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英侠录

作者:王僧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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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回 欲雪违胡地,先花别楚云。伤弓流落羽,行断不堪闻。(之十七)


      盛岩、郑当惊叫:「太乙神雷!」
      赵起、赵充国赶忙跳起,搀扶狷伯。看狷伯面色苍白,口角挂着鲜血,俨然他受内力震撼,脏腑受到了伤害。
      赵起抬头看着马合罗,拱手问:「敢问马大人,可是祁连门弟子?」
      马合罗昂首说:「不错!我正是祁连门人。」
      赵充国叱道:「马大人!我们敬你是长官,大家纵然有不同议论,却怎可下此重手?」
      马合罗说:「我怎的下了重手?方才明明是他先向我下了杀招。我逼不得已还手,一时不知轻重,误伤了荀夫子!但江湖上较量功夫,难免有时失手。谁不是摸摸鼻子认了?难道还要效法那市井无赖,纠众报复,倚多为胜吗?」他这几句话,彷佛理直气壮,又先堵住了儒侠门众人的嘴,叫他们不能帮荀狷出头。
      但赵充国到底年轻气盛,又十分敬重荀狷。他怒气难以下咽,于是说:「长官既然以江湖道理来说,下官敢不以江湖道理相见?下官谨以一些粗浅的儒侠门功夫,讨教马兄弟的太乙神雷。就请马兄弟赐教!」他这几句话,先是尊称马合罗为长官。但是到了末了,他却已经直称马合罗为江湖兄弟。显然他已经是摆明了,今天是不论官职尊卑,只看做是江湖武林同道比武。到时谁死谁伤,都不干官府的事。
      赵起、盛岩、郑当,看赵充国就要出头,而王温舒在一旁冷笑,心中都十分着急。要知道,中尉府负责维持京城警备,可是不会管你什么江湖道理的。到时事端闹大,不但赵充国要押在牢里,即连赵起等人可能也脱不了关系。众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却看马合罗正要张口说话,忽然听琴声咚咚,原来方才那老儿的〈加官进禄〉曲还在弹奏,一直没有停歇。只是方才大家吵闹,没有听分明。但这一会儿怎么却是越听越清晰呢?
      忽然听苏文说:「我头痛!好痛!」
      赵起神色凝重,环顾众人。却看马合罗也脸色惨白,好像要呕吐的样子。转眼间,众人纷纷惨叫,委顿在地。
      辛武贤还叫说:「立夫哥哥!你今天果子不干净吗?怎的叫人吃坏了肚子!」
      苏文更是抱头,在地上乱滚,叫道:「头痛呀!这是什么酒呀!」
      盛岩、郑当、辛武贤、萧翼也捧腹叫痛。荀狷忍着内伤,却又加倍受到头痛、腹痛的折磨,唉唉大叫。
      萧翼看众人疼痛,怀疑是饮食不干净,让大家闹了肚子。他忍着肚痛,看赵起却是趺坐地上,闭目调息,运气周身。萧翼想着:「浩然真气,也可以治吃坏肚子吗?」忽然他觉得胸中闷塞,脑袋不听使唤,口中有话,想要大叫说出。
      就听荀狷大叫:「安得广厦千万间呀!尧舜禹汤呀!」
      王温舒也满地乱滚,抓着头发,叫道:「杀!杀!宁错杀一百,不放过一个!」
      马合罗、辛武贤、苏文则吐了一地秽物,还高声叫喊:「大丈夫!要踏着白骨,封万里侯!杀呀!杀呀!」
      盛岩、郑当也互相扯着儒冠、儒服,叫骂:「你这个不通道理的狗儒生!人之异于禽兽者,几希呀!」论语、孟子、春秋乱喊一通。
      萧翼也满地乱滚,哭着:「细君!我再也见不到你了!老娘!我不孝呀!我该去找你的。」
      院中众人在昏乱中,纷纷把他们心中最苦恼的事儿,都狂啸出来。
      那弹琴老儿惊叫:「不好啦!大官爷吃坏肚子啦!来人呀!」他捧着琴盒,拉着孙女跑出院外。
      一会儿,酒店中的伙计乱烘烘奔入院中,救护众人。众人都筋疲力尽,衰弱的躺、趴在地上,不能动弹,闹了个满地腥秽,万分狼籍。
      赵起却缓缓运气起身,呆呆的看着院门口。
      那伙计就叫说:「东家!你怎的没有吃坏肚子哩?真是千幸万幸呀!」
      赵起回过神来,吩咐:「你赶忙雇车,把王大人、马大人、辛大人、苏大人都送回府上。各要包一百金赔罪礼。向他们府上说,明天我就去赔罪。」
      众伙计忙着收拾院子。赵起就招呼仆人,将狷伯、四位师弟,抬到家中内院。
      那赵起妻子听说酒店中闹大乱子,满面忧容,跑了出来,抱着赵起不放,啼哭说:「夫君!你哪儿伤着了?哪儿痛着了?你不要不说话呀!」
      萧翼虽然还是头疼烦呕,看赵起娘子青衣粗布衣裳,头上只有一支木钗子,却生得十分秀丽。他想着:「赵起哥哥这样富厚的身家,嫂子却是十分俭朴。」
      赵起似乎有些不耐,说:「你不要瞎操心!你去后面安排饮食,要仆人送来热汤、干净衣裳。」那妇人赶忙下去办事。
      赵起摇头,向四位师弟苦笑说:「见笑了!你嫂子就是这样大惊小怪,嚷来嚷去。唉!但若不是他张罗,愚兄还真管不了这么大产业。」
      赵起说罢,先将荀狷扶起在榻上,说:「狷伯!我帮你看看!」
      荀狷虽然虚弱,却说:「贤侄不必担忧!这点小伤,我还挺的住!」他觉得体力稍复,就擦去嘴角鲜血,说:「我就不打搅了!我先去了!」他就起身要离去,可是还摇摇晃晃,步履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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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回 欲雪违胡地,先花别楚云。伤弓流落羽,行断不堪闻。
       标题取自《杜甫诗全集》卷十七?〈归雁〉二首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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