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正妻的奋斗史

　　朱茗绘醒转的比我想象之中快了许多。步履匆匆跟在耀月后面，我才想起来自己慌忙起来，也没来的及细问些状况。

　　“二少奶奶是怎么了？郎中不是说醒过来就没事了？”我细究起朱茗绘的状况，“郎中给留下的方子可熬出来给她喝了？”

　　“回大少奶奶话，因着不知道二少奶奶何时醒转，便没有熬出来，奴婢出门时才刚刚熬上，辉夜盯着呢。”耀月声音怯怯的，不敢大声说话，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似的。我也不觉是她们的疏失便也不曾深究，不过又想起来，便追问道：“她又是什么不好？可去请了郎中来？”

　　“二少奶奶醒过来之后便嚷着叫掌灯，可是……”耀月顿了顿，“我们已然把蜡烛点起来了，二少奶奶还是吵吵着嫌屋子里面黑叫我们快些点灯……”

　　我心下纳罕。听这意思，朱茗绘是一醒过来就看不见了。这可当真是奇怪，难不成她是跑鬼门关一遭看见些凡人不该看见的东西，叫小鬼儿把眼睛封了不成？虽然心中这样思量着，我脚下还是加快了步子，并催着耀月一起，快点到二弟那里去。

　　这次没有惊动婆婆，只是叫了我过来。三弟的住处和二弟的住处离得近，我到的时候卢飞媛已然在里屋了。见我到来，卢飞媛从孩子的小床前直起腰身，笑道：“当真难为大嫂，在二嫂这儿支楞一天，晚上却还要往这里跑。”

　　“你怎么会在这儿？”我皱皱眉，“茗绘怎么样了？”

　　“二嫂已经没事儿了。”卢飞媛笑得很轻松，“只不过是因为生产脱了力，醒过来的时候有些没有缓过来，所以有些失明。不过只是一小会子，耀月走去找您没多久就缓过来了，现在刚喝下去药，歇着呢。又劳烦大嫂白跑这一趟，真真过意不去。”

　　我听了如释重负，便挥挥手示意卢飞媛不要再说下去，自己往里间卧房去看朱茗绘去。

　　很显然，她又睡了过去。生产是一件非常耗费体力的事情，她会这样也是自然，更何况还血崩，险些连命都陪送进去。又呆了一阵子，想到她大概是刚刚睡着，时候也不早了自己不便再等下去，便又看了她两眼，出了卧房的门。二弟和三弟妹两个人搁了老远，却都看着谁在小床里面的新生孩子。

　　“奶娘呢？”我不去管他们俩，径自过去将熟睡的孩子抱了起来，心中粗略算了算时辰，“孩子现在该吃奶了，我给她找的奶娘哪里去了？”

　　二弟抬起头看着我：“已经被我打发回去了。”

　　我心中微微有些生气，却还是耐住性子努力压住自己的语气：“你们这一屋子丫鬟有那个会带孩子？孩子出了什么状况还不都是要奶娘盯着？快去把奶娘叫回来，孩子该吃奶了。”

　　二弟赶忙打发辉夜出去把奶娘找回来。我抱着孩子再屋子里来来回回走动，果不其然，过了没一会子她就开始哭了起来，怎么哄都哄不好，一个劲儿只往我怀里钻。

　　“怎么找个人这么慢？”今日没来由的心烦，孩子这一哭更闹得我心烦意乱起来，“耀月，快迎过去看看。”

　　耀月“哎”了一声儿小跑着出去，却很折找返回来。不过，她带过来的不是辉夜或者奶娘，却是脸上出人意料地写满了惊慌的莲初。

　　“大少奶奶，奴婢出门走了几步就和莲初姐姐撞在一起。莲初姐姐问大少奶奶您是不是在这里，奴婢便将她领了来。”耀月跟我解释了一下，又急匆匆跑出去寻辉夜和奶娘了。孩子在我怀里哭着，身边没个看顾过孩子的妈子，我又不好把她放下，只得抱着走到还有些颤抖的莲初跟前，很是费力地腾出一只手扶上她的肩膀，柔声问：“怎么了？”

　　莲初双唇微启，几次想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我也不催促她，只是静静看着。怀里的孩子大概是哭累了，渐渐自己止住了哭声，不过却将自己的小手一个劲儿往嘴里塞。周遭的环境很是安静，安静的叫人觉得压抑和窒息。

　　“老爷，老爷他，不行了。”半晌，莲初才吐出这样几个字，声音打着颤儿，颤进了我们每个人的心里。我惊得向后退了几步，怀里的孩子不经意间抓住了我的衣角我才猛然发觉旋即站定，“莲初，这种玩笑开不得。”

　　“大少奶奶，这种事情哪里开的玩笑！”莲初抹掉了腮边的泪水，“刚刚去您院子里找不见，说是二少奶奶这里出了事情您在这里，我这才忙着跑过来。大少爷已经过去了，您快去看看吧！”

　　“可是……”我低头看看自己怀里的孩子，不放心交给这里的丫鬟，“等奶娘过来了我马上就跟你过去。”

　　于是时间变得越发漫长起来。不过是找一个人，何须这么久？我们都焦急地站在门口向外张望着，直到远远听见脚步的声音越来越嘈杂。

　　“大少奶奶，奶娘以为二少爷打发她回去就没有事情，竟洗洗睡下了，这才刚刚叫起来。”辉夜率先进来，向我解释，“奴婢过去现将她唤了起来。”

　　“把你请来，就不可能没有你的事情。”我瞥了她一眼，将孩子放进她怀里，“孩子饿了半日了，喂好了好好照看她。若是不恪尽职守，仔细着些！”

　　奶娘讷讷的应了，我便告诉二弟不要着急，再叫卢飞媛赶紧回去自己院子呆着，自己又跟着莲初往婆婆那里跑。今日这一天可当真练了我的脚程，我一面走，一面这样想。

　　果然王允清已经在外间守着了。我一进门就被他看见，他迎上来，向我道：“父亲很不好，几位郎中都叫我们立刻张罗后事，这可如何是好？”

　　“你先告诉我，到底怎么了？”王允清自打重新为官之后就很少会这样语无伦次。我上前攥住他的手，看着郎中们在里屋走来走去还不时进进出出。王允清不发一言，内室我这个儿媳妇也不好进去，只得在外面立着默默祈愿，又想起来今天这样来回来去折腾，一会子这个不好一会子那个不行了，却不知道究竟是触了那位神佛的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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