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英侠录

作者:王僧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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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回 谁肯艰难际,豁达露心肝?势将与夫子,永结为弟昆。(之二十一)


      又听法寨主大叫道:「樊兄弟!你就快些拿个主意。若点头哩,大家就一哄而散。若摇头哩,大伙就再卷起袖子,好好干一架。」
      但樊火龙仍是痴痴地望着细君,好像有千言万语,都要向细君诉说。好像是说,只要细君给他个眼色,告诉他不是他一厢情愿,那他就是死在这演武场中,死在中州儒侠孟博的剑下,也是心甘情愿。
      细君知道樊火龙在看着自己。但他只是坐在萧翼身边,垂头看着绣花鞋儿,始终未曾抬起头看樊火龙一眼。一时场中寂静一片。
      樊火龙等了许久,终究看不到细君的眼神。又过了许久,他转过身子,背对着细君,面容惨淡,用力点了点头。
      中州儒侠见了,就倒持长剑,拱手说:「如此天下幸甚!老朽感激不尽!」那其余匪首听了这话,如释重负,好像命又捡回来了一般。也不等送客,他们就一哄而散。孟博见那干匪首连滚带爬地逃下山去,一个跑得比一个快,于是又朗声叮咛道:「还望各位壮士心存仁义,好自为之。」那些匪首只怕跑得不够快,只一眨眼就都失了踪影。
      孟博回头见陈广德仍是如槁木死灰般地垂头立着,就对他说:「广德!我两个月前曾在代郡见过你大师哥。你若心中仍有你师父,可去那儿找他。」陈广德闻言即伏地拜谢,三叩之后而去。
      中州儒侠孟博就命弟子收拾伤残下山去也。儒侠门众弟子又从英雄殿后带出冯嫽。冯嫽见了萧翼伤势,半死不活的模样,也是止不住哭泣。
      郑当就叫道:「师父!这个小子该如何处置?」说罢,他用手指着萧翼。
      盛岩说:「师父!这小子来路不明,功夫诡异,不如把他留在此地。以免后患。」萧翼想起,昨夜曾将盛岩摔在墙上。
      细君和阿嫽连忙道:「求求你们一定带他下山。他是远儿,是我们一小的玩伴。」
      就听路伉说道:「秀山!这小孩子以一人之力绊住那些匪首,我等才可从容布置,救出充国师弟及其余人等。吾等万不可忘恩背义。」秀山应该就是盛岩的表字。
      盛岩说:「昨夜若非他坏事,只怕我等早已救出公主了,如何又有这许多曲折?」
      又听郑当说:「师父还需细细思量此事。这娃儿不顾身命危险,抢救公主,诚然勇敢。到底是血气方刚,匹夫之勇呢?还是有何居心?其实呢,方才若是行那那卞庄刺虎之计,让这娃儿与这一帮坏蛋先自行斗个彻底,消磨殆尽。我等再来收拾残局,此上上之策也。谁知大师哥见这小子摔跤,就迫不及待要我们先来救这小子。结果枉自死伤了许多师兄弟,弟子心中实不堪其痛。」说罢,他就拿袖子来擦眼泪。
      盛岩也摇头叹气:「四弟所言有理!众位师弟,死的、伤的,真真可怜。」
      这时朱大侠插话说道:「这位小哥儿小小年纪,不顾自身安危,以一人之力面对青州界内水旱两路一十八位强盗头子。这声气勇烈,当真是未曾听闻。我朱某人十分钦佩。儒侠门下若无他议,就由朱某带他回去疗伤。」
      此时中州儒侠孟博见萧翼气息不继,就上前用手搭在萧翼左肩手太阴肺经中府穴上。他探得有数十股气流在乱撞,心中十分讶异。手太阴肺经之脉起于中焦,中府穴为中气所聚,无藏气结聚之处。孟博看看萧翼眼色,又将两只手,拇指分别捏在萧翼右腋下手少阴心经极泉穴、与手厥阴心包经天池穴上,只感觉到奇经任、督二脉,借着冲脉、阴维脉,气血忽顺忽逆,忽平忽乱。孟博闭目沈思。然后,他回头向路伉唤道:「伉儿!你过来帮我,压住远儿悬枢、神道两穴。」
      路伉趋前从细君怀中把萧翼扶坐起来。细君伏地叩拜,哀求说:「大爷!你千万要救救远儿。」
      路伉见细君拜倒,也连忙拜倒曰:「姑娘且放宽心。就交到我师父手上吧!」他言罢起身趺坐,涤静思虑,以双掌分上下,轻拊于萧翼背心悬枢、神道两穴上。
      中州儒侠亦趺坐于萧翼面前,将萧翼两掌扶起,与自己的双掌十指相对,太阴肺经少商鱼际,少阴心经少冲少府,厥阴心包经则中冲劳宫,六穴相对。
      萧翼抬头看着中州儒侠,见孟博亦望着自己。就听孟博说道:「远儿!你可要静下心来,且莫有杂念,顺着我与忠直的导引,不可抵挡。」萧翼听了,点点头。
      就听孟博沉喝一声:「动!」萧翼就觉孟博手掌始而温暖,渐渐微烫。他觉得两手掌发嘛,而胸腹之间的乱流,顺着胸膛,流向腋下、手掌、指尖、手臂、肩头,在经过躯干,流向双足、再回到丹田。而路伉在后背督脉则将萧翼奇经八脉中的散乱气流,逐一导引到正经十二脉中。这与萧翼之前自己摸索的法门,大大不同。
      萧翼之前在山中听琴声体会出的法门,乃是周身手足阴阳十二正经,到了奇经阴维脉、冲脉后,就散入任督二脉。而孟博所传授的,乃是名门正派,以手足阴阳十二正经江河流转为主。奇经八脉则如湖泊细流,收纳江河溢波。
      萧翼虽然听从孟博指导,不敢运气抵挡。但是他腹胸中的气流,却老是不听话,不住的翻滚澎湃,好像就要与孟博、路伉的气流打架。他觉得双臂发麻,烦闷欲呕,神思昏乱,汗如雨下。中州儒侠师徒二人,闭目凝神,皆面呈淡金色。渐渐的,萧翼觉得腹胸气流渐渐消散,都被导引到手足阴阳经脉中,汇聚于冲脉后,再无阻碍,在身体四周流转运行,身体暖洋洋的,除了各般外伤,渐渐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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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回 谁肯艰难际,豁达露心肝?势将与夫子,永结为弟昆。
    标题取自《杜甫诗全集》卷四?〈彭衙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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