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机关算尽

作者:梦里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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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示人以弱斗心机



      张氏终于悟透,在儿子及小命面前,若还死抱着孝子贤妇的傻念头,简直是只有傻子才会做的蠢事。好在诗书洗礼二十载,不及一朝梦醒,张氏可算找回了久违的智商。

      养胎的日子,张氏将过去种种反复思量,仔细揣摩,恨不能要将全部心计都用在与王氏与贾母的宅斗较量上。她心里像是住了个魔鬼,一日日叫嚣着想冲出心中束缚,若非叫她用理智苦苦压制,怕是现在她早已忍不住冲到王氏与贾母面前,毒杀,刀杀,刑讯,但凡能想到的恶毒招式,恨不能轮番招呼到那俩贱人身上。

      心里再恨得抓心挠肝,张氏也不得不掩藏起心中不甘,为着眼前困局费心筹谋。可怜她一孕妇,本该千娇万宠,如今却要为将来平安产子算尽心机,不仅要时刻担心能否熬过生产这道生死大关,还要处处提防着小人暗算,其间但凡有丝毫疏忽,都是一尸两命的人间惨剧,简直人干事?

      眼见着这身子越发笨重,临产之日也一日日临近,张氏却仍想不出万全之策,只急的她心乱如麻,如坐针毡。若非她身边还有个周嬷嬷时时帮衬提点,依着她此刻一孕傻三年状态,真不知会做出何种蠢事?

      而叫张氏惶恐的来源,正是张氏的婆婆史太君,国公府实际的掌权人。

      这史氏不仅是一个精明的内宅妇人,更是现今荣宁两府辈分最高的长者,在这个礼教为尊的时代,天然地具有随心所欲的资格,而其原先所居之地,正是象征国公府掌权人地位的荣禧堂。

      可怜大老爷贾赦虽早于半年前便承袭了祖上爵位,却始终没能如愿入住荣禧堂,以正当家老爷的名分。反而是府里二老爷,自小便得贾母偏宠,一直都跟着贾母在正堂将就着。后来兄弟俩娶妻生子,本该各自收拾院落,这政老爷却硬是在老太太偏宠下,在正堂大院里成了亲,袭爵的长子倒是被赶到了东园里去成家立室了。

      各位看官若有心细究,自会恍然发现,原来这贾赦自小是养在了前国公老夫人他祖母膝下。比起养在身边的幺儿,贾赦不过是个有血缘却没本事的陌生人罢了,与贾母也就只剩下了面上的母子情份。而张氏又是前面的太婆婆与贾代善定下的世家清流之女,自嫁进府可没少被贾母找理由各种刁难。

      她老人家的世界观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可惜张氏却偏偏是个满腹诗书的才女,倒比家中男儿还强上几分(附言:家中读书的男儿只有贾二老爷),这叫她老人家如何能喜?

      最可恶的是她还长着副西子捧心的狐媚相,勾着老大那色痞整日在温柔乡流连忘返。老大娇娘在怀,那还会惦记她这个老婆子,这又怎叫她老人家如何能欢喜的来?还有最重要的嫁妆一项,更是十分不符贾母的审美,在视财如命的老太太眼中,没有十里红妆,也好意思进他们老贾家的大门!真真不晓得死字如何写的。

      张氏便是在此种境遇下慢慢煎熬着少女情怀。可怜一半大孩子,原本满身天真烂漫,只为了能融入夫家,每□□着自个与柴米油盐为伍。已是如此委屈求全,却仍要遭到婆母刁难,纵使有再大的心胸,又如何能叫她开怀的起来?

      又说王氏进门,却是另番境遇。王氏与贾母出身相近,性情相投,咋为婆媳,竟如找到了知己般,时刻不忘互相吹捧,各种捧高。那种种肉麻形态,瞧得一旁张氏几番欲呕难止。

      那王氏除了同样出身勋贵,德容言工女子四德,究竟哪样能够为人称道?且瞧她行事嚣张,性情跋扈,自进门起竟无一日家宅安宁。这般猖狂无忌,贾母如何能做到遮耳闭听,逢人便赞王氏端庄持重,尊老惜幼的?赞便赞了,偏她还爱拿自个儿作个对照,诋毁她轻浮随便,持家无道,竟是个相夫教子样样拿不出的劣货。

      可怜张氏原本性子纯善,为了合家欢睦,含泪忍下这满腹委屈。不想人性本贪,最善得寸进尺,张氏的步步退让,非但没能息事宁人,却反害得她亲生孩儿丧于宅斗之中。幼儿夭折,生生将张氏的天真打醒,却又是何等痛彻心扉地醒悟。

      也亏得她醒悟及时,早早便起了休养之念。自她将府中琐事放手不管,任王氏贾母随意折腾后,老虐婆顺了心,贾王氏得了意,倒意外给自己换得了喘息之机。如今她也不求别个,只求能稳住这个局面,好叫她安安稳稳生下腹中胎儿。

      这日,天朗气清。张氏早早便起身梳洗装扮,抹上厚厚粉底,涂上血红胭脂,再描上淡淡弯眉,最后着一身半旧衣衫,挺着八月大的肚皮,在一众仆妇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地向着老太太院落走去。

      这边张氏一行刚迈出院落,那边贾母便立即收到大儿媳妇今日破天荒来给她请安的消息。贾母沉吟半晌,便令人将还在隔壁贪睡的贾珠抱到了眼前玩耍,然后便好整以暇地静待张氏到来。

      约莫半刻功夫,便听廊上老仆隔门传话,说大太太人已到了内庭。贾母在里间听到传话,脸上立时便端上了慈祥笑容,用眼神示意身边嬷嬷,令其代她去外间亲迎上一迎,自个儿却仍老神在在地坐于榻间纹丝不动。

      待嬷嬷领命而去,底下一众小丫鬟纷纷见机起哄,一会儿赞老太太慈心仁爱,一会儿又夸老太太五福齐全,又说两位太太能侥幸嫁进贾门,必得是前世做了十世善人,受了累世凄苦,世世行善积德,才修得今生福报。

      听着众人奉承不休,贾母笑眯眯地玩笑道:“不是我自夸自家,我这大儿媳妇,虽是出身清流,比不得咱们勋贵门第显赫,到底也是书香传家,很是学了一身的大家规矩。瞧那通身气势,比不得公主娘娘,却端的是诰命夫人派头,也没辱没了她那清流世家的出身。这人呐,书读的多了,自然是满腹经纶,一身的才华,只可怜她时运不济,竟不幸配了我儿,咱们家从祖辈算起,就算掌家地老爷也不过勉强识文断字,更何况你们大老爷。他自小被他祖母娇养长大,学堂从来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说他两句纨绔都是侮辱了纨绔这个词,这样一个儿子,也不知他小两口平日如何能唠到一起?又有这老大媳妇,一向不爱管家理事,最喜吟诗作对,偏我那儿粗人一个,却是个应和不能的,可怜老大家的,就这般活活憋在了咱家。”

      这话刚落,便听外面回廊传来一阵脚步之声。不及丫鬟通禀,就听门外传来张氏的嗔言怨言,

      “婆婆惯会拿儿媳打趣,说谁不爱管家理事?又说谁只知吟诗作对?也不知前两年究竟是为谁辛苦为谁忙?我不过趁着怀孕歇息了几日,满打满算不过三五日功夫,怎么就成了婆婆口中餐风饮露的诗人了呢?”

      说着,张氏便已置身于内堂之中,嗔怪着向贾母行了婆媳之礼。诸礼毕,又寒暄几句,张氏才得令托着笨重身躯坐于软塌之上。

      这时就听贾母说道,“我的儿,你不在自个院中好生的安胎,却又巴巴地跑到我这儿作甚?你这一顿劳师动众,没头没脑,仔细累着你肚中的乖孙。有心说你几句,又恐媳妇你伤心伤身,可叫我如何发付你这一等一的金贵人儿?”

      贾母这貌似玩笑的说教,张氏这边却只如没听见般,眼里只顾盯着炕上自顾玩乐的小贾珠出神。待身边嬷嬷提醒,张氏才慌忙抹去恍惚之色,红着眼眶说道,“媳妇何尝不知安心养胎的要紧,只这临产之日愈近,媳妇内心便越发的煎熬,心中总有一股不祥之感,萦绕心头久久不散。更有前夜,枕畔间梦到我儿,心中好生凄苦,竟是整夜的难以安眠。”

      眼见张氏以手拭泪,贾母忙令人递上巾帕,问道,“前些日还好生生的,如今怎么成了这般?下人们只说你那边一切安好,难不成他们竟有意敷衍于我?有人给了媳妇气受,他们却隐瞒不报么。若果真如此,老大家的只管告我,甭说几个奴才,便算是家中主子,若果真给了你气受,老身收拾起来也绝不心软。”

      听贾母如此一问,张氏眼泪更是忽然有了出口,刹那便汹涌了起来。

      贾母问话,张氏这边只顾低泣,倒是张氏身旁的周嬷嬷立马知机的替自家主子喊起委屈来,“老太太,您可得为我家太太做主啊!前些日太太不过去花园溜了两圈,便生生听到一些挖肝诛心之语,太太本是孕妇,如何能不胡思乱想?何况我家太太本就是玻璃心肝,无事还要落上几滴泪,如今听了那些妄言,更是终日神思不属,屋中巾帕怕是都报废了几十条不止。”

      周嬷嬷话一说完,贾母便觉心中了然。只以为张氏此行,不过是为了一干下人的尖酸之语,忍不住气性向她这边告状,叫她为其做主的意思。

      贾母这边正思量如何回话,不想身后王氏却率先开口道,“弟妹也在这里说上一言,还请大嫂千万勿怪。大嫂即是听了气话,很该拿出国公府当家主母的气魄,就该立时将那刁奴打杀了下去,何苦为了一个奴才忍气吞声?如今更是闹到老太太跟前,搅得老太太也不得安生。”

      “府里倡导仁善,那些都是府里的家生奴才,总该留些体面。更何况,”张氏说着话里带上一丝犹豫,继续说道,“更何况事后想来,我却觉得那些诛心之语,讲的未尝没有半分道理。”

      张氏强忍着悲痛,哭诉道,“媳妇只要想到当年大哥儿降生,前后不过两日光景,太婆婆便在青天白日里毫无半分征兆的往生。虽说当时阖府皆说太婆婆是含笑离世,可我心里总是…总是不自觉的升起一股心悸,生怕…生怕是因为我儿缘故,才致使太夫人溘然而逝。”

      咋听此言,贾母面色骤然而变。克亲之说,古已有之,贾母也早知府里有人散言张氏克夫克子之说,只是这里面可没有一条说子孙有碍长辈福寿的。

      张氏无视贾母脸色,径直自顾言道,“我儿后来魂入黄泉,我原以为是我福运不够母子缘浅,如今想来,何尝不是他克死他太祖母的报应?”

      众人听此,真真是惊诧讶异各有不同。尤其王氏,更是忍不住为自个儿的聪明才智暗喝声彩,只觉读书识字又怎样,读成个玻璃心,还不照样被她这个睁眼瞎给耍的团团转。而贾母,却当真被张氏的这番言论给唬了住。这人一但有了年纪,总不免对一些神神鬼鬼深信不疑,虽明知这里面可能有王氏作祟,却还是不免提心吊胆。

      虽说心里泛嘀咕,贾母却强撑着场面劝慰道,“亏老大家你还出自书香世家,本身也是饱读诗书之人,你们读书人不是最忌讳怪力乱神吗?怎么自个儿倒吓唬起自个儿来了。”

      贾母即有意松泛话头,周嬷嬷自是不能再任张氏胡说下去,立马乖觉地接话道,“还是老太君有见识,之前老奴私底下不知劝解过多少回,太太总是不听,如今老太君也如此说,太太总也该相信才是。”

      “虽说婆婆不怪,我却难以心安。”张氏拭泪道,“忆起幼时,家母曾向大德高僧批命,言我此生虽有小坎,大体运道却是一生顺遂无恙得。而今子嗣不利,身体孱弱,细数来,竟没一样能应当时吉言?”

      “哪里会有差错?”贾母训戒道,“你方才也说,自个是一生顺遂命格,且有大德高僧批复,我等俗人岂能随意质疑?”

      “可不是。”周嬷嬷忙附和道,“高僧且不是一般高僧,那可是京城严华寺里的在世佛陀。太太对佛陀质疑,岂非要故意惹怒佛祖么?”

      “严华寺。”贾太君抬眉,高声道,“可是京里的皇家寺院?庙址在龙兴福地的那个?”

      “可不是!”周嬷嬷应道,“那可是贵人专去之地,里面的大和尚自然都是真佛,真佛说的话又岂能是假的?真佛即说我们太太一生鸿运,太太必定一生安泰,绝做不得假。”

      “那里岂止是贵人专去之地?那可是非皇子公主,外人不得擅入之地。”贾太君先感慨,又疑惑道,“就连宠冠后宫的甄妃娘娘无旨都不得入内,亲家太太不过寻常命妇,如何能请动寺里高僧为儿媳批命?”

      周嬷嬷闻言,立即从容回道,“说起来不过陈年旧事,老太君尽知我张氏一族乃书香仕宦,却不知我家老夫人也同出自名门贵阀,老夫人父亲更是曾贵为帝师。且由此故,老夫人少时甚至得以与公主相交,结为闺中蜜友。借着公主荣光,老夫人却也结识了一二贵人。”

      “竟有这个典故,倒未曾听亲家母提及过。”贾母颇为引憾道,“不过即是那里高僧,想来定有铁口直断之能,绝无可能有任何杜撰捏造之嫌,媳妇应是顶顶好的命格才是。”

      “既是运道交好,又岂会有母子相克之说?”张氏红着眼眶,抚着肚皮诉屈道,“若只单说我有甚打紧?不过作个耳旁风。可恨那些奴才,何故偏要牵扯上我儿?我怀胎十月,养育数年,好好一个儿子,忽然便没了,便已是人间至痛。现下还要听人指责,说我儿克死亲太祖母,活该稚年早逝,言语里还影射我肚里的这个,用心之毒昭然若揭,真真人性丧绝。”

      “我虽不信什么相克之说,却也畏惧流言人性,怕那小人为祸。”张氏反复摸着肚皮,忧虑道,

      “可怜这个小家伙,还未出世便要受尽诸多诽谤,我为母亲,虽天性懦弱,却也要想法为他遮挡一二。”

      周嬷嬷听此,立即跪拜肃颜道,“禀老夫人,太太话中之意,便是流言还需真言压。既然府里有人乱传相克之说,何不请来皇家高僧专为小少爷批命辟谣?好杀一杀府中歪风,肃一肃其间邪气。”

      “此法听着甚妙。”王氏先拍掌附和,尔后语气微妙道,“只是,我这侄儿现今尚在大嫂肚中,八字还没写出一撇,却拿什么请大德高僧批命。即使是皇家御僧,没有生辰八字,怕也没那凭空算命的本事。”

      贾母闻得此言,连连点头称是,赞同道,“确实有些为时过早,不过这点时间咱们还是等的。只不知在此之前,儿媳是否另有打算?”

      听此问,张氏眼里滴泪道,“府里克亲流言,使我寝食难安。老祖宗金尊玉贵,他一做孙儿的,无论流言真假,也该事先规避,如此方是人子之孝。今儿媳妇来,却有一个不得以之举,只请老祖宗成全。”

      不等张氏开口,周嬷嬷激动插话道,“老太君慈悲,快劝劝我家夫人,好叫她打消那荒唐念头。夫人为求佛祖庇佑,竟想托着肚子,只身去庙里生产,且发誓若不得佛口金言,绝不敢踏进这府里半步?”

      “荒唐。我贾家嫡孙,若因奴才几句碎言,就要去庙里出生,岂非滑天下之大稽?”贾母训斥道,“且不说到时会遭天下人耻笑,只说在庙里生子,本身便是对佛祖的亵渎,你既一心信佛,却焉能做如此糊涂之事?”

      “不出去,又怎能心安?”张氏委屈道,“强留人,也不过惶惶度日。还不如干脆出去,大家好各自心安。”

      “依媳妇讲,大嫂这是入了魔障。”王氏出面解围道,“若执意如此,倒不如成全与她,毕竟孕妇最忌多思,大嫂又是心思剔透的性子,且身体孱弱,如何能禁得起半点折腾?倒不如顺从与她,待她顺利产下麟儿,再议其他也是不迟。只是这地点,却可斟酌一二,皇家寺院毕竟太过扎眼,届时传的沸沸扬扬,恐与府上名声有碍,却不如考虑咱们贾家的家庙,自家之地,毕竟便易许多。”

      “究竟不像个大家之样?”贾母为难道,“若传到亲戚耳中,还不知会怎么揣度咱们贾府呢?”

      “是媳妇叫母亲为难了。”张氏说着便要起来赔罪,却又被知事婆子给劝了下去,只是终究还是坐立难安。

      耳听着三言二语,自家太太便要被安排在家庙产子,周嬷嬷心里一急,立即跪下请罪道,“还请老太太听婢子一言,再做决定不迟。太太种种妄念,皆起于命道之说,奴婢虽劝解无用,却也想好了应对之策。若老太君也无它法,无妨来听听奴婢之想。”

      周嬷嬷咽口唾沫,继续说道,“奴婢因忧心太太身体,左右劝解无用,不得已之下只得私自与老夫人联系。老夫人得知太太有难产之危,心急如焚,哪还能安坐家中,自是当即起身去找了先前那位为太太批命的高僧,好询问前因后果。这一问,倒真叫老夫人得了个解决之法。”

      闻有解决之道,贾母立即面带急色地问道,“却不知高僧如何说法?”

      周嬷嬷瞅着贾母脸上未散的急色,心里没由来一阵酸楚,这就是太太的婆家。“高僧说,荣国公
      开国武勋,是从杀道里挣得的富贵,国公府邸盈满的金戈之气,与张府百年世家酝酿的书香文气,自然是文武相冲,阴阳不和。太太不过娇弱女子,能够孕育武勋子嗣已是勉强,想要一路顺顺利利却着实有些千难万难。好在高僧给了解决之法。”

      “哦,究竟是如何个解决之法?”眼瞅着自家算盘怕要落空,王氏忙追问细则,试图最后能补救一二。

      “高僧之法倒也不难,只说孕妇需挪换地方生产,最好是京里东方,离晨曦紫气最近农家庄园最妙。孕妇须得每日与佛前虔诚诵经,日日以佛家大乘之气洗涤太太肚里的杀伐毒戾。如此,自会
      求得母子均安,诞下安泰麟儿。”

      王氏听了,立即惊呼道,“去外面生产?这如何使得。若叫外人知晓,岂非要叫人戳咱们的脊梁骨么?”

      王氏信佛,更信佛的本事,自然不愿张氏抓住这个机会。

      佛祖宽容,渡一切可渡众生。王氏信佛,是因做多亏心事,心不得平静?由愧故生忧,由愧故生惧,忧惧随心生,佛前求心静。王氏算计人命,种下前因,自然怕累及阴德,遗祸子孙。佛既渡众生,能渡王氏,自也能渡张氏。

      贾母这里却是另一番思量。她老人家信佛,却更推崇事在人为,不然,若果真是个佛祖忠贞的信徒,偌大一个贾府最后怎会偏偏落到她的手中。

      她不喜张氏,是不喜那种权利被一点点剥离的感受。所以她要算计她,眼睁睁瞧着她身体渐渐虚弱,使计挑拨她与王氏争斗,只有这样,她手中的权利才会始终稳如泰山,她们都需要她,他们也都需要她。

      至于最后她想要她的命,贾母也不觉自个如何卑鄙,怪只怪张氏太过本事,手段又太过磊落。一想到暗地里的那些布置,贾母便根本不在乎张氏是不是要在贾府产子,就算她侥幸熬过生子关口又如何?一个孕妇,经历诸般折磨,身子怕早就给熬毁了。一个不能管家的主母,岂不与她当初计划一般无二?还省得她背上了人命。只要张氏不能管家,凭王氏那些手段,还不被她轻松拿捏在手里。

      想到此,贾母面上愈发慈祥道,“老大家的,快别再滴那泪珠儿了,仔细今后生个泪包儿,有你将来后悔的时候。不过换个地方生产,却又有何难?只要我这金孙能平安生产,你就是生在我的卧房,我这里定也绝无二话。”

      贾母既然已发话,王氏这个听命行事的,自然也紧跟着表态道,“老太太既然发下话来,我这就着人去做些准备,务必要将别院收拾的妥妥当当,好叫大嫂在里面尽量住的舒服自在。只是不知大嫂要挑选府上哪座庄子,咱们家位于东方的庄子似乎不止一座?”

      “儿媳惶恐。母亲准我外面生产已是开恩已极,如何还能因我一人之故害大家劳师动众?至于待产庄子,就选儿媳陪嫁便可,很不用再另费心思,不然岂不叫儿媳羞愧至死么?”张氏面作羞愧状道。

      贾母开口既已允了,自也乐得做个到底的好人,说道,“既已选了地方,想必是个妥帖的去处。回头我吩咐老大将你送去,叫他也不必回来,只等着你安稳生产便是,咱们家可没有将孕妇一人扔到庄上的道理。”

      听到贾母做出如此安排,张氏顾不得身子沉重,郑重起身施了一礼,谢贾母周全妥贴。至于后面诸多事宜,就只得先交给王氏全权办理。张氏也不怕她暗自做甚鬼域伎俩,反正后面到了陪嫁庄子,要如何发落,自然任凭她的心情。

      只有离了这繁华府邸,才能杜绝外人插手她的生产事宜。这一出去不但为她挣得喘息之机,还能趁着这个功夫,叫她好好地谋划一下将来,顺便在丈夫心中种下一颗母子相离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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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开始更文啦,之前的《丫鬟奋斗史》因断更日久前面的内容遗忘的差不多了,所以现在先更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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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鬟奋斗史
    平凡现代女的古代伪种田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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