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英侠录

作者:王僧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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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回(之一)


      却说萧母只剩一口气在,要钟叔叔承诺两件事。钟叔叔愧疚中说道:「你说吧!我一定尽力去做。」
      萧母就冷哼说:「第一,你不可告诉远儿他的身世!」钟叔叔听这话,张口结舌,不能回应。又听萧母说:「第二,你,你不要纠缠远儿!你不可以带他走!」说罢渐渐停了气息,却还睁着双眼,双手紧紧抓着萧翼肩头。
      萧翼看母亲没了眼神表情,心中哀痛慌乱,赶紧探母亲气息。看母亲一无反应,大痛哭说:「娘!娘!您不要死!您不要死!您不要丢下我!」夏侯伯伯也在一旁哭泣。
      在夜风习习凉意中,萧翼哭了一会儿,就听钟叔叔说:「远儿不要哭了!叔叔帮你把娘埋了,然后你跟叔叔走!叔叔会照顾你的。不要担心!」
      夏侯伯伯却抱着萧翼,喘气叫喝:「老贼奴怎可违背誓言?你不可以带他走!他是萧家的人。」
      钟叔叔哼说:「方才我只说尽力而为。但要放远儿一人在外,是万万不能做到。」说着,伸右手就来抓萧翼。
      萧翼只是抱着娘亲尸身,哭嚎:「我要娘!我不要离开我娘!」
      夏侯偃双手抓住钟叔叔右手臂,叫吼:「你这杀人魔头!我不饶你!」说着,举起拳头就来砸钟叔叔。但钟叔叔手掌轻轻一翻,就将夏侯偃推得滚了出去,直滚到三丈开外。
      「这位前辈!」忽然听人说:「方才萧夫人已经分派,不欲萧翼随你去。还望前辈莫忘誓言。」却是那灰衣人张束。
      钟叔叔冷笑:「你这卒子!休要啰嗦!这不干你事。你赶紧离去!」然后伸手又抓向萧翼。猛然张束伸手如电,隔在萧翼、钟叔叔之间,平静说:「前辈若执意违背誓言,让萧夫人含恨九泉,就莫怪晚辈插手。」
      「无知小辈也敢多事!」听钟叔叔喝叱,张束瞬间看一掌拊在胸前,却无法逃避,只觉得一股寒辣气流,冲击周身经脉。他虽然马上枪棒功夫了得,但不识内家功力,惨叫一声,就软瘫在地,不能抵抗。
      「远儿且随我走了!」忽然夏侯偃抱起萧翼,就往夜色中奔去。钟叔叔大怒,腾身飞起,一掌打向夏侯偃身后,口中叫说:「大胆奴材!竟敢夺我远儿!」夏侯偃虽然受伤沈重,但这时拼着一口余气,却还身法快捷。抱着萧翼,左纵右跳,竟然躲过了钟叔叔一掌。
      萧翼被抱着飞了起来,看着母亲的尸身在后面渐渐飞远,急得大哭大叫:「我要娘!不要丢下我娘!」
      夏侯偃奔跑间,忽然觉得身后寒辣掌力,分八处打来,无可逃避,于是看着下坡处,就裹着萧翼,顺波滚下去。听钟叔叔在身后大骂:「狗奴材!哪里走?」夏侯偃滚落中,浑身都教断枝碎石割伤,鲜血流满了身躯,却护着萧翼没有受伤。听水声滚滚,心跳的厉害,原来已到了树林溪边。喘气挣扎着,摇摇晃晃抱起萧翼,双脚踩在及膝水中,脚步不稳,跌跌撞撞,想要奔起,却又无力。
      萧翼看夏侯伯伯为了他母子,受伤沈重,心中痛惜,赶紧落在水中,扶持着夏侯伯伯,口里叫说:「夏侯伯伯!我背您逃去。」
      夏侯偃忽然觉得寒辣掌力,贴在后心,源源不绝,打入体内,惨叫一声,只浑身无力,就跪倒溪中,水已及腰,将萧翼一起撞跌落水。在树林溪边黑夜中,看钟叔叔怒目射出精光,咬牙切齿,好似鬼使阴差一般,紧紧抓着夏侯偃的后背。
      萧翼不能弃夏侯伯伯不顾,就用力摇晃钟叔叔手臂,叫说:「叔不要打了!放了夏侯伯伯!他已经受了重伤!」
      夏侯偃虽然武功不弱,但来寻萧氏母子时,就已教钟叔叔的寒毒打成重伤。后来为了救护萧翼,奋不顾身间,又教马车压伤。而方才带伤奔走,就教伤势更加沈重。而最后,受到钟叔叔的凶猛内力摧残,竟然连最后那点生命的火苗也如在狂吼北风中,将明将灭。他知命在顷刻,却拼着最后一口气,还要指引他十妹的孩子,将来的生路,于是睁大了眼睛看着萧翼,死命的抓着萧翼,断断续续微弱说:「远儿……回到……你大爷家!家在……」但说到这儿,已油尽灯枯,生命的余烬完全教凶猛寒冽气功击灭,就再也没了气息,只死不瞑目的盯着萧翼。
      萧翼看着夏侯伯伯死不瞑目,为了他母子二人牺牲了性命,心中痛惜。恨恨叫说:「叔!怎么杀了夏侯伯伯?您好狠心呀!」
      钟叔叔仿佛也不相信夏侯偃竟然死了,楞楞看着夏侯偃的尸体,把那尸身提了上来,摇摇晃晃,仿佛想要把夏侯偃摇醒。一会儿,喃喃自语:「死了!死了!真的死了!痴人一个!」看夏侯偃真没了反应,竟然流出了愧疚惋惜的表情,叹了口气,说:「这汉子真是痴得可以了。」但只瞬间,却又对着尸身咬牙冷笑,仿佛夏侯偃还听见一般,说:「哼!但不见黄泉,知谁是真情?谁是假意呢?这就是要你知道真情的代价!」说罢,手臂一抖,竟将夏侯偃远远掷落溪中,好似破衣一般,随波逐流而去。
      萧翼大惊,怎料到钟叔叔如此不惜人命,看着夏侯伯伯尸身渐飘渐远,叫说:「叔叔恁的狠心?人死为大,夏侯伯伯是个好人,好歹让他魂归故里,埋葬家乡呀!」噗通一声,跳入水中,要把夏侯伯伯捞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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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回 两株惨裂苔藓皮,屈铁交错回高枝。
    标题取自《杜甫诗全集》卷九?〈戏韦偃为双松图歌〉
    全文已在Apple-store发表,欢迎前往观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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