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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阿不思伸手把茶碗端起来，他默不作声，也没有人搭理他。但是他知道有事情要发生了。
“……把他带来……”
“……陛下……”
“……不许……”
一个穿黑色斗篷的巫师出现在门口，和两个负责看管他的圣徒低语了一会儿，然后法术波动了一下，那人走了进来。
“跟我走。”他用口音浓重的英语说。
“凯瑟琳是亲自来的吗？”阿不思坐着不动，问道。
“你怎么知道？”那人惊讶地问，声音一下子变得尖锐了，露出女性的声调来，她自己也发现了，马上恼恨地闭上了嘴。
“我这人向来不妄自菲薄。”阿不思冷淡地说，站起身来，“走吧。”
米拉从斗篷底下露出一双灰眼睛，不满地又瞪了他一眼，才带头向外走去。
他们踏着簌簌落雪走进丛林深处，一座华丽的金色帐篷矗立在黑色松树中，与环境一对比，看上去相当的不真实。米拉掀开帷帐，阿不思踏步进去，顿觉全身都暖和起来。
“终于来了，”北部荒原的女王说道，侧倚在一张软塌上，白裘下半遮半掩地露出一双长腿，红唇边噙着笑意，“教授，你怎么每次都要我好等？”
“看来迟到不止是天才的天赋，”阿不思随口回答，“还是囚犯的软肋了。如今我的行动可不受自己的控制……陛下。”
他犹豫了一下，才把后面的尊称加上。
凯瑟琳了然地上下打量他。
“你生我的气啦，教授先生。”她柔声道，“你不喜欢我的决定，对不对？”
“我可没有发脾气的资格。”阿不思说，“不过恕我直言，您得为您的决定想好后路才行。”
“哦？”女王说，眼中笑意更深了，她伸出一只雪白的手臂，向阿不思招了招，示意他走过去，“你觉得我做的错了？”
“现在没有，”阿不思说，顺从地走近几步，“陛下既然为格林德沃的越狱制定了计划，肯定不会让人发现纰漏。不然如何向欧洲解释？想必你们早已准备好替罪羊了。”
“的确。”女王说，顺理成章地握住了阿不思的手腕，把玩他的手指，“那么你觉得谁来承担这个责任会比较合适呢？”
“自然是我了。”阿不思冷静地说，“在你抵达的那天，格林德沃用吐真剂要挟了我，事出突然，我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叫走了。事后我知道你要支持死刑，自然以为他只是一时担心性命才冒险一搏，也就没有立刻采取反制措施。现在想来，这都在你们的计划之中。如今法庭被暴力摧毁，我和格林德沃一起消失，再加上一句‘证词’在手。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比我更适合背这个黑锅了。”
“真聪明。”女王说，坐起身来，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的面孔，“难为你看上去一点都不生气啦。”
“既然已经发生了，也就没什么值得感慨的了。”阿不思说，仍由她犀利的目光四处钻探，“不过，我的命运已经注定了，您的却还没有。”
“怎么说？”女王问。
“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要帮助格林德沃，想来总有您的理由。”阿不思说，“不过据我的经验，和他做朋友，未来的隐患总是多于眼前的所得。以您的智慧，怕是不会忽略这一点的。”
“所以，你是想劝我这并不值得喽？”女王微笑着问。
“如果您对自己的处境很满意，又何必要偷偷找人和我谈话呢？”阿不思说。
女王再次笑了。
“我可不是偷偷。”她说，“对不对，盖尔？”
“但我还是会生气的。”格林德沃说，掀开帷帐走了进来，他肩头落着些碎雪，懒洋洋地笑着，“谁许你和我的猎物玩了，凯特？”
说着，他又转向了阿不思，脸上仍带着笑意，目光却颇为凌厉。
“又是谁许你和别人说话了，‘教授’？”
“别这么不讲理，你的就是我的。”凯瑟琳说，笑容更深了，她用力拉了一把阿不思，直把他按在了榻上，转过他的面孔，拨弄起他的长发，“我还从来没有这样招待过威森加摩的首席男巫呢。”
“保持一点儿礼貌，别吓坏了他。”格林德沃随口说，在一边的扶手椅上坐下了，“我可是很尊重教授先生的。”
“即使他带着你在整个欧洲面前展出？”凯瑟琳似笑非笑地问，“这可是非同一般的宽容心了。那个心胸狭窄的盖勒特到哪里去啦？”
“恐怕是被睚眦必报的凯瑟琳比下去了。”格林德沃说，靠在椅背上，歪头戏谑地打量他们，“你打算继续吗？如果是的话，我就要出去找点别的乐子了。”
“真让人伤心，”女王说，夸张地蹙起了眉头，“光看着我你还不能满足吗？好吧，还给你——”她抬起手掌，似乎要把阿不思推开，“——哟，等等，”她笑道，又把他拉近了一点。
“为了奖励你抓住大魔王，我给了你一个吻。”她对阿不思说，“现在看来你得还给我啦。”
阿不思没有回答，这位女王已经优雅地舒展身体，凑上前来，她唇角带着笑意，幽深的黑眼睛闪着亮光——
她轻轻一侧头，吻在阿不思耳垂上。
“我算是见识过啦，”她说，似乎有些失去了兴趣，意态阑珊地退回了原位，“带他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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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还记得我是谁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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