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英侠录

作者:王僧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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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回(之十四)


      「杀!」忽然粗哑一声,油布包豁然展开,延成一片昏黄,遮在钟叔叔身前上下飞舞,却看不清钟叔叔的影子。翟敬大喝一声,怒叫:「找死!」仗刀劈开油布。
      「敬伯当心了!」两个人影飞起,「锵锵锵锵!」几次人影、刀影分合,油布碎片漫天飞舞。钟叔叔桀桀笑声中,两只手上,各举着一支五尺黑油油大画戟,挺立场中,傲视左右,好比一只大老鹰一般。翟敬则站在一旁,挺刀指着钟叔叔,但胸前、左臂锦衣破碎,却不知受伤也无?那长脸青年汉子仗刀护在翟敬身前。另三名汉子却挺刀将钟叔叔夹在中间。萧默看得心惊胆跳,原以为五个强盗以多欺少,叔叔就要吃亏。谁知叔叔本领高强,丝毫不落下风。
      忽然翟敬踉跄退了三步,摇摇晃晃,似难撑持。转眼间,他身前锦衣破碎处渗出殷红血渍。没想到叔叔竟然重伤了老贼头。
      钟叔叔左手画戟指着翟敬与那长脸汉子,另一画戟指向身后三名汉子,就一步步向翟敬逼近,咬牙说:「翟老哥!非是我不仁,当年你领着众多军马,杀我兄弟。如今这荒山上,只有你和我,也是旧账一笔勾销!」
      围裹钟叔叔的三个汉子,看钟叔叔武艺高强,一时都不敢上前,只掣着刀儿,张大了眼儿,挪步跟随钟叔叔。钟叔叔冷冷笑声中,只看着翟敬,视那四个青年汉子如无物。
      翟敬一张脸儿越发苍白,腹部鲜血汨汨流出,却还顽强的看着钟叔叔,呵呵笑说:「飞魔!不要嚣张!你恶贯满盈,受戮不远。」
      钟叔叔又惋惜说:「只可恨,江湖上再也不见青云路了。祖师爷的神行之术,自此绝矣。」
      「老贼纳命来!」猛听喝叱。却是那扶持翟敬的长脸汉子,仗刀前奔迎击钟叔叔。钟叔叔连退两步,笑说:「黄口孺子,也敢在此卖弄?算是你们四个祖上无德,今日陪这老头下葬。咦?」才闪开那长脸青年汉子三刀,只觉得这年轻人刀法方正严密,将一套寻常的官军大环刀法,舞得虎虎生威,头角峥嵘,隐然透出名家风范,多年内力修炼。
      他又避两刀,桀桀狂啸,翻身腾起,将两柄黑油画戟飞展开来,好似两股黑云,随着黑风,卷向那长脸汉子。「鏮鏮!锵锵!」一时大环刀与两柄画戟,连连撞击,迸出朵朵火花星子。长脸汉子略退两步,却伏低身子,将刀儿上下摆荡。钟叔叔纵横翻转,两柄画戟杀出阵阵寒风。长脸汉子睁大了眼儿,脸上冒着汗水,可是一把刀儿泼成银光,格局方正中,深沉稳健,守得十二分严密,屡次惊骇中,都教化险为夷。就听他叫喝:「子卿!常惠!张胜!快杀这老魔头的背后。」另三个青壮汉子听了,都挺着刀儿,杀向钟叔叔。
      钟叔叔冷哼一声:「乳臭未干的小子,今日死在荒山中。」听喝叱三两声,身影盘旋飞起,两柄黑画戟左右削出,剎那间一个小山头都笼罩在画戟黑影戾气之中,呼啸厉厉,仿佛打翻了黑蜂巢。「鏮锵锵!」三名后攻的青壮汉子都教震动退步。钟叔叔翻身又飞起,两柄画戟压下,杀向护在翟敬身前的长脸汉子。「鏮鏮!」火星洴溅,那汉子将刀儿方方正正划出,毫厘之间削开钟叔叔两柄画戟,依旧是一步不退让。又大叫:「子卿、常惠攻他上盘,张胜攻他下盘。」
      吶喊声中,另三个汉子又仗刀来取钟叔叔。钟叔叔头也不回,将两支画戟四面舞起。「啊!」「锵锵!」后面三个汉子都教震退,而钟叔叔却左右交至,又是一招招砸向长脸汉子。
      那长脸汉子脸上淌着汗水,一把快刀上下指划,左右开阖,依旧法度严密,寸步未退。又叫喝:「上左前发,下右后动。」另一头三名汉子前后纵跳,两个攻向钟叔叔左肩,一个攻向钟叔叔右腿。钟叔叔不将那后面三名汉子放在眼中,咬牙切齿中,跳跃纵起,将两柄画戟如蛟龙般翻腾,八面杀出。
      「上上白虎,下下玄武。」长脸汉子指挥中,将刀儿一抽一送,直取钟叔叔腰眼儿。另三名汉子身影交错,刀光迸起中,杀向钟叔叔左、中、右三路。这帮汉子大约练的都是套数,十分熟练。
      「抓贼!抓贼!」忽然听山下喊声大起。暮色昏黄,孤峰四周跳起十余点火炬光焰,许多人众仗刀持枪,爬上了峰顶。
      钟叔叔前不能取胜,后面又是刀阵发动,进退不得中,更看贼人来了众多帮手,只得爆吼一声,「鏮鏮!」黑是画戟白是刀,几名汉子纷纷坠地,钟叔叔已经跳到崖边石梁上了。那三名汉子也都是汗浆淋漓,还仗着刀儿,将钟叔叔围住。钟叔叔右手伸出画戟,指着护在翟敬身前的长脸汉子,喝问:「小子!你使的不是大环刀法。你师父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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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标题取自《杜甫诗全集》卷九?〈戏韦偃为双松图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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