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执手等候

　　张小苏一夜做梦不断，浑浑噩噩，断断续续，神志不清。一个惊醒从梦中醒来，额头上面大汗淋漓，湿了一片。屋外皎洁的月光透过微微敞开的玻璃窗穿透进来，在房间光洁的地面显露出斑驳的树影。然后就怎么也睡不着了。就愣愣的盯着白白的墙壁开始胡思乱想。想着以前在A大的大学生活，想着在法国的日子，想着现在，恍如隔世一般。不知道多久睡着。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钟。
　　下了楼，见张父和张格靳在茶几上正下着围棋。
　　听见有声响，张格靳抬起头“我们已经吃过了，早饭给你留在锅里，自己热热吃。”说完又专注于棋局。
　　张小苏去厨房拿了一个包子，一边吃一边四处看“妈呢？”
　　张父端着紫砂壶茶杯喝了一口热热的茶才开口说“你妈去菜市买菜去了，说是要给你们做些好吃的，我这个老头子也跟着沾光了。”说完还看着张小苏笑了。
　　吃过早饭，张小苏正打算去墓地。
　　“我送你去吧，昨天下了雨，路上还很滑，你一个人去我也不放心。”张格靳从棋局下来，拿了车钥匙对张小苏说。
　　张小苏本来正想说自己可以去的，哪知道张父也出口“小靳送你去方便一些，你们去了就快些回来吃饭。”张小苏便不再开口。看着以前开门出去的张格靳跟了上去。

　　白色的BMW在环形的山间缓慢行驶了二十多分钟。墓地的大门出现在眼前。张小苏一边解安全带，一边说“哥，我想和妈单独待会，你在车里等我吧。”
　　张格靳点点头随后从后座拿过一柄红色的伞递给张小苏“拿着。”张小苏接过伞下了车。
　　墓地的石阶是用灰白色的大理石砌成，因为下了雨的缘故，走在上面微微的滑。
　　下过雨的石板阶梯滑溜溜的，张小苏走的很慢，以前走需要五分钟的时间偏偏走了十分钟。终于在墓碑前面站定，张小苏望着墓碑上的相片。和当年离开时并无二样。照片中相貌端容的女人对着她温和慈爱的笑。眼前的景渐渐开始就模糊起来。虽然对母亲的记忆不深，但是血溶于水的亲情让她伤感莫名。
　　“妈，我是小苏，我来看你了。女儿不孝，九年没有来看你了，你是不是会责怪我呢？”张小苏抚摸着被雨淋湿的墓碑。低低的抽泣。
　　“妈，你放心爸爸对我很好，周阿姨和弟弟们也对我很好。”
　　“妈，现在你是不是在天上看着我呢？”
　　“妈，我可能很快就能去看你了。”她喋喋不休的一直说话，好像要把这九年的话全部说完一样。照片上的端庄女人只是微微的笑着。
　　“妈，他.....就是莫凉北，我见着他了，他快要结婚了。”当时莫凉北和张小苏交往时，张小苏就是那种做梦也会笑醒的心态，见着谁都忙着告诉，A大金融学的莫凉北是我男朋友。恨不得弄得人尽皆知。来扫墓的时候还偷偷在墓前说过要带他过来。
　　“妈，我应该高兴的，为什么我很难过，我是不是很坏，很自私啊。“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张小苏用衣袖使劲的搽眼睛。
　　本来没有打算哭的，最后还是没有控制住。抽泣哽咽的低泣被淹没在雾气蒙蒙的白色旷野之中。
　　终于控制住情绪，张小苏盯着墓碑上的女人呵呵的傻笑“妈.....我要走了，下次来看你。”
　　张小苏打开车门坐进去的时候，张格靳正在打电话。听见声响和动静。转过头来瞥了她一眼，看见她哭过的红肿双眼，只是一掠便离开视线。然后快速的打完电话。发动车子往山下驶去。
　　转眼国庆的假期将完，张小苏也应该回去南京。正好张格靳也要回北京。
　　张小苏起床的时候就看见张母正在往行李包里面装东西。看见张小苏只是停了一下又开始继续手中的事情。装了一个玻璃罐的腌制萝卜干进行李包“你起来了，快去吃早饭。”
　　张小苏点点头“妈，你在干什么。”
　　张母也不抬头，点着还有什么东西忘了装“都是你喜欢吃的，我老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张小苏有点愧疚，回来的时候什么也没带，走的时候却带走这么一大包。
　　上车的时候，张格靳看见那一大包的东西还假装有些吃味的说“哎，重女轻男啊，我经常回来，妈一直也没对我这样啊。”
　　张母听见这话就要来扭他的耳朵，还心有不平的说他没良心。
　　到达南京的时候是十二点多，车子在小区门口平稳的停下来.
　　张小苏偏头解安全带“不上去坐坐。”
　　“不了，我还要赶去北京。”
　　张小苏点点头“那路上开车小心。”
　　张格靳脸色有些担忧“嗯，我知道，你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张小苏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嗯。”
　　张小苏下了车拿了东西。看着车子汇入车流才转身向小区走.
　　眼角瞥见一辆急速而过银灰色的宾利，很眼熟的车，在哪里见过，在哪里呢？一时又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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