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英侠录

作者:王僧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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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回(之三)


      萧默暗忖,在村里众人欺他是孤儿,一向没有玩伴。今日怎会有好事?但要来硬的,铁定没有好收场,于是扬起眉毛,拍拍额头,笑嘻嘻说:「唉呀!我还要回家采桑叶。改日再陪你们做耍子。」转身就要找个人群缝隙离去。
      小豆哪里肯舍?赶忙叫说:「拦住他!」众娃儿纷纷围拢来,挤住萧默。还有人扯着他衣裳,带着讪笑嘲弄的表情,想看他出丑。
      萧默怒说:「干什么?光天化日下,想要欺负人吗?」甩手甩脚,扭曲翻转,要挣扎离去。众小无赖看他受制,或摆出凶狠的表情,或嘻皮笑脸取乐。
      小豆看萧默受摆布,假笑说:「远儿且莫走!你要练功,应该与我们一起练习。如此相互切磋,才有个长进。」
      平常大牛、小豆就是带头欺侮萧默的两个坏蛋。今天居然要与他玩耍练功,怎不可疑?但既然无法挣脱,萧默也只好摆出兴趣盎然的模样,问道:「练功?怎生练法?」
      小豆看萧默入壳,忍不住捧腹大笑,道:「这个呆子!还真呆!」
      大牛也笑说:「远儿!就是我们分作两边,我作大将军,小豆作骑马将军,你作妖魔单于。两边一场混战,然后匈奴大败,你被我们好好打一顿呀。」
      果然没好事!萧默作色说:「我不要作单于!」
      小豆掀着鼻子,歪嘴鄙夷说:「看你这料儿,能作骑马大将军么?单于武功十分厉害,也不委屈你了。」
      大牛也不耐烦,打发说:「就如此办!来来!远儿来!快摆开阵来!」
      周围小孩都轰然叫说:「最好!就要打杀妖魔单于。」
      萧默看包围的密不透风,只怕真平白吃打,只好妥协说:「既然要打,这样扯着衣服怎样打?先把场子让开,也好施展拳脚。」
      大牛听得在理,就说:「大家散开!汉家儿郎就要与匈奴一场好战。」
      小豆也吩咐:「大家四面围定了!不要教他溜走了。一定要打个痛快!」一群孩儿得令,纷纷放了萧默,退到竹林边,围了个圈圈。
      萧默又大叫:「再退!圈子要大些!妖魔单于要行妖法呀!」
      小豆捧腹大笑,笑得都喘不过气了,断断续续说:「他还真有妖法呀!哈哈!看这野种,有什么把戏!哈!哈!」
      萧默是个孤儿,听小豆又骂他野种,心中怒气勃勃,却不露形色,就在场中绕着圈子,一边跳着,一边叫着:「啊依呀依!妖云高起呀!风火雷电呀!杀光小坏蛋呀!」
      大牛在一旁认真叫说:「大胆单于呀!真敢行此妖法呀!大伙儿要好生打杀呀!」
      「哈哈!」小豆捧腹,喘不过气来的笑:「这个没爹的野种!哈哈!老娘偷汉子,生下一个呆子、疯子!」正笑岔了气,却看萧默跳到面前。忽听大吼一声,看萧默双掌扑来。只觉胸前猛然闷疼,惊慌中仰面翻了三、四个筋斗,滴溜溜的滚了出去。
      萧默看一袭成功,赶忙跳过小豆,往竹林外拼命奔去,边跑边叫:「我回家去也!」
      大牛惊怒叫骂:「妖魔单于!胆敢使用妖法!」众小孩也纷纷嘶吼追打:
      「抓了单于!不要教走了!」
      「打!这野种奸诈!今天要好好教训他!」
      萧默心中惊慌,知大牛腿快厉害,对方又人多势众,只能没命的奔跑,眼看到了大王祠前,听身后大牛叫吼:「单于哪里走!」猛然间,身后衣裳教用力一扯,就仰面摔翻在地。心中叫糟,还要爬起来,听小豆叫喊:「大家杀呀!将单于杀灭!」看十几个小喽啰,应声飞扑压下,被压个动弹不得。
      众孩儿看萧默教压制在地,动弹不得,纷纷欢呼,仿佛真的大败了匈奴,俘虏了单于。萧默只能叫喊:「你们不要欺负人!好不好呀?我要回家啦!」抬头看去,却见大牛睁大了铜铃眼,高高在上,喝叱说:「单于!你可愿投降?」
      萧默知无法善了,却有股倔脾气,依然不停扭动手足,做无谓挣扎,让那些压制他的喽啰们都十分费力,个个胀红了脸。他还厉声叫骂:「蠢牛儿!臭烂皮狗儿!我打死你!」
      小豆灰头土脸走来,扠着腰,指着萧默,狠狠骂说:「这杂种恁的阴险!今番非好生打杀不可。」
      萧默虽然筋疲力尽,却一丝儿都不肯屈服,也回骂:「臭小豆!你爹都是吹牛!你爹根本不是骑马大将军!你和你爹都是烂皮狗儿!」
      小豆大怒,也跳上去,压着萧默,乱打一气,骂说:「臭萧默!臭杂种!死萧默!我打死你这没爹的野种!我打!打!」
      大牛还挥舞竹枝,恶狠很叫说:「杀哟!杀了单于,大伙儿庆功!」
      小豆打着萧默,不知怎的,心中难得快活。更扯着萧默头发,咬牙怒骂:「臭单于!快求饶!臭单于!臭单于!快求饶,老子就放了你。」
      萧默满脸胀红,汗浆四溅,扭动肢体,已是困兽之斗,却还声嘶力竭,高声骂道:「谁要求饶!谁要向匈奴人求饶!我是大将军,要杀了你这个匈奴小贼!你爹儿两个都是吹牛皮,吹倒胀破!癞痢狗儿!」
      大牛吃惊萧默竟然要抢大将军名号,生气骂说:「大胆单于!怎敢冒充我大将军!」
      小豆更是咬牙切齿,叫骂:「可恶!你这不知爹,捡来的野种!快说!快说你是单于!再不说,我打死你!快求饶!不然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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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标题取自《杜甫诗全集》卷十九:〈咏怀古迹〉五首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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