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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地下室。
视线绕过工作台，斯内普并没有开始熬制魔药，而是迈步走到了工作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去，他的心情此时并不好，尽管面容僵硬，但脱去了大脑封闭术所披上的冷静外衣，黑色双眸里翻滚的情绪让那黑显得更加暗沉，如果以此时的状态来对待需要以严谨的态度来熬制的魔药，下场只有一个——把坩埚炸了。
右手支着额头，斯内普半阖着眼，睫毛下形成的扇形的阴影遮去了眼中闪过的东西，但却能感觉出魔药大师身上透露出来的一丝疲惫。
他的阳光…莉莉…
似乎有谁轻轻叹息了一声，在这只有他一人的地下室里，这位一向坚韧隐忍的双面间谍脸上终于流露出了遮掩不了的痛苦。
一开始，斯内普并不想答应这件事，可是，邓布利多永远都有办法让人答应自己并不愿做的事情，不是么？他自我嘲讽的想，证据就是，这个小鬼最后还是跟着他一起回到了地窖。
只因为他唯一的阳光…
几十分钟前，医疗翼。
“哈，我想我是听错了？”双手环胸，斯内普眯起双眼，薄唇轻启，“你是说，让这个小孩和我一起住？”
此时的两人在医疗翼里的一个隔间里，没有人来打扰，也因此，斯内普的语气毫不客气。
“邓布利多，我希望你不是老年痴呆了，”当然，如果真是这样我绝对会很高兴，斯内普在内心恶毒的想，“先不提我是否会同意一个小巨怪闯进我的生活，你让他，和我这个——哈，前食死徒，”他的语调越来越低，最后嘶嘶的甚至像是蛇在吐着信子，阴冷而恶毒。被狠狠卷起的袖子下是因常年不见阳光而透着病态白的胳膊，那上面有着一团黑色的东西，透着不祥的气息，只是还未看清是什么袖子就被放下，斯内普此时的脸色，扭曲而又恐怖。
“一个小孩，和一个前食死徒在一起，你确定…”他的声音轻柔的近乎诅咒，“…这个小鬼不会又生命危险的问题么？”
邓布利多的目光沉稳而温暖，他慢慢地道，“不，我知道你不会的，西弗勒斯。”
像是听到了一个荒唐的笑话，斯内普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
“哈，不会？是什么让你觉得，一个邪恶的前食死徒不会对一个小孩下手？邓布利多，你不要忘了，我并非没有杀过人，对于我手上的血腥，我清楚的很！”
“因为他的——眼神，”邓布利多轻声道，他的目光投向门，似乎能透过门看到那个坐在病床上的男孩，“那个男孩的眼里，有着我们这些大人已经失去的东西。”
失去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邓布利多移回目光，他微微地笑了笑，镜片下蓝色的眼睛里带着温暖的光芒。
“而且，他和莉莉也有着相像的地方，不是吗，西弗勒斯？”
身子微微一颤，不亚于重型炸药的名字让斯内普再也不能保持冷静。闭上眼，斯内普的身体带着肉眼可见的颤抖。
他怎么能，怎么能就这么说出来…
双手捏成拳，指甲甚至陷进肉里，脑海中不停地有画面在翻滚。
……
“西弗——”红色头发，带着阳光笑脸的女生朝他兴奋地挥了挥手。
“这里哟~你快看湖里的生物，好神奇啊！”
……
图书馆里，两人靠着，低声讨论着魔药的问题，两人偶尔指尖会碰触到一起，然后女生笑笑，阴郁的男生经常抿成一条直线的唇线也微微上扬。
……
脱口而出的话语，最后让两人的友谊决裂，他呆立在原地，道歉的话语哽在喉中，只能看着生命力唯一的那抹阳光离自己越来越远。
……
热闹的婚礼，却让他更加意识到自己与这种喜悦氛围的格格不入，他看着那个红发女生从此嫁做人妇，没有人知道，有一个男人曾在收到婚礼邀请函后藏匿在阴暗的角落里，用酒灌醉自己，堕落于黑暗。
……
而最后，定格在那个带着绝望气息的夜晚，那永远也不会在睁开的碧色双眼…
……
他缓缓睁开眼，身体已不再颤抖，眼里是冰冷的光芒，没有任何感情。
那是大脑封闭术的效果。
“你到底想说什么，邓布利多？”他冷冷道。
眼神淡淡的看着斯内普，邓布利多并没有对对方使用大脑封闭术说什么，镜片下闪烁的目光里让人看不清到底是什么。
“他和莉莉一样，都信任你，”迎着斯内普冰冷的眼神，邓布利多堵住了斯内普将要吐出口的嘲讽，他微笑着，语速不快不慢，却带着让人无法反驳的力量。“是的，我们对这个男孩的来历还并不清楚，但你不能否认，西弗勒斯，这个男孩信任你，或者说，只信任你，无论用什么理由也不能否认，西弗勒斯，他对你的信任不是做假。”
一个是打败了第一代黑魔王盖勒特，德高望重的白魔王，一个是周旋在正反两个阵营却相安无事的双面间谍，没有什么人，能在这两位面前做假，也因此，在发现来历不明的男孩对斯内普表现出极大的信任与听从时，邓布利多虽然有些愕然与疑惑，但看出了这份信任的真假的他也选择了不防备这个男孩，否则，仅仅是庞弗雷夫人检查出男孩可能受人虐待的这一情况，还不足以让邓布利多放下警惕，这个男孩出现的太神秘了，很清楚神秘人消失的内、幕的邓布利多不能不产生怀疑。
但因为男孩对斯内普的态度，这位老人选择了信任。
“我想，就像你没有辜负莉莉的信任一样，你也不会让他失望的，对么？”
对于这句话，斯内普给出的反应是转身，开门，关门，然后是几分钟后，就算在这个房间里也能听到的响亮而清晰的“嘭”的一声。
邓布利多摘下眼镜擦了擦，然后重新戴上，在那一瞬间，那遮挡在镜片下的眼神终于泄了一丝出来。
是心疼与愧疚。
对于斯内普，邓布利多很清楚自己欠了对方许多，尽管他并不后悔在当初那个黑暗时代里做出的决定，在那个苦苦求他保住自己生命里唯一的阳光的男人面前无情的回答。就算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做出那个选择。
……
“那么，你能做出什么？”
黑发的男人无法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老人，在对上对方的目光时终于明白了什么，脸色变得苍白，最后带着嘲讽的笑，对自己的嘲讽。
“Anything…”
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
……
但他对这个孩子的心疼与愧疚，也并非虚假。这个孩子，负担着太多的东西，这里面固然有别人所施加的，他也在其中，但更多的，却是这个孩子自己所施加给自己的。
这个孩子不能原谅自己，他如今活着的唯一理由，就是赎罪，只比行尸走肉好了那么一点。
看着这样的西弗勒斯·斯内普，邓布利多的心里并不好受，而这个突然出现的孩子，让他心中微微一动。
或许，这个男孩能改变什么，最起码，不要再让那个人活的如此黑暗。他只能如此想，为此，他甚至故意提到莉莉，看着那个被拉开伤口，狼狈却倔强的挺着的孩子不得不答应这件事。
打开门，庞弗雷夫人望了过来，脸上有着担忧，“校长，这样真的没关系么？”
“波比，我想，西弗勒斯会照顾好那个男孩的。”
现在已经不是那个黑暗的时代，最起码如今是和平的，不再需要因为大局而对自己，对他人冷酷，他只希望，所有人都能幸福。
回到校长室，邓布利多看着桌上那个空白的相册，眼神放空。这位老人低声喃着。
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对么？
最起码，不要和我们两个一样，对吧…
…盖勒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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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十一点爬起来，然后去大伯家，于是一直到这个时候才回到家....
幸好之前点击了【发表预览】，我擦啊，内幕这两个字都能屏蔽=皿=！
祝各位小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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