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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章
一双没有感情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好似下一刻她就会变成尸体。她使劲想逃离那个眼神,却无论往哪儿看,都能感觉到那眼神。如影随形……
渐渐地,她感觉到有什么变化,她一回头,发现那双眼睛变了,一个完整的人影出现在角落中,也不再追着她跑了。
她好奇地回身,一步一步,那人似乎开始无限放大。她只有仰望才能看清他的脸,是约翰。高大的身材散发的气息压得她不知所措,小腿上流出的血跟江河一般,让她几近窒息。她上前想帮忙止血,只是怎么也游不过去。
“琳……”
轻叹的声音在她耳边萦绕,那血瞬间开始减少,她终于能够好好地站着,而不是被血水冲走,没想到低头一看,衣服不见了,只剩下一个布条似的东西,什么都遮不住。她抬头,正好撞见了约翰那带着嘲讽和轻蔑的样子,嘴角挂着冷笑,就像那次本顿一样,让人发寒。他眼神的好似看透了她一般,让她无从闪躲。她四周瞧瞧,也找不到什么可以遮掩的地方。
“琳!”
这一次的声音隔得很近,吴琳一下子被惊醒,周围还是一片黑暗,只有……一双苍蓝色的明亮眼睛。吴琳下意识咬住下唇,静静平复被惊醒后特有的心跳加速。
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半跪在地上仍然盯着她看的人。
“你半夜三更发什么神经病?”
约翰抿唇一笑:“应该问,你又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我……我说梦话了?”
“嗯。”
“哦?说什么了?”
“你对不起我们什么的。”
“……去睡了吧。”
吴琳知道自己又被耍了,她几乎从来都不说梦话。大概?她记得好几次醒来时都有种想尖叫的冲动,但每每一睁眼,尖叫声都被牢牢地克制住。那么以此类推,她肯定也不会有梦话这回事吧?
她一翻身,让自己的背对着约翰的脸,把被子拉好,想着这样约翰就会离开了吧。结果好半天,吴琳也没听见约翰离开的动静。她最后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和愧疚心,他是半跪着的,脚还受着伤,便回头了。
约翰仍然睁着他那明亮的双眼,面无表情地盯着吴琳,不过他的姿势已经变成直接坐在地上了。吴琳一个激灵,直接坐起身,尽管是吴琳俯视约翰,但……吴琳怎么样都改变不了别扭的感觉。
吴琳不想示弱,尤其在明明已经是弱势的情况下,可惜她气势就算有增强,在约翰面前还不够看。她倒是想沉住气,可是她更想睡觉。
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吴琳皱着眉头:“你到底想干嘛?”
约翰一偏头:“没干嘛,看风景。”
欠扁的样子让吴琳差一点儿就下手了,为了确保自己不随意失控,吴琳深深地吸口气,然后发现自己在约翰面前似乎真的好幼稚?这样的状态,真的正常?
挂上一个真诚的笑容,吴琳指着窗口:“喏,那里,你想怎么看都行。”
约翰顺着吴琳指的方向看了看,再回头,给了吴琳一个笑容:“没这儿的风景漂亮。”
吴琳对约翰看似真诚,实则仍然严肃的笑容彻底没有脾气了。事实上,她有些难过,不过她也知道,就算是如此,约翰的手段已经收敛很多了,她应该感谢才是。
严厉的刑讯逼供,也就是CIA教的最多的,简略概括一下就是:不给饭吃,不给觉睡,不给自尊。
约翰这个简易版的,已经很对得起她了。
吴琳打起精神,强把到嘴边的坦白咽下去。她也很犹豫……她不知道这样做究竟对不对,在她眼里,这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可是……这对他们而言也是吗?是不是让他们参与进来才是正确的决定?就算他们知道这么多关于机器的事情……如果他们有方式关闭机器,那么未来的那个求救信号是不是就不会发送到她的世界了?还是说,关闭机器才是一切的开始?
不……似乎缺少了一个重要的信息。是谁建立的机器?
还有……政|府这边,究竟有多少人知道?从她找到的信息上来看,机器几乎没人知道。至少他们在尽量减少知道的人员,那么这样推算,是不是政|府里也不知道有多少个人知道?这样算起来……那芬奇就只能是建立机器的人了。
差一样……总是差一样!
吴琳懊丧地咬咬唇,这才反应过来,她刚刚的一举一动似乎都落入了约翰的眼中。
约翰的笑容已经消退,看起来又是一脸严肃了,吴琳心念一转,疲惫的样子也再次毫无保留地显现出来:“好了……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我不能说就是不能说,这是原则。但是,相信我,我真的不会伤害你们,绝对不会。”
“凭什么?”
约翰立即接过话头,让吴琳有些意外,她预料中,并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只是凭着本能,她还是给出了答案:“因为你们是好人。”
刚说完,吴琳差点儿想把自己嘴剁下来,这什么破理由!她的脸有些泛红,只能够期望在夜色的掩盖下,不被约翰发现。
约翰不置可否,似笑非笑地偏着头看了吴琳几眼,最终还是点点头,站起来利索地回到床上。躺着躺着,他便想起来为什么他会过去,露出了一个舒心的笑容。吴琳的确没有说梦话,也没有尖叫,但她睡得不安稳直接反应到会翻来覆去的地步。他事实上是好心,想把吴琳从噩梦中叫醒,只不过,看样子吴琳倒是理解错了。而更让他觉得欣慰,没错,欣慰,就像是一手教出来的人总算是有优点的感觉。
这边吴琳却开始失眠了。以退为进这个方法怎么觉得是失败了?明明约翰也没有问了,怎么就觉得是失败?她仔细思索,自己究竟该不该坦白?明明她已经做出了决定,却还是如此犹豫,这怎么行?明明其他事情坐起来不也挺顺手的,为什么偏偏到了要在约翰和芬奇面前隐藏就这么困难?
她想起了自己上次受伤时被抱起来的感觉,下意识蹭了蹭那个疤痕。两个月,其实并不算久,伤疤其实都没有好利索。
还有芬奇的激动……
她说的是实话。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芬奇和约翰,因为他们两个都是难得的好人。看……在一个□□老大的性命和他们两人的性命间,她做出了选择。吴琳记得每一个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能够听到子弹穿透那个人胸膛时的声音,无限被放大。或许吴琳该感谢,那个人是个□□老大,让她的选择更轻松了,不是吗?
自嘲地笑笑,吴琳不禁想到他。如果是他……大概就会说:总会有另外一条路的。
但她找不到……
她做了她必须做的。
吴琳的惆怅并没有持续多久,她很快便愤恨地起身,因为发现自己完全睡不着了。于是,她也走到罪魁祸首的面前,半蹲着,使劲儿盯。
睡眠不足的人,通常会做出一些反常的事情,吴琳决定反常一回。
仔细看看,约翰的脸其实长得真是不错,要是单纯只是欣赏,她说不定已经在心中尖叫帅大叔了。可惜……她完全不觉得一个总会套话,不经意间施压的人有多“帅大叔”。
大约也是感觉到自己被盯着了,约翰没有几分钟就眯起眼睛,慵懒的声音像是在引|诱:“怎么,你也来发疯?”
“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不错,不过,你忘了明天早上还有事情要做。保持睡眠是保持体力的最佳方式。”
“哼,你有资格说我?”
约翰懒懒地一笑,翻了个身,留给吴琳一半:“睡吧。”
吴琳出于某些未知原因,没能拒绝,连被子都忘了去拿就爬上了床。环绕着吴琳的,满是温暖。本以为很难睡着,没想到这一次很快就进入梦乡,连梦都安稳了不少。约翰回过身,看到吴琳没有被子,无奈地起身,一瘸一拐地到沙发上把被子拿过来,盖在吴琳身上。
没有被这动作惊醒,吴琳只觉得身上更暖和了,把被子裹得更紧了。迷糊中,她依稀记得自己说了句话:“谢谢,妈妈。”
约翰的手顿了一下,把吴琳的被子又掖了掖,犹豫了片刻,便再次回到床上躺好。他也不能完全解释自己的行为,反而想起了芬奇的玩笑话:我是不是该恭喜两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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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再说没JQ我直接砸电脑了TAT,写的好痛苦TAT,同床了!终于同床了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