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训婿篇
翁婿两人乘马而归,一路上楚云烟跟在若洛涣海身后,安静的像不存在。
滚着金色丝边的白色衣袍随风飘逸,衬得马上少年更添几分风华,此时低垂着眉眼,看着很是乖巧,若洛涣海不经意扫了几眼身后,心里先笑了,这小子长的不错,才华不缺,武略不缺,要说缺什么,嗯,就是欠揍!想到楚云烟至今不肯认父,不肯接掌楚门,若洛涣海心里又来气了。
为人子,虽说生父有错,可如今父亲已悔改,做儿子的,怎么能还这般任性,就不肯低这个头呢,叫声爹会少块肉吗?本来若洛涣海还略微有点为楚云烟不平,可今日看到楚云启的凄凉,都是做父亲的,心就偏了过去。这会儿看楚云烟也不那么顺眼了,在心里打定主意,回去了一定好好开导开导自家的姑爷。
楚云烟自是不知岳父大人的心思,他握着缰绳,纵马而行,面上虽是一派平和,心中却沸腾不止,方才楚凌霜的话他都听到心里了,楚云启的神色他也看的分明,只是心里还过不去这个坎,闷闷的只想等溪妹回来了,与她说说心里话。
“这天看着要下雨,我们快些赶回去!”若洛涣海说了一句,没听到应答,转头去看,发现楚云烟眼神发呆,不知神游何方了,若洛涣海不禁有些恼怒,扬起马鞭,打马而去。
愣着神的楚云烟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老丈人似乎和自己说了什么,然后自己没理会,老丈人似乎生气了?一想到这儿,楚云烟慌了神,也不胡思乱想了,立刻打马追了上去。
看到追上来的楚云烟,若洛涣海理也不理,径自打马向前。
楚云烟嘴里发苦,只得恭顺的跟着。
到了家,若洛涣海把马一丢,楚云烟忙牵了过去,交给仆人,自己更是加着万分小心跟了过去。
若洛涣海看着女婿这幅模样,心里熨帖了许多,只是面上不动神色,依旧沉着脸,往太师椅上一坐。
楚云烟自然是不敢坐的,手脚麻利的倒了茶,垂首侍立一边。
“路上你都想了什么?”噙了一口茶,若洛涣海发问。
抿了抿唇,楚云烟对着岳父大人说不出口,他习惯的垂下眉眼,低低道,“是小婿的错。”
若洛扬起了手,又咬牙切齿的收了回去,这小子生的白皙俊逸,若是这巴掌扇过去,留下印子,就不好出去见人了,总是要做掌门的人,若洛涣海很为女婿的脸面着想,只是心里的气不顺了,一拍桌案,茶盏跳了一跳,溅起些许水花,“谁让你顾左右而言他的!”
楚云烟委屈的看了一眼岳父大人,不敢再吱声了,认错不对,那不说话总可以了吧?
“放肆,长辈问话,你竟然敢不答!”若洛涣海又叫嚷起来。
楚云烟连委屈都不敢有了,只得抬起头,怯懦的对上了若洛涣海的眼睛,小小声回道,“小婿没想什么。”总不能承认自己想人家姑娘回来说悄悄话吧。
这下子若洛涣海连吹胡子瞪眼都省了,直接动手把人给揪了过来。
身手极其干净利落,楚云烟躲都没处躲,只得听之任之。
若洛涣海把女婿摁在自己的脚边,解气般的朝着身后踢了几脚,才开口道,“你就那么恨你爹?”
楚云烟嘴唇翕动,还没有说话,若洛涣海又喝问上了,“你就那么瞧不上楚门?”
楚云烟终于得空回答了,“小婿志不在此,待楚门事了,只想和溪妹退隐江湖,像岳父岳母这样,简简单单的过日子。”
若洛涣海手上加了劲儿,疼得楚云烟冷汗淋淋,却不敢吭声。
“你小小年纪,正是闯出一片天地的大好年华,竟然生出隐退之心,实在是让人失望!”
“小婿只想和溪妹好好孝敬您和岳母,楚门的事……我不会再插手了。”忍着痛,楚云烟狠心说出口。
生在江湖,又是武功才华兼备,这样的男儿,哪个不想策马啸天下,楚云烟会不愿意,是他心里的结,还是心性如此。
若洛涣海继续试探,“你个半大小子,声名皆无,也敢和我比?老夫是做腻了天下第一,你又凭什么说退隐?”
“小婿自是比不得岳父大人,可连自己选择什么路走,也不能做主吗?”
听楚云烟如此说,若洛涣海有了几分了然,这小子还是有心结啊,随口问了句,“溪儿应下了?”
“溪妹没反对过。”
“蠢丫头,白费了我一番心血!”
“爹,您说谁呢?”一个清凌凌的女声传了进来,打断了若洛涣海的训婿计划。
“溪儿,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女儿要是不早些赶回来,夫君都要让爹爹给欺负死了。”边说边从父亲手里解救了楚云烟出来。
“溪妹,你还好吧?”哽咽着,千言万语,在看到爱人的时候,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我很好,就是想你。”缘溪指了指胸口,目中满是深情,“这里很难过。”
楚云烟再也忍不住,当着岳父和大舅子的面,就握住了妻子的手捧在胸口,“我也是度日如年。”
若洛涣海顿觉喉咙不适,咳嗽了几声,女婿不要太嚣张啊。
若洛临崖则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字不语,一声不吭,那站的叫一个稳当。
被老人家的咳嗽声打断,小两口也有些脸红,迅速分开了,各站各位。
“大哥一路念叨着爹爹,想必是有很多话要说的,我们就不打扰了。”缘溪抢先开口。
看着妹妹那忽闪的眸子,听着妹妹柔柔的话语,若洛临崖想夺路而逃,女生向外,也不带这样坑自己亲哥哥的,老爹有多凶残,你这个做人家女儿的还不知道吗?你想着和夫君说情话,也不能不顾及亲哥哥的死活啊!
若洛临崖心里抱怨着,脸上却笑得真诚,“小妹为了早点见到爹,一路上都不肯多做休息,马不停蹄,就为了快点赶到父亲膝下尽孝,我虽是长子,也不敢独霸父亲。”
若洛涣海在太师椅上笑得那叫一个舒畅,“嗯,难得我生养了你们这么一对儿孝顺的好孩子,今晚就都留下来,一起说说话吧!”
缘溪气恼的瞪了眼自己哥哥,临崖回以宠溺的笑,心道,你不仁我也不义。
若洛涣海开开心心的喝茶,指使着满是怨念的女儿下厨做饭。
楚云烟要随了去,被若洛涣海拦住,“我还有话没说完呢!”
楚云烟只好接着装花瓶,老老实实的站着。
临崖递给了楚云烟一个同情的眼神,然后就悠然自得的看起热闹来,有妹夫顶着,老爹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到他这个亲生儿子。
“你素来是聪明懂事的,所以当初我才会同意溪儿跟你走。”女儿回来了,也不好让女儿伤心,若洛涣海改成苦口婆心,循循善诱了。
“是小婿无能,让溪妹跟着吃苦了。”
“年轻人吃点苦算什么,况且这还是她自己选的路,”若洛涣海不以为意,“溪儿是个能干的丫头,你若好好接掌楚门,她也必能替你分担一二。”
“小婿见识浅薄,如何能做的了掌门?”
“你是年轻了些,可见识不差,武功不差,所缺唯有经验,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还有你父亲从旁提点呢。”
提到楚云启,楚云烟有些气闷,索性耍起了赖,“小婿不愿!”
“为人子,既不愿意膝前尽孝,也不愿意励精图治,振兴家业,养你还有什么用!”若洛涣海不悦,非常之不悦。
“小婿愿和溪妹尽心侍奉岳父岳母。”
“一边去!”若洛涣海还没发话,临崖先恼了,“爹这里有我们夫妻侍奉足够了。”
看到临崖,楚云烟眼前一亮,“爹,其实我只想像大哥一样,做个村夫耕地打猎,简简单单,快快乐乐。”
瞥了一眼自家儿子,若洛涣海哼了一声,“呵,那个不成器的东西你也能拿来当榜样?”
临崖面色微晒,撇开眼睛,装作没听见。
“我觉得大哥这样挺好的……”楚云烟在若洛涣海的逼视下,语气越来越弱。
“你若还敢有这样的想法,我不介意亲自动手废了你。”若洛涣海用力的拍了拍楚云烟的肩,忽然脸色一转,“云鸿来了,快里边坐。”
刚走到门口的楚云鸿,还没进门,就受到了热烈的欢迎,他觉得气氛很诡异,却不得不踏进屋子。
与若洛涣海打过招呼,又彬彬有礼的对临崖道,“若洛公子一路辛苦了。”
双方一番客套,只苦了楚云烟,偷偷揉着被拍疼的肩膀。
斟酌了言辞,楚云鸿极为客气的道,“门里有点事情,我想和烟儿商议商议,不知……”
楚云鸿的话没有说完,若洛涣海就明白了,他立刻放行,催促着楚云烟快去。
楚云烟求助的看向临崖,比之过多涉足楚门的事,他还是宁愿被岳父大人蹂躏欺压。
临崖选择自动忽略掉楚云烟的目光,得不到救援,楚云烟也只得随着楚云鸿离开。
看着走远的两人,若洛涣海收回目光,“将离是个怎样的人?”
“心细若尘,优柔寡断,空有武艺,不足为惧。”
若洛涣海略略点了点头,还是带了几分忧虑,“风影阁若是经营好了,凭着他的武功,足以独霸一方。”
“也许吧,这得看造化。”临崖说的轻松,并不看好将离,“爹,有个人,倒是不容小觑。”
“徐谌?”
“爹也猜到了!”
“他有几分抱负,徐家换做他来执掌,是个好事。”
“我也这么看,老一辈的恩怨难以化解,若是小一辈的肯同心协力,两家未必不能兴盛。”
……
屋内父子俩谈论着徐谌,书房上楚云鸿和楚云烟也在说着徐谌的事。
“前几日,在麓华寺门口,我见到徐谌了。”楚云鸿的语气略带凝重。
楚云烟应了一声,没有接话。
“他说,‘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做仇人?’”
楚云烟还是没有接话,只是脸上略显惆怅。
“他若是愿意和解,我们执拗着也没有意思,那本就是陈年的无头债……”
楚云烟淡淡的笑了,终于开了口,“左使这样想,自然是好的。”
“烟儿,掌门之位长久空悬,容易生乱,你还是尽早接手继位吧,徐谌是你的表弟,有些事情,你们也好说道。”
楚云烟慢慢抬头,看向楚云鸿的眼睛,那双眼睛里闪动着热切与担忧,那么明晃晃,刺着人的心。
“对不起。”艰难地吐出三个字,楚云烟起身,想要离开。
“你去哪儿?”楚云鸿有些激动的拽住了楚云烟的衣袖,“你是楚家的人!”
两人对视了好久好久,楚云烟才道,“容我想想……”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应某梦小盆友的心愿,再来上一章,反正认父什么的戏码我是不着急写的。
冥三少你们还记得吗?他要出场抢戏啦!