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 章


      传说王殿城堡始建于三界鼎力之初,是三界最富盛名的王宫建筑,可屹立不到百年就在战火中毁于一旦。其重建也遭到质疑重重,有的建议在原址重建,有的提出迁都另造,最后,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工匠所设计的图纸赢得了当时国王的亲睐,城堡被毁的右翼宫殿和塔楼也在一片非议声中得以重建。最终的效果却是可以想见的,新的城堡看上去和旧楼融为一体,却兼具了三界的特色:精灵的灵动精致、人界建筑的实用性和魔族喜爱的绮丽恢弘。国王对新城堡喜爱有加,还因此特别赠与设计者无上的荣耀——以他的名字来命名新的王宫。只可惜,当封赏随着人们欣羡的目光光临工匠所在的镇上,这名工匠已经去世多年了。于是,这位罕见的人、魔和精灵三族混血的工匠的名字如今在三界广为流传,而当人们有幸亲临维立叶尔,发现两翼建筑的微妙差别之后,却也会为这位工匠的独具匠心和浮尘身世而慨叹一番。

      穿越过幽深的十字形长廊,齐格、斯特里亚和迟迟才追上他们的弗莱彻随身边同是参加选拔的的各地骑士鱼贯进入主殿的议事厅,三人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了。
      浅底暗纹的四根石柱撑起了整座殿堂,半球形的穹顶以完美的线条向上延伸,直到四五层楼高,穹顶上是巨幅油画,以及瑰丽繁复的立体花纹装饰,神态各异的历代君王大理石像位于过道两侧,周身同样被华丽的浮雕所包围。
      前方几阶台阶之上就坐着精灵国王,那是位面目慈祥的中年男子,虽然确实脸色疲惫,但一双有神的眼睛打破了传言中病入膏肓的形象,身上的贵气依旧让人拜服。精灵国王两侧坐着王子和王后。王后一身蓝色华服,额心一颗蓝宝石,透过眼角的皱纹依稀能分辨出过去的绝代风华,同国王一般的和蔼微笑使这位不再年轻的王后看上去格外迷人。王子的样貌出人意料得俊美,但五官对于一位男性精灵来说实在是过于精致了,继承了父母的铂金发色和湛蓝的眼睛,白皙的肤色衬着樱色的薄唇,绝对会让无数女子汗颜而又倾倒。唯一遗憾的是王子脸上冷若冰霜的表情,在这种场合下简直显得有些傲慢。
      齐格目不转睛地打量着王子纤瘦的身躯,却不料被台阶上那人捕捉到了目光,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迅速移开了视线,眉间的皱褶似乎又深了些。
      齐格哑然。这就是那个传说将会肩负精灵界重任的王子?

      国王站了起来,伸出双臂,洪亮的声音在殿内回荡:
      “请别拘礼,我最忠诚的骑士们,万分感谢你们不远万里来到蟠龙王城,不论最终你们是否留在这里,我都真心希望在你们逗留期间能把这里当成你们的家;而如果我和我的家族有幸能获得你们的守卫,维立叶尔也将以最盛大而慷慨的方式欢迎你们。”
      国王重新坐下,向一旁的一人点头示意。一位高大、皮肤黝黑、身着考究的镶金丝制服的男子几步上前:“也许你们是各自骑士团的菁英,但这并不意味着你们就能肩负起守卫王城的任务,今后的几个月中,你们将会接受最为严苛的考验,或去或留,都由这场选拔决定。”
      接收到齐格和弗莱彻投来的疑惑眼神,斯特里亚自觉地低声解答两人的疑惑:“拉梅威,精灵国王最亲睐的骑士,他所在的冯纽曼家族是历代精灵王族御用的剑术导师,以及禁卫军统领。”
      这位统领不仅身材高大健硕,更有着一副鹰一般犀利的眸子,似乎是有所察觉这公然的窃窃私语,眼神扫过三人站立之处,立刻让仍打算竹筒倒豆的斯特里亚噤声。
      “陛下的宽容也许会令你们有所松懈,”拉梅威意有所指地继续道,“但要我说,对于一个合格的禁卫军来说,仅仅是忠诚还远远不够。如果你们不能达到我的要求,我必须要求你们离开。”不等众人吸收他毫不留情的严厉言辞,他展开手中的卷轴:“我报到你们名字时,请上前。斯特里亚毕登菲尔德,弗莱彻艾格勒,齐格弗雷德奥因塔尔。来自格利诺布骑士团。”
      三人上前行礼。
      王后在皇上身边不安地前倾身体:“格利诺布?”
      国王轻拍王后的手背,低声道:“亲爱的,等下我们再谈那件事。”
      “可是……”
      “祝愿你们在维立叶尔一切顺利,我忠诚的骑士们。毕登菲尔德,我记得这个姓氏属于我的家族在格利诺布的分支?”
      “是的,陛下,我的荣幸。”斯特里亚上前一步,脸上因兴奋而泛起红晕:“我的曾祖父在世时为兰彻斯特家族管理格利诺布的家产,父亲也时常和我提起家族的荣耀,陛下。”
      齐格瞥见弗莱彻低着头默默翻了白眼。

      国王笑着点了点头,继续道:“而另一位,骑士奥因塔尔,格利诺布骑士团的统领给我的推荐函上着意强调了你的优秀,所以我和皇后讨论后决定,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儿子尤里安的近卫,我想拉梅威统领能够通融吧?”
      统领虽然有些不赞同地打量了一眼齐格不算强壮的身板,但也只点了点头。
      “不知你意下如何,骑士奥因塔尔?”
      斯特里亚和弗莱彻都挑眉看向他,但凭对朋友的了解,齐格知道两人的眼神分明写着截然不同的意思——一个定然是“看在希尔神的份上你不答应我就要替你了!”,另一个则肯定是“你怎么没告诉我说你攀上了哪个贵族的大小姐?!”
      “我……”还没等齐格应对这突如其来的“荣耀”,始终面无表情的王子突然发话了。
      “父亲,我倒没有看出这个人身上有任何优秀之处。”说着,王子再一次挑剔地看着齐格,“更何况他只是一个人类,怎么能担如此重任?”
      “尤里安你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没礼貌吗?”王后伊格琳低声道,但王子显然不认为自己母亲的话具备任何威慑力。
      “怎么能凭一面之缘就能认定他的能力和信上说的一样……”
      “够了尤里安!”国王呵斥道。
      “但是父亲……”
      “看来我们平时太宠你了,竟然在这样的场合如此口无遮拦!”国王严厉的目光让还想再争辩的精灵王子闭上了嘴,“你应该知道我对于不同种族的臣民是怎样的态度的吧?”
      王子咬住嘴唇,不情不愿地回答道:“是的,父亲。”
      “那么我希望一会你能向骑士奥因塔尔道歉。”
      “我并不在乎别人如何看待我的身份,陛下,”虽然愿意见到这个傲慢的王子吃瘪,但齐格感觉自己还是应该出来打圆场。“从小我就知道自己和别人的不同,但是……您知道,如果我还在意这些,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国王赞赏地看着他:“如此再一次证明了我的眼光是对的,希望在你的监督下,我这个儿子能够走上正路。”国王再次欢迎过众人之后,同王后和王子一起从后门进入内宫。

      众人再一次鱼贯走出议事厅。走在人群最后,三人组终于能凑在一起,齐格毫不意外地听到斯特里亚和弗莱彻迫不及待地一起开口:“齐格竟然能得到陛下如此赏识!”“王子长得好看脾气倒不小,你怎么得罪他了?”
      齐格苦笑:“相信我,哪一样我都毫无头绪。”
      “你!站住!”
      三人组对视了一眼,一起回过头。果不其然是那个小王子尤里安。
      “王子殿下。”三人点头示意。
      尤里安仰了仰下巴,斯特里亚立刻自觉地拖着还想留下来看热闹的弗莱彻先行跟上了大部队。

      垂顺的银色长袍勾勒出尤里安纤细的身形,铂金色的头发在日光下近乎于白,眸子则是摄人心魄得蓝,而当尤里安走到近前,齐格几乎看得到那张光滑如玉的脸上的细小绒毛,他这才意识到,眼前的王子一定比自己还要小几岁,他实在不想第一天就和这样一位尊贵的王子发生冲突。可惜的是,这样夺人眼球的王子,一开口却是咄咄逼人:“别以为在我父亲面前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我就能饶过你的失礼!”
      对于王子的突然发难,齐格有些不解。
      “你以为我没注意到吗?!你站在下面,却一直用异样的眼神盯着我看!”
      “什么?”齐格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你怎么敢!”尤里安对齐格的表现难以置信,睁大的眼睛中迸出的更像是惊讶而非愤怒,“我知道这座王城里的不少人对我充满肖想,但是你,一个低微、贫穷的人族,是不允许带着那种眼光看我的!决不!”
      面对王子理所当然的语气,齐格吸了口气,深深佩服着自己的涵养,恭敬地说道:“我不知道殿下误会了什么,但我没有对殿下你产生任何肖想,”完了还学着尤里安的口气加上一句,“‘决不’。”
      尤里安涨红了脸,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样当面讽刺他:“别以为这样就算了!我会逮着你的,一旦被我发现你有任何有违身份的举动,我一定会告诉父亲把你永久驱逐!”
      “我猜你也会的。”齐格嘟哝。原来不过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屁孩。
      “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殿下。”齐格站定,“如果你允许我离开的话,我得马上去骑士殿了,拉梅威统领看样子不会允许迟到。”说完不等尤里安答应就转身快步走开了,留下满腹怒火没处发泄的王子气得想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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