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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23
“是这个犬养？”左知遥在韩韬腿上写犬养，小声问。日本人报自己姓氏的时候，汉语生硬，他根本没往那俩字上联想。等到被人解释出来，就觉得太特么有意思了。他以为日本人姓个松下、井上就够随便了，没想到还有人姓犬养。
“嗯，就是这两个字。这个姓在日本虽然不算大姓，但也不生僻。”韩韬轻声说。两句话的功夫，现场的形势就紧张了。
“八嘎！”日本人听懂了那男人的意思，一声怒骂，剑拔弩张地冲出坐席。胖子和那个说话的男人没动，他们身后却“刷”地站起来一批。
这时就听“砰”的一声枪响，大厅正门侧门忽然奔进来好几十大兵，端着冲锋枪瞬时就给屋子里的人围了个结实。
“我这里做的是生意，不欢迎闹事的朋友！”离将军把冒着烟的手枪扔给身后的手下，双手环胸昂着头，冷冷地看着两造人马。
僵持了几秒钟，犬养小少爷叫回了手下，胖子身后的人也缓缓坐下。
主持人见秩序恢复了，立刻继续本职工作，一敲拍卖槌：“一千两百五十万零一分，一次！”
所有人明显看到日本人额头的青筋蹦了起来，偏偏还发作不得，越发闷笑出来。
“一千两百五十万零一分，两次！”
“两、千、万。”犬养小少爷举起手，回头看那个胖子。
“两千万零……一分钱。”胖子笑嘻嘻地举起手，报完价问旁边的男人，“是这样吧？”男人点点头，鼓励似的摸摸胖子的头发。这下可不得了，胖子满脸放光，砰地站起来了，又报了一遍，“两千万零一分钱~”
主持人将手一让：“这位先生出价两千万零一分~还有更高的么？有么？两千万零一分，一……”
“三、千、万！”犬养小少爷举着手就没放下，两眼死死地盯着胖子。
他话音刚落，胖子立刻顶上去：“三千万零一分钱。”
“五千……”
“少爷！”犬养身后的人急速打断他，欲言又止。犬养小少爷举着手牙齿咬的死紧，看那眼神恨不得吃了胖子，却没再报出新的价格。
“新的报价三千万零一分！三千万零一分，一次！”
犬养慢慢放下手，转过头僵硬地对离将军躬了下身，带着人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围在门口的大兵见离将军点了头，让出一条通道。
“三千万零一分，两次！”
犬养走到门口，回过头对胖子说：“后会有期。”
胖子根本当没听见。
“三千万零一分，三次！恭喜！”
胖子笑容满面，双手抱拳，得意洋洋地对着围观群众四下里拱了拱手：“承让承让~”
四下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犬养带着人一阵风似的消失在门口。
周秘书一边鼓掌一边轻笑：“好个冤大头！你看离将军乐得，北都找不着了。”
离将军确实高兴，犬养走了之后，他就一挥手让那些荷枪实弹的大兵退了出去。他拍卖原石是为了挣钱，管它狗屁原因，卖的价越高越好。
刚才的气氛有点儿不好，为了不影响大家的情绪，主持人提议休息一下。离将军立刻同意了，宣布拍卖十五分钟之后继续。他拍了两下手，从侧门鱼贯进来一溜儿少女，各个穿着特敏身姿窈窕，到了大厅前方编做两排，音乐一起，翩翩跳起舞来。
几十个宾客也放松下来，有的低声谈笑，有的闲适地松散几步。左知遥哪儿也没去，单手拄着腮帮子，眼神不经意地在宾客间瞟过。其实他是在暗自打量那个胖子和胖子身边的人。这两个人，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他绞尽脑汁也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
“遥遥，看什么呢？”韩韬先从助理手里拿过果汁放到左知遥手边，才接过自己的红酒。
左知遥往韩韬身边靠靠：“看傻帽。”
“嗯？”韩韬先笑出声来。
“怎么？就算那石头出满绿，也未必值那个价儿。”那是三千万……零一分。好吧那一分忽略不计。三千万，是美刀，不是缅币。更何况，原石还有其不确定性，这个价入手，即使赌涨了也只能算微涨，风险又高，实在不划算。
“宝贝儿，帐不是那么算的。”韩韬抿一口酒，含笑不语。
周秘书凑过来：“左少，这里头吧有个缘故，犬养家小儿子你看着没？是日本横滨第一社团道川组的少主子之一，犬养老狗得了癌症，快不行了，这不就开始狗咬狗了么。大狗拼命建立组内势力，小狗就不惜代价的拉拢组内元老。听说有个挺德高望重的什么长老快过寿了，那长老喜欢收集原石，这不小狗就跑这边投其所好来了么——啧~便宜离将军了！”
左知遥听完，面无表情地看了周秘书一会儿，问：“国足什么时候出线？”
“啊？”周秘书一时没转过弯儿来。
左知遥等了一会儿没听到答案，有点儿失望：“我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
韩韬低笑出声来。另外两个助理也把脸扭到一边儿。
“……靠。”周秘书坐回去，彻底不搭理左知遥了。
左知遥拉过韩韬的手腕，就着他的手抿了口红酒，问：“那胖子为什么和小犬养作对？”
韩韬好笑：“好奇你干嘛还气老周？”
左知遥斜眼：“难得有心情逗他一下。”
周秘书：“……”
韩韬说：“这个就不知道了。潘玉楼做事一向没谱儿，随心所欲的很。可能是小犬得罪过他，也可能就是他看他不顺眼。”
左知遥一顿，转过头：“你说他叫什么？”
“潘玉楼。”
“那个胖子？”
“嗯。怎么了？”韩韬发现左知遥表情很微妙。
“……”左知遥僵硬着脸木了一会儿，控诉，“他哪有一点儿潘玉楼的样子！”
韩韬觉得他的表情钝钝的，傻的可爱，碍于场合，只能伸手揉了下他的头。这时候主持人宣布休息时间结束，拍卖重新开始了。
只剩最后一块毛料了，经过刚才的恶意竞价，大家对最后一块石头的加价比较谨慎，台湾人刚才那块石头失利了，这块就更加着意起来。韩韬也不想空手而归，知会了周秘书后，两个人盯价格盯得很认真。
左知遥侧头听着，其实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心里正在翻江倒海。
那个胖子是潘玉楼！
那个笑得一脸欠揍的胖子是潘玉楼！
左知遥微微直起身，远远看了那边一眼。潘玉楼正和身边的男人头碰头地低语，他们参与竞价似乎真的只是针对犬养，现在日本人走了，他们就对拍卖没兴趣了。
潘玉楼和聂长风。左知遥目光一闪，原来活着的聂长风是这个样子的。
韩韬和周秘书商量好底价后，便不再关心场上变化，转头就见左知遥在发呆，他看了一会儿，扳过左知遥的脸，问：“怎么了？”
左知遥回过神来就听到周秘书在报价，他听了一耳朵，扬眉看着韩韬：“你要做傻瓜第二？”尽管大家价格喊得都比较克制，现在价格也已经标到了七百多万，而且场上还有三家在喊。
韩韬笑得很温和：“嗯，买回去给你玩儿。”
左知遥不领情：“是你自己玩儿吧？”老东西最爱解石头。他的房子里有一间解石室，闲了他就泡在里面解石，不紧不慢的，有的一块毛料能解一个月，解不出绿也不要紧，丝毫不感到枯燥。
韩韬捏捏他的手：“解出来给你玩儿。”
“……”左知遥忽然心里一动，说，“要不咱们一起把这个拍下来吧，一人出一半儿钱。”
“一人一半？你有这么多钱？”不出意外的话，成交价应该在一千万左右。
“你管我！就说你干不干吧？”
“遥遥，赌石这东西，有时候全看运气，虽然这批石头出绿高，可也不一定每块都大涨，你知道吗？”
“那又怎么样？”
“你可能会赔的啊~”
“我想和你一起赌赌运气。”
韩韬笑了。这些年，还没谁说要和他“一起赌”呢，带着这个小东西赌一把也错。
拍卖会追价也是有技巧的。每次加价的速度，加价的力度都直接影响了对手的情绪。不能让对方觉得被挑衅了，也不能引逗的让对方觉得再喊一口价你就会放手。周秘书是谈判老手，这种事情做得得心应手，果然在到达韩韬和他订的底价之前把毛料拍到了手。
拍卖结束晚宴也就落幕了。客人纷纷和主人告辞，韩韬他们也抓了个空和离将军打个招呼走了。
像这种私人性质的拍卖会，应邀而来的都是真正的富甲一方或位高权重。没有谁带现金或者支票过来，都是第二天把货送到门上的时候收款的。这是一种相互尊重，来宾不担心主人偷梁换柱，主人也不担心他们会失信。
司机早早的把车开了过来在台阶下等着，左知遥和韩韬一辆车，周秘书带着助理做其它的车。
车子开出去没多远，韩韬就把左知遥拖到怀里，一手搂着他的肩膀，一手伸到了他的隆基里去：“一千二百六十万，一半就是六百三十万，遥遥，你什么时候给我那一半钱啊？”
左知遥抓住他的手咬一口，索性往一边推推他，横下身子躺到他的腿上，闭上眼睛：“记账！早晚给你。”
韩韬摸摸他的头发：“下午不是一直在睡吗？还困？”
“不困，看不得你黄世仁的脸。”
“那你是杨白劳还是杨喜儿？”
“我是潘冬子。”
韩韬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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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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