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英侠录

作者:王僧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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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回:群山万壑赴荆门,生长明妃尚有村(之二十七)


      萧翼看马车倾斜,听娘亲惊叫,马儿嘶鸣。他急着想要救娘,一个踩滑,就扑倒在地。他抬头看去,眼看那马车就要翻覆当头压下。听夏侯伯伯叫喊:「远儿当心了!」就看夏侯伯伯飞身扑来,护在他身上。听「哗啦啦!」那马车翻覆,整个将他与夏侯伯伯压实了在地上,动弹不得。
      又听娘亲惊慌叫喊:「三哥!远儿!唉哟!好心的大爷!救救我的孩儿!」
      这时萧翼与夏侯偃教重迭压在车下,只能就着缝隙,看四周脚步杂乱。萧翼听许多人在倾倒马车周围奔跑叫嚣,却不知母亲安危。他无法动弹,更无法解救夏侯伯伯与母亲。听着夏侯伯伯微弱的□□,他只能干著急。就听那许多泼皮叫喊:
      「车里有钱!抢了就走!」
      「这大娘生的标致!」
      「啊!大娘子凶呀!」
      萧翼听娘亲与那些打劫的泼皮,连番嚣叫打斗,却不知母亲安危如何?但他挣扎不出,只是忧心如焚。
      正忧急间,就听空中传来凄厉叫声:「大胆泼皮!可知萧氏是谁家的媳妇吗?」萧翼听是钟叔叔的声音,只有在车下叫喊:「叔叔救我!救我娘!」就听场中爆起凄厉哀嚎声:
      「啊!大王饶命呀!」
      「哪来的魔王呀?救命呀!逃命呀!」
      然后看车儿掀起,那灰衣人将萧翼与夏侯偃一起拖了出来。夏侯偃胸前塌陷,痛苦不堪,还不能起身,只是咬牙切齿,不住□□。
      萧翼赶忙跑到翻覆的车中,将母亲救了出来。却看他母亲一手拿着短刀,脸上满是汗浆,全身颤抖,另一手捧腹部,指缝间却流出鲜血。他抱着母亲大哭:「娘!娘!那些坏人真可恶呀!」
      夏侯偃也哭说:「十妹!怎么是好?」
      听那场中哀嚎不断,萧翼转头看去,见场中尸横遍野,满地鲜血,都是无头身躯。钟叔叔震天怒号,四处盘旋飞舞,持着两柄黑油油画戟,追逐那些泼皮无赖。只要是逃得慢的,头颅立刻落地乱滚。
      许多泼皮吓傻了,吓瘫了,只跪在地上发抖求饶,叫喊:
      「大王饶命!再也不敢了!」
      「我家中还有八十老母呀!大王饶我一时胡涂!」
      那灰衣汉子看钟叔叔手段犀利狠辣,也是瞠目结舌。
      萧母咬牙大叫:「远儿!快走!快离开是非之地!」
      那灰衣汉子听萧母叫唤,就持着哨棒,跑来搀扶夏侯偃。萧翼则扶着母亲,随着那灰衣人到了场边柳树下。那灰衣人就教萧翼扶他娘上马,然后,三人护着马匹,就往路上奔去。
      萧翼抬头看娘脸色苍白,都是汗珠,浑身发抖,就要昏厥。他一边抱着娘亲,一边啼哭,只怕他娘要软瘫跌落马下。他骤然遭此大难,不知该哪里找大夫救娘,心中又急又慌。
      此时已近黄昏,四人一马奔出了里许远近。萧翼看萧母渐渐支持不住。众人赶紧将萧母扶在一棵树下。萧翼慌乱大哭:「娘!娘!你没事的!」他不知所措,又向夏侯偃、那灰衣汉子叩头,说:「伯伯!大爷!哪里有看病的大夫?求求你!救我娘一命!」
      夏侯偃身上带伤,十分痛苦,更悲痛说:「远儿!你不要着慌!伯伯赶紧去寻大夫、药房!」
      忽然听萧母说:「三哥!你不要走!我有话要说!」他又看着那灰衣汉子,虚弱说:「今日之难,多亏义士救我母子。不知义士高姓大名?府上哪里?妾生不能报恩,此子他日也要报答义士。」
      那汉子听这话儿,心中哀凄说:「仗义扶不平,原是我辈份内之事。在下高邮张束,表字行晦。不知娘子夫家高姓大名?家在何处?我可以送你母子回家!」
      夏侯偃就说:「我十妹家姓萧,在…」
      正要讲下去,就听萧母岔断说:「三哥!你不要说!」
      夏侯偃就哭说:「十妹!你不要呕气了!你就带远儿回乡吧!」
      萧母忍着痛苦,却说:「我当日负气离家,与哥哥击掌,说是再不回头。如今若是回头,只怕嫂嫂不容。」
      夏侯偃又央求说:「十妹! 那我带你回汝阴吧!你不要使性子呀!」
      萧翼看母亲气息微弱,腰间染血,浸成一大片,他脑中混乱,只是啼哭。
      萧母就指着萧翼,对张束说:「这是犬子萧翼,字子远。义士若能顾他性命,妾……」
      忽然听人急切说:「远儿!你娘!你娘怎样了?」
      萧翼抬头看去,见是钟叔叔站在一个岩石上,夜色昏暗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那儿了。这时在林间树影洒落月色下,钟叔叔须发飘散,身上都是破烂焦黑布条,遍布血红伤口,看来十分阴森可怖。但萧翼彷佛遇到了救星,赶忙叫说:「叔叔!我娘教人杀伤了!叔叔救我娘呀!」
      钟叔叔听说萧母受伤,也十分惊骇。他跳下岩石,就要伸手搭救。
      谁知萧母挺着一口气,喝叱:「你不要过来!你不要碰我!」
      钟叔叔听这喝叱,竟然不知所措,不敢直视萧母。他只呆立在萧翼身边,低头看着萧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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